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說的很委婉,但是意思也很明確。
這裡畢竟是竹軒齋,姑奶奶,咱還是別惹事了。
可惜,平陽長公主壓根不明白竹軒齋意味着什麼,聽見這捕快的話,更加的氣氛,指着他的鼻子,大聲的罵道:“你個狗東西是什麼意思?
誤會?哪來的誤會?
沒看見那些狗東西把刀都要夾在本公主的脖子上了嗎?
你就是本公主養的一條狗,到頭來不向着主人,竟然還向着外人,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你莫不是想要造反!?”
那捕快聽見平陽長公主的話,臉色變得有些冷。
無論是誰,被人這麼指着鼻子罵:你是養的一條狗,那也受不了。
人都是有脾氣的,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
更何況,這個平陽長公主在這京師,還真算不上什麼人物。
他們怕她,只是怕她胡攪蠻纏,處理起來比較麻煩,卻不是畏懼她的權勢。
若是其他的長公主,捕快們聽到了還要畏懼三分,平陽長公主?呵......
“殿下,卑職並沒有看見竹軒齋的夥計們拿着刀,反而是您的護衛,手裡的長劍可還沒有放下......”
領頭的捕快看着平陽長公主,語氣有些冷淡的道。
這句話就有點兒透着威脅的意思了。
再鬧,最後倒黴的反而是你們!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看?”
若是其他的勳貴,聽到這句話,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畢竟如今可是特殊時期,寧王的事情剛剛過去還不到兩天,這個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亂子,後果不堪設想,甚至整個家族都有可能倒黴。
可是平陽長公主卻是完全不在乎,聽見捕快的話,已經是氣的火冒三丈,大聲的道:“不敢說是不是?
好啊,你們......
本公主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幾個都是,那句話怎麼說來着,都是一丘之貉,一夥的!
聯起手來欺負本公主!
狼心狗肺,狼子野心,你們......你們......
本公主要到皇兄那裡去告你們!”
旁邊的路人們見到這一幕,紛紛搖頭。
當今陛下乃是一個聖明之君,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個妹妹?
哎......
普通人家尚且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堂堂的長公主,光天化日之下,與市井之處如此喧鬧,竟是如此的恬不知恥!
幾個捕快見到這一幕,卻是鬆了一口氣。
他們知道,陛下會理解他們的。
這件事情應該就到此結束了。
可是,就在平陽長公主罵罵咧咧,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一直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的動靜的方茹,卻是猛地衝向了跟在平陽長公主身後,準備離開的狗腿子。
上去就是摁住他的腦袋,握緊匕首,在他的嘴角劃出了一道長達半寸的傷口。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的。
便是那狗腿子也是沒有任何的反應,直到下一秒,感覺到嘴角傳來的刺骨的疼痛。
這才後知後覺的哀號了起來。
“啊——!”
除了哀嚎,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場面太過駭人,一時之間,整個竹軒齋,除了那狗腿子的哀嚎聲,竟是一片寂靜,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到清楚。
“這姑娘究竟是誰家的,這也太狠了......”
“我感覺這姑娘看上去挺正常的,怎麼.....莫不是和那新安伯一樣,也是一個失心瘋?”
“誒,話不可以亂說,聖人言,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位姑娘做的未必就是錯的......”
“......”
片刻之後,竹軒齋陷入了一片議論聲。
當然,沒有幾個人敢大聲的議論,都是小心翼翼的交頭接耳。
這個時候,方茹卻是放下了手裡的匕首,面色淡然的看着那個狗腿子,冷冷的拋下一句:“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一次跟你一個教訓。
本姑娘宅心仁厚,就不收你的學費了......”
染了紅的匕首,凌冽的語氣,冰冷的表情。
衆人看着面前的這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時之間,竟是升起了畏懼之意。
便是那平陽長公主見到這一幕,也是被嚇到了,連連後退,一直到和方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方纔停下腳步。
“這......”
幾個捕快呆若木雞的看着面前發生的這一幕,卻是怔住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平陽長公主也從震驚和恐懼之中緩了過來,伸手指着那方茹,看向幾名帶刀捕快,用尖利的聲音道:“你們看見了沒有,你們看見了沒有!?
那個小丫頭她,她當街行兇!
她當街行兇啊——!”
不知道是害怕方茹會找自己的麻煩,還是真的爲自己的那個下人出頭,總而言之,平陽長公主彷彿歇斯底里一般,伸出手,指着方茹,大聲的叫喊着。
旁邊的竹軒齋的小廝們緩過神以後,則是露出複雜的表情。
這個時候,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當然,那暫時負責竹軒齋的劉管事反應還是極快的,看向身旁的夥計,忙不迭的吩咐道:“快點兒去向少爺稟告......
一切照實說,從後門走,一定要快!
我們幾個在這裡攔着捕快。”
“好!”
那夥計聽了以後,趁着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茹的身上,偷偷的溜了。
一出竹軒齋,就朝方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竹軒齋外。
捕快們則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一方面,他們不想得罪如日中天,無論是地位還是權勢幾乎都可以比肩國公的新安伯。
另一方面,他們又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責任。
尤其是在這麼多人圍觀,而且還有一個難纏的平陽長公主的注視之下。
任何一點兒不公,都有可能導致平陽長公主的不滿......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佔着理,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今,‘理’字卻是偏向了另一邊。
很快,在平陽長公主尖利的叫喊聲,周圍路人的議論聲中,那領頭的捕快做出了選擇。
他走到方茹的面前,看着他,臉上露出抱歉的表情,開口道:“方姑娘,還請跟卑職走一趟......
若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到了公堂,一切都好說,如今還是不要讓卑職爲難。”
他本以爲方茹會拒絕,或者會搬出自己跟方府的關係,卻沒有想到得到的回答只是淡然語氣下的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