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應該是闊節裂頭絛蟲。”羅浩解釋道,“應該不是甲醛泡出來的麪條。”
“好像是誒。”陳巖對此有研究,眼巴巴的看着腹腔鏡屏幕,已經開始食指大動。
不是饞,而是無意之間已經開始模擬手術,準備上臺。
“陳主任,開腹?”羅浩問道。
“小羅,你不着急走就刷手一起上,這東西說簡單也簡單,但難的話……”陳巖沒繼續往下說。
“您遇到過什麼情況?”
“腹腔鏡,一點點把闊節裂頭絛蟲給取出來,結果有個穿孔,當時大意了,沒探查到。闊節裂頭絛蟲把穿孔給堵住,術後……出了事兒,二進宮。”
“現在看見這玩意,直接開刀吧。”陳巖毫不猶豫的說道。
這種還要用鏡子的話,出事的概率太高。
一晚上遇到兩個藥開刀的患者,陳巖也比較意外。
但醫院裡什麼事兒遇不到,他也沒多想,“小羅,刷手,一起。”
羅浩跟陳巖去刷手,馮子軒默默的看着電視裡的“寬麪條”。
這玩意是闊節裂頭絛蟲?怎麼看着和寬麪條一模一樣的?自己以後還怎麼去對面的麪館吃麪。
難怪陳巖極少去對面的麪館,竟然還有這種事兒。
估計是看着膈應,一吃麪就想到了像是寬麪條似的闊節裂頭絛蟲。
“馮處長,這麼晚您還在啊。”帶組教授把手下醫生攆下去,開始抽出腹腔鏡設備,縫合切口,轉開腹。
住院老總跑出去跟患者家屬做交代,臨走的時候還看了看手機,估計是剛纔照了相,看照的清楚不清楚。
這種情況,患者家屬一般都會同意。
誰看見那麼大一坨“寬麪條”在腸子裡,甚至已經把腸子給堵上了不揪心。
從腹腔鏡轉開腹也是應該的。
估計患者家屬聽醫生交代病情的時候都得懵,他們琢磨的是——一起吃飯的自己會不會肚子裡也有蟲子。
“有個患者,我來看一眼。”馮子軒淡淡說道。
“您說的甲醛麪條是什麼?”帶組教授開始八卦,順着馮子軒的話往下說。
“前段時間的新聞,你沒看麼?”
“天天在醫院裡,起早貪黑的,沒時間啊。偶爾刷點短視頻,我覺得我和社會都脫節了。”
“剛纔小羅不是說了麼,就是往麪條里加福爾馬林。Emmm,這麼說可能危言聳聽,但大概就是這意思。讓麪條看起來新鮮,不至於變質扔掉。”
“我艹!這心黑的?!”
“沒轍,食品安全的問題就在那,也沒人管。”馮子軒攤手。
“馮處長,裡面添加了多少甲醛啊,我喜歡吃麪條,沒吃出來過呢。”
“具體我就不知道了,但看報道說這樣的麪條雖然甲醛劑量低,少量食用並不會立即產生不適。
但如果長期攝入低劑量的甲醛,會引起慢性中毒,輕者會發生呼吸道病變,引起咽喉水腫、眼睛刺痛、頭痛等症狀;重者會導致白血病、結腸癌、鼻咽癌、孕婦流產等情況。”
“!!!”
“!!!”
“說是一般的麪條放冰箱裡保存個兩三天也就差不多了,但甲醛麪條常溫下保存1周都沒問題。而且韌性好,煮不爛,還勁道。”
“勁道的好面就是有甲醛的?!”麻醉醫生把馮子軒的話“提煉”了一下,似乎變了一個意思。
但他自己相信。
“誰知道呢,反正看着膈應。”馮子軒也很沒辦法,嘆了口氣,“劣幣驅逐良幣,有良心的商家成本高,漸漸的就被攆出市場了。要我看,還是少吃外賣。”
正說着,巡迴護士的手機響起。
“是,你放外面吧。”巡迴護士說道。
“訂外賣了?”
