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極限

在這瀕臨死亡的瞬間,某種意義上其實早已經有了覺悟的凱頓,絕望的情緒到沒有多少,更多的則是淡淡的不甘。不知怎麼,他想起了上個任務死在御阪美琴手裡的莎蘭,想到那個如清澈溪水般的女子,死在御阪美琴手裡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還沒有完成心願,而不得不沉眠黑暗的不甘?

只是很可惜,曾經答應過洛玲要陪伴她到她死亡的那一天,不得不食言了,提前走了一步

“不!快要死了,但我這不是還沒死麼?!我不是對自己說過永不放棄麼!?”

想到了洛玲後,強烈的不甘心迅速煥發出更爲強烈的意志。因爲很明顯,如果他在這裡死掉了,那麼洛玲肯定也很危險,支撐不過這場任務。他不想她死。

想辦法。

一定要想出辦法。

沒有辦法也要想出辦法!

只是想辦法也需要時間。在這微小的剎那的短暫時光間隙裡面,時間根本就不夠用!

那麼首先就就要

雙眸有風,流轉旋動。

黑色的瞳孔深處,一點碧青色的漩渦迅速擴大,讓整個眼睛的深處裡面,似乎一道接天蓮葉無窮碧似的深青色的龍捲,旋轉不休。其上能穿破雲霄直抵碧落滿空,下至深入地面勾連九幽黃泉的洶涌磅礴氣勢。如果不小心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看上一眼,那以微小的眼瞳呈現出的奇異博大的畫面,會直接把一個普通人震懾的失去意識。

而隨着眼瞳深處的漩渦龍捲流轉。那本來就因爲死亡的威脅而在感知中,如同被拉伸的橡皮筋一樣延長變慢的時間,再次不管不顧的被強行拉伸頓時,奔騰的時光河流的流逝速度,沒有任何徵兆的開始降速、降速、降速,不停的降速!

直到時光之河的流逝速度,降到如同慢吞吞的蝸牛般的遲緩

時間,變慢了。——至少是在凱頓的精神感知裡面是如此。

人之所以有紛爭,是因爲即便是對同一件事物,依然各自有着不同的理解。

曾經凱頓對‘風’的理解,是一種載體、介質,是一種輔助手段。只有藉助別的物體的幫助下,才能擁有真正的殺傷力。就如同手雷真正的致命威脅,從來就不是爆炸產生的震盪氣流,而是被那氣流裹挾着的破片。死於前者的人寥寥無幾,而死傷在後者的人簡直多不勝數。

姑且不說這種理解對不對,至少這種對風的理解,雖然讓凱頓多了幾個殺招,但對其真實實力的提升毫無幫助。

只是凱頓卻從來沒有繼續去深思這個問題。直到莎蘭對‘風’是振動的理解,通過精神碎片讓凱頓獲得後,兩相對照下,他纔開始反思自己對‘風’的理解是不是太過浮於表面。

那麼‘風’到底是什麼?

表面上看只是普通不過的空氣流動。無論是微小的輕風,還是潑天的狂風,都只不過是空氣的流動罷了。

但‘振動’的理解,卻賦予風更爲深入的物理學涵義,並讓凱頓根據這個理解,創造了敵方防禦越強,越會被自己防禦自傷的破防殺招——‘雷霆之重力波動’。

只是別人的理解在好,終究也只是別人的,可以拿來參考,但也只是參考罷了,最終還是需要擁有自己的理解。

“那麼對於我來說,‘風’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如果說凱頓無數次的這麼自問,那麼這顯然就太假了,因爲很多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看似跟現實無關,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少有的閒暇空餘時光裡面,也確實有那麼幾次這樣的思考。

除了思考之外,他更有行動。比如他在還沒進入主神空間之前,也曾經看過很多……

當時光被挽留的時候,就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

瞳孔中深青色的風旋漩渦,猛烈迅疾的旋轉中,頓時把凱頓的感知加速到一個驚人的地步,在那青色的風之漩渦龍捲達到巔峰的剎那,本來一直擁擁嚷嚷吵鬧喧囂殺意凜然的世界,彷彿如同寧靜的水面般,一下子就平靜了起來。

空氣被粗暴擠開的轟鳴聲,寒冷刺骨的刀鋒的呼嘯聲,地面因爲餘波的力量破碎裂開的聲音,緩緩來遲聲勢卻鋪天蓋地的驚雷般的音爆聲音在這個天地之間,所有的聲音,從濃厚變的稀薄,從清晰可聞到隱隱約約更爲詭異的是,聲音開始失真,音調詭異的變調扭曲,化成一個個刺耳的雜音,折磨着所有人的耳朵。

