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出來後,裴千愛看到了金恩勳站在不遠處。抹掉臉上的淚水,她走上前吸着鼻子看他,用很濃的鼻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着你過來的。”金恩勳掏出紙巾遞給她,“不要哭了,知道你心裡很難過,爲了讓你好過一點,我會幫你的。”
在很有情調的咖啡廳裡,金恩勳和裴千愛面對面坐着。裴千愛將沈御恆被抓走的原因猜測全部都告訴了金恩勳,金恩勳皺着眉頭在思考......講完之後,許久沒有聽到金恩勳的迴應,她疑問着:“你真的有在聽嗎?”
“赫宇今天去醫院看欣然了,御恆哥會被抓走訴訟,我猜也是赫宇乾的。目前我們只能這麼做,你去欣然那邊,讓欣然勸赫宇,我再去找赫宇談談。”
聽着金恩勳的計劃,裴千愛擔心着,“欣然的話,他會聽嗎?”
“不用質疑欣然在赫宇心目中的地位,相信我的沒有錯。”回憶着說道:“欣然昏迷在山裡的時候,赫宇把她送上救護車後,跟我說過,他一定會報復。”
“好,我會去。”嘴上答應着,心裡卻難受着。把沈御涵放在心裡的他,已經可以放下了嗎?自己一直努力想要爭取的他,已經決定好方向了嗎?
抱着咖啡杯,裴千愛的雙手隱隱在發抖,剋制自己的情緒,起身要離開......
金恩勳下一秒抓住她的臂彎,不放心地囑咐:“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
沒有說話,把對金恩勳的謝意和歉意都埋在內心裡。她怎麼會不知道金恩勳的心呢?在學校裡同樣很受歡迎的他,爲什麼沒有交女朋友,爲什麼對她這麼好?她都知道?沈御涵的死,自己的錯,他也清楚......沒有拆穿自己,反而在幫着自己。知道自己喜歡任赫宇,雖然不希望、不情願,可是還會站在旁邊,鼓勵着自己,幫助着自己......
有一刻,覺得自己很可惡,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感覺自己的淚又要掉了,爲了不讓金恩勳看到,她掙脫着離開了咖啡廳。推開玻璃門,一陣風拂來,吹起裴千愛的發......她捂住嘴低泣,蹣跚着腳步向前,豆大的淚珠在滑落。
回頭看着靠坐在窗邊的金恩勳,她的心微痛着,爲這樣的金恩勳而自責。都怪自己,全部都是自己,纔會把那麼開朗的他變得憂鬱,都是自己,全部都是自己的錯。
爲什麼大家都知道結局,還要繼續呢?繼續下去的路只會讓自己更痛苦。我們似乎就在見證飛蛾撲火......
整理好情緒,裴千愛已經到達欣然的病房門口。擡起手正要敲門,房門被人從裡打開,裴千愛看到了恩希,她尷尬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恩希反倒奇怪爲什麼裴千愛會來這裡?
“是誰啊?”在裡面的欣然問着站着不動的恩希。
恩希讓開路,給裴千愛進來。欣然看到是裴千愛的時候,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禮貌的對她打招呼,“你好!”
裴千愛沒有過多的表示什麼,她看了看恩希又看了欣然,有話難開口。
恩希一眼就看出裴千愛的意思,好歹兩人也是朋友。恩希瞭然的對欣然說:“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千愛可能有話要跟你說,我不打擾了。”
待恩希離開以後,欣然看着裴千愛,“是嗎?你找我有事?”
發現還是恩希瞭解自己,裴千愛小小感動了把。對上欣然的雙眼,她肯定點了點頭,“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也只有你可以幫忙了。”
“什麼事啊?”
“御恆哥被警察抓去了,還申請了不準保釋。”裴千愛想到被拘留的沈御恆在陌生的環境,她就難過,因爲對不起御涵,更因爲很在意御涵的沈御恆而難過。
欣然訝異,“什麼?怎麼會這樣?”
“是赫宇,這是他報復御恆哥的方式。”裴千愛的淚掉落了。
欣然想不通,“不可能吧,赫宇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如果是爲了在海邊御恆哥打他而報復,不該在今天才報復。你會不會弄錯了?赫宇他不會這麼做的。”他們明明就是朋友,怎麼會這樣呢?
裴千愛很不願意去承認,但現在就是事實,“赫宇他......爲了你才這麼做的。他把你救出來以後,對恩勳這麼說過,他會報復御恆哥。如今他做到了,他們本來是朋友的,不應該這樣的。”
欣然驚呆了,瞪圓眸子問:“那我要怎麼做?我該做什麼?”