“嘿,夜班,餓,加一頓宵夜。”巡迴護士想起“寬麪條”,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斷斷續續的說道。
“其實也不一定放了甲醛。”羅浩洗手回來,開始麻利的鋪單子,一邊鋪一邊聊,“現在全都是自媒體,很容易就被迴旋鏢打。不管什麼信源,似乎都不靠譜。
改天,我去對面麪館要碗麪,然後拿去農大的實驗室測一測。”
“嗯?!”馮子軒一怔。
“我上學的時候都這麼吃東西,但凡是好吃點的外賣就要去測一下。一半吧,一半的外賣有事兒。老崔就看不上我這麼小心,總譏諷我,後來吃小龍蝦把腳給吃壞了。”羅浩說道。
!!!
!!!
“習慣了。”羅浩笑着說道,“檢測也不麻煩。”
“你們……這麼奢侈麼?”馮子軒心中羨慕。
“不奢侈啊,農大或者食品系的師弟師妹們要練練手,還能順便提供一下乾淨的外賣的來源。”羅浩微笑。
“多麼?”巡迴護士問道。
雖然羅浩說了不到一半的外賣有問題,可巡迴護士還是又問了一次。
“不太多,但總是有。老崔那個傻……兒子,地主家的傻兒子,臉皮薄,不肯求人。”
羅浩一邊聊着天,一邊已經消完毒,站在助手的位置上。
帶組教授很客氣,讓他站在一助位置。
“估計是生吃搞的。”陳巖開始再次消毒,隨後一伸手,“你說沒事兒搞什麼生吃。”
“我在夏老那的時候,知道咱們的柳條子生吃肯定會感染肝吸蟲。”
“嗯?柳條子沒人生吃吧。”
“有牲口吃,然後就生了病。”羅浩解釋道,“剛開始夏老說小麥穗魚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病,後來看見標本,發現竟然是柳條子。”
“你喜歡?”馮子軒問道。
“我媽願意做,要麼油炸,要麼醬燉,都挺好吃。”
“獸醫,也挺有意思的。”
“面對的病種和咱們不一樣,夏老那面……對了,有個八卦不知道馮處長、陳主任聽說過沒有。”
“什麼八卦?”
“19年還是18年來着,帝都醫療圈十幾個大佬去東京開會。回來後半年之內,都生病了,兩個肝膿腫。”
“跟核廢水有關係?那時候已經偷摸排放了?我就說本子沒一個好人!”麻醉醫生義憤填膺的斥道。
這都哪跟哪,羅浩哈哈一笑,開始協助陳巖拉開皮膚,逐層入腹。
“沒有沒有,大家也不明就裡,但事後研究,都說和吃生魚片有關係。生吃麼,海鮮裡寄生蟲的含量很高的。”羅浩道。
“啊?”
“真的假的?不是說海魚的生魚片乾淨麼?”
“是啊,本子都吃海魚的生魚片,咱這面的日料店也都是。”
“本子那面結腸癌的發病率世界幾乎最高,就是因爲吃魚生吃的。”羅浩解釋道。
“!!!”
“!!!”