這看似詭異毛骨悚然的情況,凱頓安然若素,因爲這就是感知速度過快,對現實聲音產生的一種拉伸扭曲。只是他的臉色開始變白,完全失去了血色的慘白;彷彿全身的氣血隨着感知加速的開啓,化爲乳白色的氤氳雲霧,從千萬個毛孔中噴發而出,消散與天地之間。

“爭取了到了一百個剎那一定要再一百個剎那裡面想出辦法。”

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開啓感知加速作爲消耗,必然要抽取自身大量的氣血作爲燃料。即便是巔峰狀態下的凱頓,都是一筆不小的負擔,何況是現在重傷下的他?能延緩出一百個剎那的時光,已經是異乎尋常的執拗意志力將自己身體,毫不留情的壓榨到極限,纔會達到的效果。

“我突然抽身而退,棄兩個人不顧,讓那兩個人選擇互相火拼不行,氣機牽引下他們會一起聯手追殺我!”

“調整身體的方向,讓自己在格博特的刀鋒下傷而不死不行!感知加速僅僅限於自己的思維速度,物質世界裡面原來是什麼速度,現在依然是什麼速度,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感知加速,讓思維速度變快的個人感知裡面,時間有一種奇異的減慢的感覺。這固然因爲時間延長的關係,在速度不變的情況下可以進行普通狀態下無法完成的更細微的操縱,但面對格博特那隱忍多時,至今在驟然發難的刀鋒。在速度不變的情況下,那些小小的細微的操縱根本就無濟於事。

“到底應該怎麼辦?!”

彈指剎那的功夫,時間已經無情的流逝了九十個剎那。沒有絲毫估計凱頓的性命的意思,光陰依然從容不迫又冰冷無情的繼續繼續流轉,就要眼睜睜的將他逼近那死亡的深淵。

只是越逼近死亡,凱頓就越發冷靜堅韌,求生的意念和永不放棄的意志,讓他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狀態。

“死中求活。”

“唯拼死而已”

當他心裡升起這種覺悟的時候,他的心頓時冷靜到好似一塊千年寒冰,即便是在陽光之下那幽幽寒氣,依然讓讓人冰冷徹骨;但他的血卻是熱的,強烈的不甘意志讓血液如同烈火沸水般灼熱滾燙。

然後,徒然間他感受到了某種跟自己相似的力量。

力量的來源地點就在附近不遠的某處,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近。如同突然出現了一種電波,瘋狂橫掃周圍的環境的同時,跟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共鳴——深入到細胞深處的強烈共鳴。

體內億萬個細胞彷彿被喚醒了似的,雀躍奔騰呼喊中,澎湃洶涌的力量如同大潮般從細胞的最深處,順着共鳴被牽引而出,開始爆發出來

說是遲,那是快。

在凱頓加速思維的世界裡面,他變相的多獲得了上百個剎那的時光,讓時間的流逝速度減慢。但在真正的物質世界裡面,時間卻從來就沒有減慢過。在那短暫的用‘剎那’‘瞬間’都不足以準確形容的光陰的縫隙中,那帶着無盡的殺機與狠辣的冰冷刀鋒,攜着裹着刀鋒周圍音爆形成的乳白色錐形湍流,帶着無邊的磅礴氣勢一併轟擊向凱頓!

“轟轟轟轟轟轟.”在遲來的音爆的轟隆隆的雷霆似的,連綿不絕的爆響聲中,那乳白色的湍流迅速的擴散開來,在掀起滔天爆炸式的狂風的同時,也形成了一股白茫茫似的霧氣旋風,將一切都遮蓋住讓人看不起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這音爆引起的風雲變色的狂暴颶風,足以掀起數噸重的汽車的肉眼可見的空氣波動橫掃肆虐周圍,在這可怕的滔天巨浪似的狂風面前,洛玲那嬌小的身影顯得分外的柔弱,似乎隨時都要被撕成碎片。

但看似嬌小柔弱,肩膀還染着鮮血的洛玲,僅僅只是沉默的踏出一小步,卻彷彿泰山壓頂,生出綿延無盡的山川峻峰的恢弘氣勢!讓在肆無忌憚的狂暴颶風都不得不微微一滯。沒有等狂風消散在看情況,因爲那樣什麼事情都來不及了。

“格博特”洛玲的聲音沒有怒氣,沒有忿恨,沒有激動。

“我會殺了你。”平平常常的如同宣告自己要喝水吃飯一般簡單。但仔細想想,這種平淡簡單才更爲讓人驚懼。

只見話爲說完,一道漆黑陰沉的,如黑墨般凝聚成肉眼可見形態的劍氣,帶着陰風慘慘的怨氣與死亡驟然出現在沉默的洛玲身前,劃過一道漆黑的軌跡,如破開空間一般突兀消失!

正是以在場死亡之人死靈之氣匯聚成的破體無形劍氣!

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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