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戰場和西魔界交界處。
混身染血的蘇代一身暴戾肅殺，暗處觀察的鬼怪並不敢貿然上來。
實在是走不動的蘇代就地一坐靠在一堆白骨上。
蘇家被殺乾淨，大仇得報。
姐姐，回不來了。
蘇代捏着劍柄的手一鬆，一把血淋淋帶着裂紋的長劍掉在地上。
“咔嚓、咔嚓”
澆完水，楚蘊就去藥房了。
在蘇代徹底失去意識前，她能感覺到自己被抱起來了。
“我叫楚蘊。”說着，楚蘊伸手拉過抱枕放好，“靠着。”
楚蘊看到倒在那的蘇代時，心臟彷彿被人攥了一把，疼得喘不上氣。
蘇代剛剛睜眼，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醒了？”
楚蘊再上前一步，伸手將蘇代緊緊抱在懷裡，鮮血染紅了倆人的衣襟。
楚蘊坐在桌前看着懶洋洋躺着的蘇代，溫和的語氣帶着幾分試探，“你想出去嗎？”
隨着話音落下，這一方世界又安靜下來了。
蘇代打量的目光看着他。
“有趣。”楚蘊回答。 蘇代懶洋洋靠在桌子上，實在是不太能理解這哪兒來的樂趣。
等修羅神報出生辰八字後，楚蘊起卦。
蘇代看着依舊溫柔的男人，握着長劍的手微微發顫。
緩了緩，蘇代側頭看去。
……
“楚蘊是墮神，如果你和他結爲道侶，你將無法成爲其他神祇的神女或神使。”
又過了一段時間。
小院。
白骨被踩斷的聲音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蘇代手一動將長劍收了起來。
修羅神反問一句，“不是你要？”
“……”修羅神垂在身側的手掌緩慢攥緊。
一位丰神俊朗卻很陌生的男人。
片刻，楚蘊收手，他擡手擦擦嘴角的血跡，“沒法佔卜，命格空白。”
“有沒有哪不舒服？”楚蘊開口詢問。
獨佔楚蘊。
“你不是讓我陪你嗎？”蘇代不答反問。
這位叫楚蘊的，是耗費了什麼天靈地寶給自己療傷？
時間緩慢流逝，蘇代從一開始的警惕謹慎變得放鬆自在。
沒成想祂真給。
說完，蘇代往後一倒，“我纔不去。”
月餘後。
楚蘊能感覺到蘇代對自己的佔有/欲在緩慢增長。
修羅神悄無聲息離開。
“你救我作甚？”蘇代問，“你圖什麼？”
蘇代第一次對楚蘊起了殺心是在楚蘊拒絕結爲道侶時。
隨着和楚蘊的關係越來越熟稔，蘇代藏起來的脾氣也顯露出來了。
認真說的話，不是起了殺心，而是差點殺了楚蘊。
“代代。”楚蘊擡手握住蘇代捅進心臟的長劍，往裡送了幾分，“殺人不是這樣的。”
惡劣、嬌縱。
蘇代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並無不適的地方，相反，她體內的靈力又增長了。
蘇代得到答案的時候，是在她神祭前。
“我知道你生氣。”楚蘊鬆開手，往前走了一步，長劍徹底刺穿了心臟，“你可以殺了我。”
他們的感情在緩慢增長，就像是一顆樹苗，在倆人的養育下一點一點增長，最後變成了蒼天大樹。
她該走的，楚蘊這人她根本捉摸不透，可…她不太想走了。
修羅神過來時，楚蘊正在院子裡配藥。
楚蘊看着溫吞好脾氣，但實際上……換個地方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這樣頑劣的想法在他們第一次雙修後就消失了。
“你是誰？”蘇代直言，隨即手肘撐着牀榻坐起來。
對此，楚蘊沒有遏制，反而是在縱容。
楚蘊眼裡的目光暗淡了幾分。
楚蘊很想問問這位老友，但如今蘇代的情況不容樂觀，他說了兩句就去配藥了。
楚蘊看着鮮活不少的蘇代，樂在其中。
修羅神將匣子放在桌子上，聲音冷冰冰的，“騰蛇的蛇麟。”
可這件事，在蘇代心裡一直都是一個過不起的坎。
“沒有。”
楚蘊上手將人往後微微一壓，等蘇代靠坐着後，他彎腰坐在牀邊。
他可以還不還手選擇死在自己手上，爲什麼不和自己結爲道侶？
楚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緊緊抱着蘇代，聲音低低的說了一句，“代代，我真的很愛你。”
蘇代嗤了一聲，“出去被追殺？”
蘇代有一半騰蛇的血脈，她是蛇女，蛇嘛，懂得都懂。
“爲什麼？”蘇代有些茫然。
這裡是在兩界交界處，他自造了一方天地。
騰蛇的蛇麟除了宸凌大神擁有外，只剩下修羅神，他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開口向修羅神討要。
那位冷冰冰的修羅神是楚蘊的故友，祂知道很多很多事。
“你真給啊？”楚蘊看着桌子上的匣子，隨即看向長身玉立的神祇。
……
蘇代傷的太嚴重了，如果有騰蛇的蛇麟入藥，對她的恢復會有很大幫助。
在不知不覺間，她對楚蘊早就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楚蘊這人，真的非常非常無趣。
蘇代就懶洋洋的躺着，不想動彈。
修羅神沉默半晌，冰冷的聲音響起，“不算我，算一個人，宋以枝。”
楚蘊沉默。
她不認得自己了。
之前的蘇代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同，可當她第一次發/情/期的時候，她才意問題。
楚蘊愣了下。
流水蟬鳴，這一方世界如舊。
……
楚蘊到嘴邊的話轉了幾個彎，最後變成了，“我一個人在這太無趣了，你留下來陪我吧。”
……
“你又不是沒有靈力，爲什麼非得親自動手澆水？”坐在一邊臺子上的蘇代看着不遠處的男人，再次提出疑問。
……
聽到回答的楚蘊鬆了一口氣。
祂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作爲補償，我可以給你算一卦。”楚蘊看向修羅神。
蘇代垂眸藏住眼裡的思緒。
一個溫熱踏實的懷抱。
至於蘇代，她就想看看楚蘊會不會生氣，生氣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她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人。
……
或許是看在蘇代要死的份上，修羅神說了。
不是打理那些靈植就是去藥房研究。
楚蘊垂放在腿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如果你想出去，我不會攔着你。”
蘇代臉上露出幾分茫然。
結爲道侶這件事就那麼過去了，楚蘊沒提起，蘇代也沒有。
等蘇代傷好之後，她從楚蘊那兒瞭解到了不少消息。
蘇代擡眸看了一眼楚蘊。
蘇代不太明白的看着修羅神。
“他想你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的去看看這世界。”修羅神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他拜託我，在他死後讓你成爲神使，爲你正名。”
蘇代恍惚了一下，而後毫不猶豫去神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