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她,讓元曄華一度失去了興趣。
再一次真正注意到她,看到她,就是凌雪冰被酷刑折磨而死的那次。
元曄華脣角微微翹起,她恐怕不知道他之前很久就注意到她了吧?
“老闆,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丁香看到元曄華坐在客廳中急忙快步走下來躬身,讓老闆等她,這可是錯誤。
“值得,你今天很美。”
只是一襲白色的襯衫和長裙,穿在她的身上格外的有感覺,似乎她瘦了一點,衣服不算太貼身,不要緊。
想到這裡元曄華不由得失笑,他要養一個貼身小秘書嗎?
“謝謝您的讚美。”
元曄華伸手,丁香急忙把自己的手放在元曄華的手心,他的手很大,修長有力,溫暖乾燥,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當她的手放在元曄華的手掌中時,心忽然就安定了下來,微笑隨着元曄華進入餐廳,餐廳中只有他們兩個人,桌案上擺放着豐盛的晚餐。
和奧尼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享用過許多次的大餐,但是隻有今晚的晚餐,在她眼中才是最豐盛最值得回味的。
元曄華伸手拿起一瓶紅酒啓開,丁香急忙伸手接過紅酒,先爲元曄華倒入高腳杯中。
“坐下吧,不必拘束,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元曄華輕笑,燈光下他的臉不再冷峻,有着難得柔和線條和溫度,想讓人靠近。
“是。”
丁香坐了下來,她爲元曄華佈菜,不時擡眼看一眼身邊那個俊朗到令人不忍移開目光的男人一眼。
“隨意用吧。”
元曄華舉杯,丁香急忙舉起酒杯,酒杯低於元曄華的酒杯,兩個酒杯輕輕地碰觸了一下,丁香看着元曄華一飲而盡也喝乾了杯中的酒。拿起酒瓶起身彎腰爲元曄華倒了半杯酒,看着深紅色的酒在高腳杯中盪漾,飄蕩出醇香。
酒,尤其是葡萄酒在高腳杯中是不能倒滿的,只能到一多半或者一半。
茶要滿,酒要淺。
葡萄酒是有學問的酒,也是優雅的酒,這樣的好酒該在酒杯中輕輕地搖晃,讓葡萄酒散發出醇香的味道,先看,再嗅,然後纔是緩緩地輕輕品嚐,淺淺地喝一口。
讓葡萄酒的味道和醇香在舌尖滾動,滑過每一個味蕾,回味無窮,讓那種味道久久留在口腔中。
丁香有些奇怪,元曄華絕對該是一個貴族般的男人,爲什麼會這樣喝葡萄酒。
從日常元曄華的行動中,她就知道元曄華是自幼就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受到過良好的教育,熟知所有高貴的禮儀。
這樣一個男人,絕不該不知道怎麼喝葡萄酒。
“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入住這裡,是我真正的貼身秘書。”
“謝謝老闆,我敬您。”
丁香舉杯,這一次元曄華沒有一飲而盡,他淺淺地喝了一口,丁香也喝了一口。
“隨意點,別拘束,畢竟以後你要長期住在這裡。”
丁香點點頭,她心中有些苦澀,是真正賣身到這裡,賣身給元曄華了吧?
如果有一天,這裡有了女主人,她是不是會被趕出去?
那樣對於她而言,是幸運還是不幸?
她擡眼看了元曄華一眼,有什麼樣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配得上這樣出色的一個男人?
低頭吃飯,元曄華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二人都很沉默,顯然元曄華不善於在飯桌上交談,或者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執行者。
記得每一次和元曄華用飯他都很沉默,專注吃飯,很專心。
似乎他做什麼都很專心,是這樣他才能成功嗎?
丁香心事重重,低頭享用飯桌上的豐盛晚餐,可惜她沒有吃出該有的味道。
“吃飯的時候,尤其是面對美食的時候,你要放鬆盡情去享用食物,感謝大自然的恩賜,品味爲你服務人的勞動。”
丁香擡眼看元曄華,他的臉色柔和略帶笑意,幽深的眸子有璀璨的光芒在閃動。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明知和他差距巨大,明知身份懸殊,多少次提醒自己,元曄華只是她的老闆,她是爲老闆工作的秘書,就是這樣而已再沒有其他。
爲何最近每一次看到他,總是會心跳加速,會臉紅,會有異樣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是何時他的一舉一動,左右了她的視線?
是何時他的一個表情,一句話牽動了她的心?
低頭,他高高在上如神祗,他是那樣的俊朗優秀,家世不凡尊貴。她只用用仰望的角度去看他,那樣的角度何時能改變?
如果視線總是被他吸引,那麼她是否可以刻意地盡力避開看他,但是她身爲他的貼身秘書,又怎麼可能總是避開他?