“他們那面研究結腸癌切除手術,也是世界領先,柴老闆當年還去學過。”
“說起蟲子,當年我第一次知道三文魚是海青人工餵養的時候,下巴差點沒掉腳面上。”
“當時還說深海三文魚乾淨,其實深海三文魚是異尖線蟲的主要宿主。這種線蟲的循環比較複雜,一般會蓄積到海洋中食物鏈頂端,如海豚、鯊魚,經過糞便排泄後,蟲卵繼續在海洋中尋找倒黴的下一任宿主。”
不管什麼話,羅浩都能接的上來。
“生猛海鮮,放到顯微鏡下看一眼,保準你不想吃第二口。”
“顯微鏡下能看見什麼?”麻醉醫生追問。
“好多寄生蟲,都是會動的。平時偶爾吃一次還沒事兒,要是常年這麼吃,還弄出什麼什麼仙人之類的,腸道里估計堆滿了寄生蟲,不得結腸癌纔怪。”
但陳巖已經不說話了,他打開腹膜,伸手掏出一段結腸。
陳巖的手眼真準,羅浩也是很佩服。
他一點都沒猶豫,別人以爲是帶組教授關腹的時候給腸道縫合,按照這個標記點找到的位置。
但羅浩知道不是。
剛剛別人看見的只是“寬麪條”,表示驚訝。但陳巖眼睛裡看見的卻是細緻入微的解剖結構,在哪個位置他一清二楚。
握住腸管,陳巖一伸手,一柄尖刀拍在手心裡。
他沒有耍帥,但就是很帥,無影燈下刀花出現,挑斷縫合線。
隨着切口出現,白花花的“寬麪條”涌了出來。
一塊大紗布馬上被鋪在下面,陳巖滿意的擡頭,看了一眼羅浩。
“小羅,做過?”
“做過,錢主任很擅長做寄生蟲的手術。”羅浩微笑,“肝包蟲,柴老闆帶着錢主任去內蒙的一家醫院窩手術室裡蹲了倆月,說是一口氣做了上百臺。”
“!!!”陳巖不吭聲了。
剛剛小小的得意也煙消雲散。
去內蒙的一家醫院蹲倆月,每天1-2臺肝包蟲手術,陳巖估計就算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也熬不起。
柴老闆牛逼,心勁兒真足,能在內蒙蹲那麼久。
“短視頻平臺有個up主,長得挺漂亮的,張嘴嘴裡就往出冒蟲子,羅教授你看過麼?”麻醉醫生問羅浩。
羅浩搖頭,協助陳巖夾住“寬麪條”,開始一點點往出“拔”。
“吐蟲子?真的假的?”
“看着肯定認爲是後期製作,但每次看到我都想起那人……叫什麼來着?”
“藍鳳凰?”羅浩提醒。
“對對對。”麻醉醫生連連點頭,“就是苗疆蠱毒之類的,敢去渣了她,她就給你種下一身情蠱,毒發必死。”
“害,人家還怕你纏上人家呢。就你?還想什麼天長地久,別做夢了。”巡迴護士笑道。
“病理盆。”
羅浩伸手。
器械護士手忙腳亂,開始找病理盆。
羅浩直撓頭,他上的外科手術不多,大多都是在協和、在912陪着柴老闆、周老闆上的。
每次手術,手術室都嚴陣以待,給配的器械護士、巡迴護士也都精幹的很。
哪裡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等了20秒,羅浩接過剛從無菌包裡拿出來的病理盆,開始認真協助陳巖手術,不再閒聊。
陳巖的鑷子夾住闊節裂頭絛蟲,一點點往出拽,手法細膩,並沒有十分用力,生怕拽斷了或者有別的什麼問題。
之所以這麼小心,那都是滿滿的臨牀經驗,誰知道一個看上去彆扭的動作背後隱藏着什麼不堪回首的手術經過。
就在彆扭的手術動作中,“寬麪條”被一點點拽出來,馮子軒還沒看明白。
哪怕羅浩和陳巖告訴他這是闊節裂頭絛蟲而不是寬麪條,但一點點拽出來後,看起來依舊像是麪條。
動了!
馮子軒赫然看見“寬麪條”自己動了一下。
蟲子,活的!
竟然真是蟲子!!
這種闊節裂頭絛蟲看上去和麪條也太像了一些吧,馮子軒心中愕然。
“那個誰,幫我拿個腳凳。”馮子軒道。
“好咧,馮處長。”
麻醉醫生和巡迴護士一起出門,麻醉醫生看了一眼,訕訕的退回去。
站上腳凳,馮子軒的視野更好。
闊節裂頭絛蟲已經被“掏”出來40cm左右,病理盆裝了一大半。
而患者腸道里還有白花花的一片東西。
“小心,陳主任。”羅浩警告。
“啊?”陳巖一怔。
“我看腸道壓力不對,患者好像要排氣。”
“!!!”
