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去回到家,孫春明和孫悅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想說些什麼,可卻相視苦苦一笑,又啥都不說了。
說到底,杜審肇的做派並不如何讓他們感到意外,家天下麼,人家又沒什麼野心,憑什麼對你們這些做臣子的禮賢下士?這要是在清朝,你們還都是奴才呢。
畢竟趙匡胤既不是李世民那種天生的貴族,親戚們都懂事兒,而且關係相對疏遠,又不是朱元璋那樣天生的屌-絲,親戚差不多都死絕了,沒死的也沒救濟過他,本質,趙匡胤其實是個普通人,所以他懂普通人的喜怒哀樂,自然也會有普通人都會有的窮親戚。
人發達之後照顧親戚是理所當然的事兒。這杜審肇一個土財主出身,誰還能指望他有什麼水平不成?所以這是個明面的靶子,事實反倒是今天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姚恕更值得重視一些。
命人去廚房裡隨意下了點麪條,剛纔酒宴沒吃好,父子倆打算對付一口去睡覺,誰曾想麪條還沒等進肚呢,便聽下人來報說國舅爺請孫春明過府一敘。
倒也不耽擱,匆匆吃了兩口孫春明去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麼多年這麼多風浪都挺過來了,他倒也想看看,趙光義到底想怎麼對他這個故人出手。
卻說杜審肇喝的暈暈乎乎的跟趙德昭還有趙光美告了別,暈暈乎乎的摟過相好的想溫存一番,卻聽下人來報姚恕到訪,可是給他煩的不行,不過他好歹也知道輕重,而且據說他這個肥差還是姚恕跟晉王求來的,倒也克服着自己的慾望,見了。
“國舅爺,下官剛纔跟推官呂蒙正聊了些河道工作的進展,正要向您彙報,您聽聽?明日做起事來您也好做到心有數。”
“嗨,我外甥派我過來是湊數的,有什麼事兒你給我做主不得了。”
“這畢竟是千萬貫的大事,下官怎敢自專呢。”
“多少?千萬貫!朝廷哪來的這麼多錢來修河?開封離洛陽一共纔多遠,用的了這麼多!”
“說是想要順便把大堤也給修了,省的黃河再決口,朝廷撥款倒是也不多,雖說今年滅了南漢賺了不少,但官家要乾的事兒也多,這其大部分倒是洛陽自己籌的,您可能還不知道,那孫府君真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不用朝廷出力,開封城所有的達官富戶,恨不得砸鍋賣鐵的給他送錢,光憑那個玻璃廠,每日裡拉出去的是玻璃,拉進來的可全都是金子!
這是貨真價實的日進斗金啊,這玻璃啊,最怕路顛簸,所以現如今走陸路出貨量一直不大,您說他能不急着修河麼,據說將玻璃廠這幾月來的利潤都搭進來了,算是捐贈,那些股東們也沒有不樂意的。”
杜審肇貪婪地嚥了口吐沫,難以置信地道:“一個玻璃廠,居然如此賺錢?”
“要不怎麼說人家是國士無雙呢,這麼一個玻璃廠,愣是把這洛陽城整個給盤活了,據說將來可能開封都要富裕,對了,之前不是建議您求一個河-南府的通判麼,您求了沒有?您別看通判只是個副手,可這洛陽將來富啊,之澶州那可不能同日而語的,這纔是逍遙又自在呢。”
“哼,想想我來氣,我那外甥給我否了,說是洛陽他要留着當西京,可是更可恨的是,我信寫到光美那,美哥兒還沒發話呢,倒是讓那孫春明給我打回來了。”
姚恕佯裝詫異道:“啊?他給您打回來?您自家人商量事情,他算是老幾啊,憑什麼給您打回來?他這是護食啊,分明是已經把洛陽當成了他們孫家的地盤,不許別人來插手,唉,他們孫家都已經是大宋首富了,怎麼還是這麼小氣呢。”
“他的地盤?這河-南府尹不是美哥兒麼?”
“嗨,三大王那性子誰不知道啊,從來都不管事兒的,我聽說啊,他連河-南府尹的金印都乾脆放在孫府君手裡,大事小事全憑孫家父子決斷,他不是跟那孫悅是刎頸之交麼,信得過。”
杜審肇聞言氣氛的一拍桌子,怒道:“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呢,什麼特孃的刎頸之交,又不是家裡人,哪能信得過?讓他當這個河-南府尹,不是讓他看着咱自己家的東西麼?都快二十了,怎麼還是這麼不長進,之前我還當是他不好意思拒絕我,這才讓別人回我,現在看來居然是被那廝給矇蔽了,真是氣煞我也,你去,把那個孫春明叫過來,我跟他聊聊。”
“國舅,那孫府君可是國士之才啊,您……一會稍微客氣點?”
“什麼他孃的國士,學得武藝,賣與帝王家,我們家願意買他那纔是才學,懂不?趕緊的。”
姚恕聞言笑了笑,倒也不再勸了。
沒多大一會,孫春明便到了,規規矩矩的給他行禮,他也好言語的讓他坐下,可是他看孫春明卻是越看越不順眼。
因爲不管是給他錘腿的小妾,還是身邊服侍的丫鬟,全都一個個的在給他暗送秋波,這特麼是當老子瞎了不成?
事實孫春明也一臉的不知所措,雖說他少年成名,又沒有個正經老婆,人長得也還算帥,平日裡也算是招蜂引蝶,總有女子在他跟前丟個手帕之類的,但卻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