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雪似乎無窮無盡，自從進入十二月之後，大雪小雪就下個不停，整整下了一個月也不見停息。
十二月三十一日，太陽已經落下了地平線，地方檢察院的辦公室裡還亮着燈光，透出窗外的光線映照出窗外的片片雪花，也映照出一個伏案工作的人影。
“哈維，哈維，如果你還有一半腦子的話，就該知道該回家陪葛麗達了......”
雖然嘴裡這麼喃喃自語着，但地方檢察官哈維的屁股依然牢牢地黏在凳子上，他仔細地翻閱着手裡的卷宗和案件相關報道，看不出有半點想要立刻回家的樣子。
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穿着白色襯衣和黑色揹帶褲的金髮青年探出了頭，面貌顯得稚嫩而年輕，約摸着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戴着一副書呆子一樣的圓眼鏡，看起來還有些怯生生的。（這只是鷹醬的視角，實際上我自己也戴眼鏡）
“登特先...先生，我希望——我沒有打擾您吧？”
“又工作得這麼晚？維農，全部的這些額外工作都沒法幫你獲得晉升的。”
“但......您也一樣工作得很晚啊，先生。自從我來到地方檢察院的一個星期裡，您每天都工作到了這麼晚。”
然而哈維的狀況其實已經比以往好了太多，在往常，他都是在深夜纔回到家裡——不過自從葛麗達提出想跟他要個孩子之後，他就開始早回家了，新修的房屋，也許能讓兩人改變心態，有一個新的開始？
之所以每天依然工作到下班以後一兩個小時，主要還是因爲哥譚的罪案太多，而今天的工作尤其多，因爲今天是新年前夜——同樣的，也是年終總結的時候，當然，這同樣也跟哈維想要爲了未來而多攢一些錢有關係。
豈不聞，連哥譚市內明爭暗鬥的兩大黑幫，也就是法爾科內家族和馬羅尼家族，在今晚這個新年前夜也要暫時摒棄前嫌，把酒言歡，共同慶祝明年的到來——黑幫尚且期待着未來，哥譚市裡又有誰不是這樣呢？人活着，總得有個念想。
哈維聽着這位年輕助理的話，便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並順手關掉了檯燈，披上自己的風衣：“看，維農，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看待任何事情都應該從兩種不同的角度出發。”
好一個現身說法的反駁依據。
切換到下班模式的哈維邁步向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並順手拍了拍維農的肩膀，笑着對他說道：“今天是新年前夜，孩子。現在是時候回家去，陪一陪老婆，並期望一下明年會比今年更好了。”
這位光明騎士是打心底裡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他作爲一個新到地方檢察院的助理檢察官，又暫時還沒有被這個大水缸所污染，沒有參與同事和黑幫間的那些蠅營狗苟；工作的時候也兢兢業業，每天和自己一同熬到這個時間點。種種表現，讓他不由得想起初到哥譚時的自己。
雖然，維農未必能一直堅持下去，但他也未必就堅持不下去，曾經的哈維登特不也是一個普通的助理檢察官嗎？這也是哈維對每一個年輕人都寄予厚望的原因，他們都有可能在將來成爲哥譚市的第二個，第三個光明騎士。
“呃，是，先生，但這裡有些東西——是關於羅馬人的案子的——我一直在讀那些以前的警方報告，然後......”
“我肯定那些報告能等到我明年再去讀它們的，維農。”哈維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依舊按動了走廊裡的電梯。
然而這一次，維農卻沒有像往常那樣老老實實地遵從哈維的話。
“先生，這很重要。”
他嚴肅地說道：“我發現了一個關聯，一種聯繫——在‘羅馬人’法爾科內和...億萬富翁，布魯斯·韋恩之間。”
哈維剛要踏進電梯的腳步停住了。
“對不起，先生。”維農將報告遞了上去：“現在已經不早了，但我覺得您應該是第一個知道這件......”
維農說着說着，發覺哈維看報告看得有些出神，似乎並沒有聽到自己的話，於是輕聲重複道：“先生？”
“實際上，應該是第二個。”
哈維登特若有所思地盯着這份報告，緊接着又嘆了口氣：“不巧得很，布魯斯·韋恩看起來已經知道這件事有些日子了。”
......
雪夜，哥譚港。
“新年快樂，薩爾瓦多。”
戴着名貴金錶的健碩大手輕輕一扳，便將軟木瓶蓋隨意扳開，動作嫺熟無比。
卡邁恩·法爾科內手裡拿着一瓶價格昂貴的高級香檳，給一旁的薩爾瓦多·馬羅尼倒着酒——按照馬羅尼這倒黴蛋的說法，他在聖誕節的時候和人練拳，傷到了右臂，此時只有一隻手能夠活動。所以此時也就只能用左手拿着香檳，任由羅馬人給他倒酒。
不過法爾科內至今也還是不太明白，馬羅尼爲什麼要在那個時候跑去找人練拳。
馬羅尼看着酒杯逐漸注滿金色的酒液，臉上卻似乎並沒有多少高興的神色：“卡邁恩，咱們兩個鬥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每次你都能贏過我。”
“可.....如果我們不能想個辦法，阻止那個‘節日殺手’的事情，這個新年就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新年了。”
“馬羅尼，我知道，我很感謝你的關心，這真的很讓我感動，真的，發自內心的感動。”
教父的手非常穩，他一邊說着話，一邊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香檳：“而且我也一直在想，想有關於‘節日殺手’的事——這是那些報紙給他的名號。”
“也可能是‘她’。”馬羅尼插嘴。
“隨便了。”羅馬人的表情意味深長，他喝着香檳，並用一雙銳利而兇狠的眼睛看着眼前的馬羅尼：“目前我知道的一切是，這個渾蛋喜歡弄我的家族成員，攪爛我的生意——你那邊在明面上看起來似乎沒有流什麼血啊。”
馬羅尼拿着香檳，臉色驟變：“法爾科內，你什麼意思？”
然而教父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轉身走入人羣，留給他一個背影，還有一句新年祝福。
“新年快樂，薩爾，你說的沒錯。”
“這真的有可能是你的最後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