陳巖馬上擡起頭,與此同時,羅浩手裡拿着的紗布墊蓋了上去。
“砰~”
紗布墊下傳來一聲悶響,隨後刺鼻的臭味兒彌散開。
“我艹,幸虧小羅裡提醒我,我光顧着拔絛蟲了。”陳巖被嚇的臉色發白。
患者是因爲急性腸梗阻上的手術,闊節裂頭絛蟲被自己“掏”出來,腸梗阻解決,上面肯定有淤積的各種腸道內容物出來。
再加上闊節裂頭絛蟲的刺激,噴出來也不是不能想。
羅浩沒有和陳巖閒聊,拿開紗布墊,看見術區被污染,白花花的闊節裂頭絛蟲上沾滿了黃色的大便。
“這是寬麪條用的打滷麪?”麻醉醫生問道。
“別說那麼噁心的話,以後還怎麼面對打滷麪。”巡迴護士斥道,她馬上開始準備。
“害,你以爲我不說你就能面對了麼?開玩笑。看完這臺手術,我一輩子都不想吃麪條了。以後過生日也不吃長壽麪,都一邊去吧。”
術區被污染,雖然是胃腸手術的常態,但要做的事兒就多了。
馮子軒惡狠狠的瞪了麻醉醫生一眼。
不爲別的,就因爲簡直太貼切了,白花花的“寬麪條”上站着黃乎乎的顏色,看起來可不是打滷麪麼。
打的還是雞蛋滷。
“我摸摸還有多長。”陳巖下手摸上面的腸道,“快了,這傢伙長挺大啊。”
“是挺大,拉直了得有80cm。”羅浩複合,繼續配合陳巖把闊節裂頭絛蟲往出“掏”。
過了十幾秒,病理盆已經被闊節裂頭絛蟲填滿,而陳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大一盆!”陳巖嘖嘖稱奇,“這是我見過最大的。”
“小羅,你看見有腸破裂麼?”
“沒看見,陳主任。咱先沖洗,一會再探查一遍。”
“嗯。”
“找個桶來。”羅浩道。
巡迴護士忙着,麻醉醫生起來,戴上手套,拿了紅桶放到一邊。
器械護士把病理盆中的闊節裂頭絛蟲倒在紅桶裡。
“唉,真是很難不去聯想。當年陳佩斯和朱時茂演的小品《吃麪》,這個桶都像。”麻醉醫生低聲自言自語。
馮子軒一怔,隨後覺得麻醉醫生說的有道理。
這也太像了吧。
不過一想到陳小二蹲下,把闊節裂頭絛蟲往嘴裡……嘔~~~
“馮處長,我拍個照行麼?”麻醉醫生看着在紅桶裡蠕動的闊節裂頭絛蟲,小聲問道。
“拍,我給你拍。”
麻醉醫生小心翼翼的看着馮子軒的表情,見並不是在陰陽自己,開開心心的去拿卵圓鉗子,“馮處長,手機在桌子上,密碼200329。”
“這是什麼日子?”
“嘿嘿。”麻醉醫生只是嘿嘿笑,彎腰用卵圓鉗子夾起闊節裂頭絛蟲,隨後直起身。
“寬麪條”被她拽起來,手還抖了抖,把“寬麪條”上沾的雞蛋醬給抖下去。
麻醉醫生站好,眯起眼睛,擺了個poss。
馮子軒興致也不錯,換了幾個角度,給麻醉醫生拍照。
“夠你去論壇顯擺的了。”馮子軒笑道。
“謝謝,謝謝,馮處長。”麻醉醫生虛虛夾着闊節裂頭絛蟲,開始自己觀察。
“我都沒見過。”
“一般都是南方人願意得,吃扁卷螺、水紅菱、茭白之類的,把蟲卵給吃進去。”陳巖開始顯擺。
探查沒有腸道破損,陳巖一直懸的心也落了下去,心中踏實,心情也好了不少。
好心情把糞便刺鼻的味道都衝散。
“咱這活就不適合女生幹,掏大糞的,通下水道。對了小羅,前幾天你收的那個百草枯中毒的患者怎麼樣了?”
