夏多聞言，沉默片刻，隨後開始聯繫賽德。
不提他和珍娜在升神領域的隱形同盟，單單時之塔和明水商會的利益往來，明水商會那邊也不能這麼敷衍了事。
由於賽德是資深奧術師，夏多倒也沒有使用常見的單向傳訊，而是直接構造了實時通訊法術，等待對方響應。
不一會兒，通訊法術靈光一陣變幻，最終化作一副邊緣模糊、中間清晰的魔法影像出現在書房內。
行色匆匆的賽德出現在影像中，似乎剛剛放下了手上的工作臨時接通了通訊，“夏多領主，這麼急找我什麼事？”
“賽德顧問，抱歉打擾你了，是關於之前我讓德帕克找過你的那件事，還記得嗎？”
“那件事？”
影像中賽德的表情楞了一瞬，隨即恍然，“是向埃弗瑞斯卡採購軍備那事吧，我記得！這件事我是讓巴爾坎去辦的，他對精靈社會的規則十分精通，他辦事我放心。”
“那他剛剛通知德帕克說是精靈約他明天見面，這件事你知道嗎？”
“約在明天見面？”
賽德突然意識到夏多是因爲什麼而找他了，“稍等，我問一下，一定給夏多領主一個滿意的解釋。”
接着，魔法影像中的賽德便不動了，大概兩三分鐘後，影像劇烈抖動了一下，賽德才有恢復了生氣。
“夏多領主，抱歉讓你久等了，剛剛我問了巴爾坎，這件事說來複雜，還牽扯到科曼索。”
又是科曼索？這幫攪屎棍！
夏多剛剛還爲限魔條約惱火呢，現在又一次聽到科曼索的名字，心裡的無明之火噌地一下竄得老高。
“還請賽德顧問仔細說說，這件事怎麼又和科曼索扯上關係了？”
“人類出現在精靈城市本就敏感，更別說去上城區鑽營，這件事幾乎不可能秘密進行，其實埃弗瑞斯卡方面是很願意出售軍備給人類的。
“當時巴爾坎已經和埃弗瑞斯卡長老議會的一位長老的次子談好了軍購意向，耐色瑞爾和科曼索的競爭他們又不在乎，這種事只要找對門路，讓他們有利可圖，他們根本不會拒絕。
“但這件事被科曼索大使知道後，性質就變了，長老次子答應的事自然就不作數了。
“而且爲了打擊耐色瑞爾的聲望，科曼索大使逼迫那位長老和他打賭，用將見面時間放在仲夏節當天來賭人類的誠意。
“只要人類誠意到了，就同意軍購，反之則不同意。”
說到這裡，賽德遲疑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們的打賭已經在埃弗瑞斯卡傳開了，如果夏多領主不方便派人的話，可以由明水商會出名，只要我們人過去了，按照巴爾坎的說法，哪怕我們不給錢，科曼索大使都會將那些軍備送給我們。”
“那當然啊，反正也不是他們科曼索的東西，慷他人之慨，是我的話，我也能送啊！”
雖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夏多已經意識到科曼索的惡毒用心了。
不派人那自不用說，直接就證明了人類是騙子，至少巴爾坎代表的明水商會以後在精靈世界的名聲會受到影響。
可要是不派人，那其實更嚴重，光輝之主幾乎可以說是耐色瑞爾的官方信仰，哪怕有些法師，甚至是有些領地不信這套，但也得承認這點。
至少夏多從來沒見過有哪個領地敢公然反對光輝之主，僅僅只反對信仰的也幾乎沒有。
這其中的原因，很大程度上要歸結於七塔的存在，光輝之主的信仰極大地鞏固了塞汶頓議會的法統。
並且光輝之主的教義，很大程度上也經過了七塔的修正，反對光輝之主的教義，幾乎就等同於反對七塔、反對塞汶頓議會、反對耐色瑞爾。
而仲夏節。
雖然教義中沒有規定，但一年當中唯有這天太陽出現在天空的時間最長，這無疑是光輝之主的賜福。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天變成了狂歡節，哪怕是奴隸在這一天也不需要工作。
時之塔的仲夏納新，看似是十分正經的考覈、考試，但其實在過去，這是薩維爾領給普通民衆的一項恩賜。
得此恩賜纔有機會學到魔法，纔有機會改變命運。
那毫無疑問，在仲夏節這天派人前往不過耐色人這種仲夏節的精靈國度，並不能被絕大多數耐色人接受。
至少，從政治正確的角度來看，這很難被大衆所接受。
不說其中瀆神的可能，至少也證明了相關人等並不體貼下屬，甚至可以說是苛待。
剛剛德帕克和夏多說起這事的時候，夏多心裡其實並沒有多少感覺，他又不是耐色人，這天對他來說，除了更忙一些，和其他任何一天都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但爲了照顧德帕克的情緒，不使對方離心離德，他還是不得不表現出憤怒，甚至當着德帕克的面質問賽德。
儘管他知道德帕克可能並不在乎這些，畢竟對法師來說，仲夏節其實也就那樣，高興的話可以出去玩玩，不高興的話就是算窩在法師塔裡拼命幹活，也不是不可能。
過去，時之塔每年仲夏節都會放假，但不說正式法師了，就算是學徒，也有大把窩在法師塔裡不出去的。
有人在法師塔，那肯定就需要有人做飯，哪可能真的什麼事都不用做。
但這個姿態還是要有的。
就好像夏多家鄉，春節理應是全家人團圓的日子，但總有人因爲各種原因或主動、或被動地繼續工作。
這就是社會運行的成本。
但在國際聲譽上那就不是這樣看了，如果這次科曼索鐵了心要從政治正確地角度搞事的話，絕對是個不小的禍患。
對於明水商會來說，或許以後開拓精靈市場的難度就要連滾帶翻了。
而對夏多來說，一旦被科曼索沾上，也很容易打擊到他在耐色瑞爾的聲望，聲望什麼的，平時看不出有什麼用，但關鍵時刻，就非常致命了。
就比如說，夏多不久前纔剛放出去《農業書》，他對農業書能夠產生的影響有一定的預期，有好有差。
可要是聲望有損的話，那好的不一定會更好，但差的卻幾乎可以肯定會變得更差。
還有布羅德那裡，或許布羅德本人不會在意科曼索的挑唆，但他從塞汶頓議會申請招募的新領民卻不會那麼明智。
一旦聽說要前往大夏領，只要多幾分猶豫，那夏多最終獲得領民的數量、速度都會大打折扣。
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