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蛋身世
大隊長臉上帶着怒氣：“一天天的幹活啥不行，偷懶哪都有你，再鬧扣工分！”
說完牛婆子他又瞪了宋微一眼：“還有你，別老給我惹事。”
宋微也不和大隊長對着幹，非常順從的點頭：“好的隊長叔。”
牛婆子也徹底不敢鬧騰了，畢竟再鬧下去她不僅啥都沒有真可能會被扣工分的。
於是只能憤憤不平的瞪了宋微一眼，嘴裡罵罵咧咧不乾淨。
宋微現在也懶得搭理她，手上動作飛快的給苞米脫粒。
看完全場的大娘們看宋微的眼神都不對了。
這宋知青可真厲害了啊，能讓牛婆子吃虧半分便宜都沒佔到，他們都不行。
知道牛婆子罵罵咧咧是因爲沒佔到便宜心裡不爽呢，大家都沒搭她茬。
一羣老孃們兒湊一起除了手上幹活不停，那當然是不可能坐得住的，必須聊聊村裡發生的事兒。
“這林家真不是個東西，昨天黑蛋帶回去那麼一捆柴，那麼晚了那一大家子愣是沒給他留點吃的，才五歲的小孩兒給糟蹋得跟三歲孩子一樣。”
王阿婆語氣裡很是看不上那林家人。
“這林家真是造孽，你說這可是那林家老兩口的親孫子，他們那是咋做得出來的哦。”
宋微聽到黑蛋，以及王大娘後面的話基本就肯定他說的就是昨天那小男孩兒了。
她裝作好奇的問：“林家也是咱們村的嗎？黑蛋我好像見過，村裡就沒比他更瘦的男孩子。”
“那可不是，宋知青你新來的不知道，這林家人心狠着呢……”
宋微很捧場，王大娘他們也就十分樂意說一些村裡的瓜給她聽。
老棗村有三個大姓，姜，林以及王。
其他人都是當年鬧饑荒逃難到這邊來定居的，成立了人民公社之後，他們周圍幾個村子合成了平安大隊，組成的姓氏挺多的，這麼些年過去了也就沒啥排外的說法。
黑蛋是林鐵牛家孫子，林鐵牛和林周氏總共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女兒，其中三兒子當初出生的時候難產，加上當時林鐵牛在山裡被野豬拱了差點丟了條命。
所以林老三從出生周老婆子就覺得這孩子克父克母，甚至還偷偷找村裡的神婆給算了算，得到的結果也是啥天煞孤星之類的，反正不是啥好詞。
說到這些的時候王大娘聲音壓低了很多，畢竟現在可不能說封建迷信了。
“這林老三就在林家老兩口明晃晃的不喜下磕磕絆絆的長大，林家人簡直是把林老三當老黃牛使的，關鍵是光給幹活還不給吃飽的那種。”
“後面林家前後的兄弟都找了媳婦，那一家子就像是把林老三給忘了似的，最後還是林老三自個兒碰到了黑蛋她娘，用兩袋子糙米把黑蛋他娘給帶回林家的。”
秀大娘在旁邊補充道：“黑蛋他孃家裡那邊也不是啥好東西，一家子重男輕女不把家裡女孩子當人看，那年正巧糧食收成不好，林老三才用兩袋子糙米把人給帶回來的。”
“就這，那林家老兩口知道後差點沒把林老三打死，說他挪用家裡糧食，那些糧食明明都是林老三自己掙來的。”
王大娘道：“那夫妻兩個都是苦命人啊。”
“這兩個都是勤快人，可惜林家老兩口都看不上他們兩個，周老婆子更是整天磋磨林老三媳婦，人懷着孕還讓她大冬天的去河裡洗衣服。
後面林老三兩口子的老大還在肚子裡的時候就被林家那小姑子給推沒了，這才徹底把林老三給惹怒鬧心寒了，找了大隊長和林家的族老吵着鬧着要分家，不然他們兩口子就撞死在林家大門口。
大概是被林老三的狠勁兒給嚇着了，最終還是分出來了，林家人也是做得絕，直接給人淨身出戶啥也沒給，連個破碗也沒有。”
幾位大娘顯然十分看不上林家人。
“不過那兩口子是勤快的，大隊長做主給他們劃拉了個破爛的土坯房，最後他們的生活也慢慢好了起來，房子被拾掇整齊了，每年還有不少工分拿。
倒是林家那邊失去了林老三這個老黃牛的第一年那工分低的哦，糧食都差點沒分到，那一家子就是懶的。”
“可惜，後面林老三媳婦懷着黑蛋的時候被林家人鬧騰得身子不好需要好藥養着，林老三去山裡找藥的時候摔山崖死了。
他媳婦得知這個消息受到驚嚇提前生產了，最後黑蛋生出來沒兩天就去了，那一家子就只剩下個半大小子和剛出生的嬰兒。
就這林家還想霸佔林老三的房子，林振那小子一咬牙帶着剛出生的弟弟求助了他大爺爺然後參軍去了，答應每個月都會寄一些錢回來當作養弟弟的費用，這些年也就在黑蛋一歲多的時候回來了次，都只留了三天就匆匆離開了，黑蛋那時候還那麼小估摸着一點都記不住他哥啥樣子了。
可惜當年外面鬧得太厲害了，林家吵着鬧着最終把當時兩歲的黑蛋搶了回去，並以此把住了林振寄回來的撫養費，不過這錢啊可沒落黑蛋身上。”
想也知道那錢被昧下了。
宋微驚呆了：“他們把人搶回去又不好好養？還要不要臉了啊？”
王大娘冷笑：“他們要啥臉？等着吧，林振那小子可不是個簡單的，等他回來發現自己弟弟被養成那樣子肯定會找林家算賬的。”
畢竟當年林振娘懷着黑蛋被林家鬧得差點流產，那小子可是敢拎着菜刀跑林家去鬧的。
聽完了林家的故事，宋微只覺大開眼界的同時手裡的活也幹完了。
找來記分員把工分一記拍拍屁股走人。
期間牛婆子還嫉妒得直接指名道姓的罵她了。
宋微：“牛大娘你這速度不行啊，是不是又偷懶了。”
她嗓門兒賊大，聽到動靜的小隊長很快就過來了。
宋微繼續道：“您別光顧着欺負我偷懶不幹活啊，欺負我是小事要是耽擱了工作到時候隊裡交不上公糧那可就是大事了。
你呀還得向王大娘秀大娘他們學習，你看她們都弄了這麼多了你才那麼點，嘖嘖您這覺悟不行啊。”
被點名的王大娘秀大娘驕傲的挺起了胸脯。
小隊長過來一看立馬臉黑了。
“牛婆子又是你，你這一天天的還能不能好好幹活了？工分想不想要了！”
宋微呀了一聲撿起牛婆子那邊地上的苞米芯棒子。
“哎喲這還沒弄乾淨呢，這上面掛着老些苞米粒，多浪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