“出院了。”
陳巖明顯是說走嘴了,想說患者被灌糞湯子催吐的事兒,但剎那之間想到莊嫣,就把話給嚥了回去。
不過陳巖沒想到羅浩竟然會回答“出院了”。
在陳巖的認知中,百草枯中毒可是絕症!
“百草枯……其實吧,我覺得治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百草枯都是過期的,毒性差了很多。”羅浩解釋道。
這個解釋相當符合陳巖的認知,他緊繃的肌肉變得鬆弛。
馮子軒深深的看了羅浩一眼,他竟然會這麼說,這讓馮子軒很不理解。
當時患者病情平穩的時候宣傳口找自己,說想給醫大一院第一例活着出院的百草枯患者做個宣傳。
馮子軒也覺得是好事兒,況且當時用了直升機進行急診急救,宣傳起來高大上的元素是很多的。
但羅浩卻一點興趣都沒有,拒絕的乾脆。
他還真是不願意出風頭。
更可能得是,羅浩寧肯一夜一夜坐在患者牀旁看着各種枯燥的數值,也不願意接受宣傳。
宣傳,對於羅浩來講是無所謂的。
“這事兒得宣傳啊!”陳巖感慨。
“宣傳?陳主任可算了吧。”羅浩無奈的說道,“本來百草枯已經不生產了,現在喝的都是從前留下來的,本來也沒多少藥。宣傳一下,您信不信馬上就會有人直播。”
“靠,不信。人家齊魯也做宣傳。”
“哈哈,萬一呢。”羅浩哈哈笑道,“還是算了,我那面有倆課題正在做,馬上年底了,還有冰雪節和各學科的年會。對了陳主任,柴老闆說今年普外科年會在生成開,您知道麼。”
陳巖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被悲傷縈繞。
自己怎麼說也是北江省屈指可數的專家,北江省普外科主委,身後跟着一系列的頭銜。
怎麼開全國年會的時候,一個介入科的醫生要比自己更早知道呢。
陳巖知道理由,但心裡就是覺得有點堵。
“陳主任,有空去擼貓,我最近準備了一些小玩意。”
“小玩意?!”陳巖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馮子軒想到了熊貓館裡的躺椅,今天自己在陽光下躺着喝口茶,竹子就在身邊,老老實實的被自己盤。
說歲月靜好,絕對不過分。
至於陳巖,算他撿了便宜。羅浩和陳巖的關係不錯,肯定會帶着陳巖去玩的。
探查沒有活動性出血,胃腸道沒有穿孔、破裂,陳巖轉身下臺,羅浩也跟着下去。
剩下的手術步驟由帶組教授來完成。
“嘖嘖,這麼大的闊節裂頭絛蟲。小羅,你說能寫論文麼?”
“好像不能,我看雜誌裡有相關的個案報道,闊節裂頭絛蟲至少都長2米以上。”
“我去!那麼大?”
“是啊,有位女性患者腸道里取出來的闊節裂頭絛蟲長3米多,好像應該算是世界上最大的闊節裂頭絛蟲?或許深海里會有更大的吧,這事兒可說不好。”
羅浩瞥了一眼“寬麪條”,並不感興趣,陪着馮子軒淺淺淡淡的聊了幾句。
下臺,約陳巖去擼貓,羅浩吧馮子軒送到門口。
“你還不去找大妮子?”馮子軒問道。
“有點晚,不去了。”羅浩道,“科研那面我要寫點東西,現在記性不好,一旦今天不寫,我怕很快就忘。”
“哈哈哈,你可真能開玩笑。”馮子軒笑着回手離去。
但還沒走幾步,馮子軒的手機響起。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話,微微一笑。
“莊院長,您好。”
“那面筆錄都做完了,按了手印,沒辦法啊。”
羅浩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