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骨碌碌的從沐靈紗手裡滾落，她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連糖果也拿不住。
沈夜又把沐靈紗往懷裡攏了攏，拾起那些糖果，裝進沐靈紗小裙子的袋子裡。
“我現在就要吃。”沐靈紗動了動手指，輕輕觸碰沈夜的手臂。
沈夜柔聲哄道：“你現在傷還沒好，等明天再吃吧。”
沐靈紗不依，她微微皺眉，“等明天，我就死了。”
她真的這麼認爲的。
流了那麼多血，又沒有錢去看醫生，沐靈紗已經覺得自己死定了，只是時間快慢的問題而已。
沈夜脣角噙笑，撩起沐靈紗的細碎髮絲，“我保證，你明天不會死。”
“你又在亂保證……你的保證，算不得準。”
沐靈紗不聽，很堅持的現在就要吃糖，“連老大的遺願都不幫忙完成，你還是不是我的手下了。”
沈夜拿她沒辦法，只好剝開一顆軟軟的棉花糖，塞進她的小嘴裡。
沐靈紗立刻展顏一笑，幸福得跟盛開在聖誕樹上的金鈴花一樣。
“好，吃了你的糖，我就是死也滿足啦。”
小豆丁縮在沈夜懷裡，大衣裡暖烘烘的，聽着他的心跳聲，彷彿更是帶來了一股暖流。
沈夜見不管怎麼說她都不相信自己能活下來，索性笑着問道：“小靈紗覺得死了以後，會去到什麼地方？”
沐靈紗迷迷糊糊的回答道：“不知道……我做了那麼多壞事，應該會下地獄吧……希望鬼大哥打我的時候不要太用力，還有閻王爺不要太兇的懲罰我。”
沈夜不屑的嗤笑，“他們怎麼敢。”
“爲什麼不敢？地獄就是專門懲罰壞人的。”
“小靈紗不是壞人。”沈夜溫柔的輕撫她，“你是好孩子。”
“好孩子纔不會把手槍頂在大哥哥的背上呢。”
沐靈紗很有自知之明，反正，她不覺得自己可以上天堂了，只希望上蒼看在她幫了很多孤兒的份上，下輩子能讓她做一個幸福的女孩子。
想起那些孤兒，沐靈紗心裡油然而生一種負疚感，她作爲老大，怎麼能就這樣拋下他們，自己一個人死掉。
她只能拜託沈夜，“大哥哥，我死了以後，你幫我照顧車工廠裡的那些小夥伴們吧，你打架那麼厲害，一定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下一任老大的位子，我現在就傳給你了。”
“我不要做老大，我要做老大背後的男人。”
“……”
沐靈紗感到很頭痛，她撿回來的這個男人，也太沒有志氣了。
白送一個幫派居然都不要。
“我不管，現在我還是老大，我說什麼你都必須聽從。”沐靈紗很強硬。
看看，這纔是身爲老大的氣勢，就算是在臨死前，也還是威勢十足。
“然後是關於我的葬禮，雖然我很想風光大葬，但是我們沒有錢，所以只好簡樸點了。我要埋在紫藤花下，葬禮的音樂就放……”
“噓。”沈夜用食指抵住了沐靈紗的粉脣，不讓她繼續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這些事情，等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