“去說服赫宇,讓他放手,不可以這麼對御恆哥。”
欣然荒緲的笑了笑,“你真看得起我,他之所以會救我,是因爲曾經的他差點害死我。爲了彌補他的罪惡感,才救我。你憑什麼認爲,我可以去說服他呢?你們從小就認識,對於他的性格,你比我更瞭解纔是。我想,你或許找錯人了。”
面對欣然的拒絕,裴千愛呼出一口氣,朝天翻了翻白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纔會來找你。如果你是爲御恆哥把你變成這樣而記仇的話,不妨想想他可憐的妹妹吧。”擦乾眼淚,瞪了一眼欣然,然後裴千愛就離開了。
欣然目光放空的關注着前方,心裡亂成一團。他想不到任赫宇會做出這種事?把朋友送去警察局,他都做得出來?他爲什麼要這樣?真的會是自己認識的任赫宇嗎?
醇香的甜美口感,晃動的魅力顏色,高腳杯中裝載着上等的紅酒。金恩勳淺淺喝了一口,看着坐在對面沙發上的任赫宇,他放下高腳杯,開口道:“我今早看到御恆哥被幾名警察帶走了。”
任赫宇不吭聲,繼續品嚐着紅酒。真是美味呢,澀澀的口感中又有着甜美,很喜歡這種味道。
“赫宇,你不覺得奇怪嗎?”反問着,以這樣的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
挑起眉看他,“什麼?”
“御恆哥的事情,是你做的吧?”直接挑明,發覺這樣的直接更容易到達主題。
任赫宇先喝了一口紅酒,跟着把高腳杯放在桌面上,他很爽快的承認,“是我做的。”
“不能看在大家曾經是朋友的份上,這件事到此結束嗎?”
任赫宇側頭呈45度的角想問題,“我有想過,但欣然還在醫院裡,只要考慮到這些,我就不想這麼算了。”自己有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傷害欣然,而最後呢?他不聽自己的警告,在自己找到欣然的時候,她差點因此喪命。
“爲了一個女人真不值得。”金恩勳感嘆道。
任赫宇點頭表示認同,“如果要這麼說的話,對御涵可能會不公平。他有讓我好過嗎?在很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他在利用御涵,讓我不好過。”
“那你爲什麼不跟御恆哥溝通呢?平時看你們兩個人沒什麼事,我以爲御恆哥放下了。”
任赫宇搖頭笑了笑,“我都沒有放下,你認爲他會放下嗎?”御涵,始終是心底最深的傷痛。
發現任赫宇對沈御涵還是很重視的,抓住這一點而進行說服,“就不可以看在御涵的面子上,而撤銷訴訟嗎?你要把事情鬧大了,讓別人看笑話嗎?事情一傳開,對誰都不會有好處。”
攤開雙手,任赫宇很淡然,“我無所謂啊,在學校裡我什麼事沒有做過,打架逃學,我的名聲已經不好聽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爸爸的名義,不是自己頭腦聰明,恐怕老早就被退學了。
“不要扯開話題,你不能忘了,御恆哥是御涵的哥哥。”
沉下臉,任赫宇鄭重說着:“我已經對不起一次御涵了,那也不差這次了。”
任赫宇的立場很鮮明,他對沈御恆不會罷手。事情變得很棘手,讓金恩勳有些頭疼。
和任赫宇分離以後,約了裴千愛見面。當看到迎着風發呆的裴千愛,金恩勳心裡有一處柔軟顫動,“你這樣很容易着涼的。”
因金恩勳的聲音而擡頭的裴千愛,苦笑了下,“我沒有成功,葉欣然不會幫忙的。她現在一定恨死御恆哥了。”
“我這邊也是,赫宇不答應。”
裴千愛沒有多大的意外,嘆了口氣說:“你說,他們不會串通好的吧?”
“有可能嗎?”赫宇會是稀罕跟人合作的那種人嗎?“其實在赫宇心中,也承載着很大的壓力,你知道嗎?”
“是因爲御涵吧?”裴千愛眼眶溼了,“那時候,御涵因爲喜歡大海,就走在海邊,當漲潮時的海水涌向她時,她開心極了。讓我也陪着她一起玩,我因爲嫉妒她跟赫宇的關係好,而故意不理她。當我不留神的時候,御涵已經走很遠了,而海浪越來越大,我親眼看到御涵被海水淹沒,她撲騰着身體,求助看着我,叫我救救她......”有點說不下去了,那段陰影,不會因爲時間而淡忘,讓她很難受。“我可以救她的,當我觸到海水的時候,我猶豫了,我選擇了不救她。”
說完,裴千愛就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