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絲站在後廊內，敲敲門檐，提醒着格蘭德兄弟客人大過閒聊。
扎克最後替阿爾法推了把吊牀，提着幼狼馬修送來的酒瓶。吸血鬼似乎又改變主意了，聽聽內容再說吧。
進入室內，扎克已經取下了多餘的裝備，但依舊提着酒瓶晃了晃，擺上了歉意尷尬的表情看向辦公室的三人，“不好意思，被你們看到我的惡習了。”
不過才早上九點，格蘭德主人已經抱着酒瓶了，確實是惡習。
沒有人會多事的批評他的生活習慣，赫爾曼先生頭一點，算是示意後直接遞上了一張便條。是扎克桌上的紙，看來是剛寫下的。
看扎克接過，看了一眼收起，赫爾曼先生朝依然有些尷尬的兩個後輩一點頭，轉身走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扎克還是感覺有些遺憾，便條上寫的當然不是什麼‘開墓’，而是時間和地點。看赫爾曼先生根本沒有探尋扎克是否會應邀就離開，估計根本就沒考慮過會被拒絕。
扎克也只能在心裡無奈的搖搖頭，人不都是這樣麼，第一次還會客氣，還會猶豫，小心些、溫柔些，試探的詢問、通知，打個電話什麼的。第二次，就已經是理所當然的直接上了！
“你們業務看起來還不錯啊。”傑克森的臉上沒什麼真心的樣子，只有典型少年式的不屑。
布雷克撇撇嘴，撥亂了傑克森的頭髮，推着傑克森坐到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你要來的，你來說。”然後布雷克給了坐回辦公桌後的扎克一個無奈、抱歉的眼神，自己坐在了工作臺邊。
扎克微笑着。不介意的揮揮手。布雷克顯然只是個司機、掩護而已。
辦公室中沉默了一會兒。
“我每個星期可以動的錢只有一千多爾。”傑克森開口了，居然是這麼個莫名的開場，“我可以和你籤一份協議。布雷克學這玩意的，你們不是朋友麼。哼，不用擔心我耍賴。我未來的一年的錢，全部歸你。”
扎克挑着眉，試圖思考這可笑的話從哪裡來。
想了一會兒，扎克想起來了，這是不是他說的麼，在昨夜的賴普特教學樓樓頂，他對傑克森說。‘不便宜。’
扎克爲自己到了杯‘酒’，彎着嘴角，臉卻對向了布雷克，語氣中帶了笑意，“你居然會同意他這麼做？”
別忘了昨夜，是布雷克的善解人意讓扎克放棄了使用魅惑之瞳。
歉意早就表達過了，布雷克此時也只能用無奈的眼神看着扎克，搖搖頭。顯然他講了一晚上的道理，並沒有被傑克森這個後輩聽進去。
“和布雷克沒有關係。”傑克森沒什麼教養的探起了身，撐着寬大的辦公桌。把自己皺着臉擠入扎克的視野中，提示這個格蘭德主人重點在他身上，“是我要進行委託。”他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你接不接。”
扎克只能偏正視線，看着傑克森，脣間輕抿着酒杯的緣檐，紅色的液體輕輕搖晃，若即若離的在脣面上輕觸。眯起的眼中，傑克森的表情是正在失去耐心。
扎克是有些好奇，好奇這個昨天威脅了自己的傑克森，這個半大的男孩兒，現在又會說些什麼！
輕微的響聲中。酒杯被放在了桌面上，扎克的手離了酒杯。交疊的放在身前，舒適的靠着椅子靠背。再次露出了笑容，“傑克森，你還沒有說想讓我接什麼委託呢？”
傑克森扯着嘴角嘖了一聲，“你明知故問。”他似乎很不耐煩，“我要知道爲什麼那個伍迪會……”他皺起眉，自己也不太能給昨天看到的景象定性，只能含糊的這樣說，“對埃琳娜做那樣的事。”
“不能告訴你。”扎克保持着微笑，直接給出了回答。
事實是扎克也不清楚，但是對傑克森來說，‘不能告訴’比‘不知道’更合理！因爲別忘了，傑克森是以爲扎克當時在進行另一個委託！
傑克森年輕的臉上，眼角沒有意外的一抽，居然直接站起了身，盯着扎克的雙眼，“那我就去找別人。”
扎克摸了摸下巴，居然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再次露出了笑容，“職業道德，會讓我的同僚們一樣拒絕你。”
一件的事，不管延伸出多少個委託，都是同一件事！灰色職業圈中，誰不知道格蘭德和諾！這兩個人加一個警探，共同導演了史密斯對‘瓦爾米娜’的討伐！不管裡面涉及到了多少個人物，有多少層關係，開啓的源頭在哪裡，這就是一件完整包裝的事件！
這可以理解吧，這一切不過是因爲老哈迪找孫子的委託發起的，關鍵人物就這幾個，但是看看現在的結果，和最初的委託有一絲絲關係？
誰會瞎到去插一腳！不爲了職業道德，也會爲了史密斯！天知道已經被背上大部分罪名的伍迪身上又會扯出什麼爛賬。要是壞了史密斯的計劃，諾的這段時間的倒黴樣就是模板！
“哼。”傑克森用幅度不怎麼明顯的俯視看向扎克，“那我就直接去找史密斯。”
扎克挑起了眉，笑容更甚了，看了布雷克一眼，布雷克臉上的歉意也更甚。
市長安東尼在關注史密斯，扎克在進行錄音事件委託的時候就知道了。那麼既是西區人，又是市長手下的布雷克知曉昨天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伍迪這個關鍵人的名字無法讓人忽視。大概布雷克是想說服傑克森放手，才用了新的視角，封裝了一下整個事件，合理化了扎克射擊伍迪的行爲……
只是不知道，布雷克是怎麼說的，顯然不會說史密斯是毒梟之類的話，傑克森畢竟沒有成年……別糾結這些，重點就是此時的傑克森說出史密斯的名字！這代表他已經把他認爲扎克正在進行的委託，歸到史密斯的身上！
“我不覺得，史密斯先生知道了他的委託中發生的危險就在凱普勒那麼近的地方會高興！”傑克森盯着扎克，“我也不覺得他會高興自己的委託被比夏普的人的看到！”傑克森突然笑了笑，“我看你根本不會提到這些吧！”
他站離開了椅子，用少年特有的固執，貶義，說，“太糟糕了，我會保證提到這些！”
這種用西區人——格蘭德用以維持低位的僱主，爲主體的威脅，已經在昨夜被用過一次了。扎克開始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傑克森是永遠不會滿足了，抓住了一點，他會不停索取，人不都是這樣，何況他還太年輕了，不明白剋制的意義。
“那我也就只能保證，你永遠也不會提到了。”赤紅的目光勾住了男孩兒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