老闆的一舉一動,每一個表情她都要注意到,甚至在老闆沒有說話之前就明白老闆想要什麼,這是一個秘書最基本的素質。
垃圾箱中那些照片在燃燒,半路丁香讓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她把莫克宇的照片都帶了出來,只要有莫克宇的照片都裝在一個塑料袋裡面。
點燃,照片是易燃物很快就燃燒起來。
一張張曾經完好的照片,記載了過去某些曾經美好的記憶和瞬間,在火舌中捲曲,變成黑色。
那些記憶和瞬間,景色和人,被火舌所吞沒,一點點變成黑色。
黑色的飛灰隨風飄蕩,翩然如即將失去生命的蝴蝶,一片片,落在地上,落在泥濘中,垃圾中,灰飛煙滅。
丁香淡漠地看着那些照片變成黑色的飛灰,直到最後一張照片燃燒成灰燼她才轉身上了車。
到達醫院時,何宇正靠在醫院門外的柱子上吸菸,看到丁香過來急忙將煙扔到腳下踩滅。
“丁秘書,您來了。”
何宇迎了上來,丁香有些無奈,看着何宇點點頭:“麻煩何先生了。”
陪丁香打吊瓶,吊瓶不過兩個多小時就可以打完,何宇遞給丁香幾張報紙消遣,他也在旁邊坐下看報紙,丁香靠在牀頭,雖然不在醫院住,出院手續沒有辦,病牀還給她留着。
“何先生,每天只是過來打滴流而已,不用麻煩您天天過來陪我。”
“不麻煩,也沒有幾天了,這是我的工作。”
丁香沒有再說什麼,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報紙,今天有一箱子東西要送到莫克宇的家裡,她出來的時候對釘子說過,釘子讓車子送她到醫院後就把東西送過去給莫克宇。
她想這樣也是最好的,她不想見莫克宇,讓別人送過去是最好不過。
“剛哥最近在忙什麼?”
“老闆回來了,剛哥在侍候老闆。”
何宇笑了一下,託了這位小秘書的福分,他從那麼近的距離看到了老闆。
“您做什麼工作?”
“什麼都做,主要是爲剛哥辦事,有明的也有暗的。”
“您也是太極集團的人嗎?”
“算是吧,我不是太極集團正式的員工。”
“您不想成爲太極集團的員工嗎?爲什麼您爲剛哥做事情,不算是太極集團的員工?”
何宇抽出一根菸,看到丁香看着他,他沒有點燃香菸,把香菸在手中把玩着:“有些事情和人不能涉及到太極集團,爲剛哥做事情的人很多,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上面還有一位老闆。至於知道老闆是誰的人,就更沒有幾個。”
“您以前沒有見過老闆嗎?”
“遠遠看到過兩次,我還沒有榮幸和老闆說過話。”
丁香不再問下去,所謂明的事情應該就是可以見光的那些,暗就是該是黑道的那些事情了。黑道的隱秘她不想問,尤其是涉及了元曄華的秘密,她更不想多問下去。
顯然這些暗中的事情是由成鋼控制,另外有一批人在暗中爲成鋼做事,也就是爲元曄華做事。
她忽然間就明白了,原來元曄華背景極深,涉及的黑道勢力更龐大。
從上次沙鷹被所謂那個黑鯤幫偷襲的反應來看,黑鯤幫的存在顯然是恐怖的,那樣的一個幫派似乎是以成鋼爲首,成鋼的背後卻是元曄華。
元曄華的背後到底有多少力量,白道和黑道的勢力又有多少?
她不敢繼續想,越想越是心寒,知道的越多,感覺和元曄華之間的差距越大。
莫克宇好幾天都沒有回家,因爲丁霄和丁香的事情,他避禍去了外地。
回到家鄰居就把一箱子東西送到他的面前,說是有人給他送回來的,因爲莫克宇不在家就暫時寄放在這裡。
莫克宇疑惑地接過箱子,箱子沒有密封,他打開箱子看了一眼,裡面都是一年多來他送給丁香的禮物。
沒有太值錢的東西,所有的東西幾乎都在裡面。
有很多東西他都不記得了,看着箱子中的東西,他的心空蕩蕩的。丁香把這些東西都還了回來,是徹底和他了斷了。
莫克宇苦笑,出了丁霄那樣的事情,他和丁香之間本來就不可能了。看到這些東西,他的心被觸動,一直在他心中丁香是最好的女子,他不是不珍惜,只是他想得到某些東西。
鄰居看着莫克宇臉色不好看沒有多說,轉身走進房門。
“謝謝。”
莫克宇纔想起來,應該對鄰居道謝,他搬起那些東西,本來沒有多少分量,此刻在他手中格外的沉重,沉重到讓他無法承受。
一年多的戀情,就這樣結束了,她連他昔日送給她的東西,一樣不願意留下,是想徹底清除有他的所有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