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N公司也不是吃素的，或者說，他們一開始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之前我們在合同上寫得明明白白，你們必須確保你們說的話都是事實。”
“可剛纔你們在直播的時候，有人給我們消息，說裡面很多是造謠抹黑的。”
“你們這樣做，我們要面臨被告的風險……”
“而且你們的收益也沒有達到合同約定的金額……”
“按照合同約定，你們要麼在接下來的半個月直播收益達標，要麼就賠錢。”
謝玉林手忙腳亂翻合同，順着對方的“好心”指點，還真的在自己親手簽訂的合同裡面看到了那一條。
半個月時間，直播間平均每天的收益必須達到十萬元。
如果達不到，謝玉林他們半個月後就必須退還五十萬，並且賠付公司五十萬的運營費用。
謝玉林脫口而出：“簽訂合同的時候我沒看到這一條！”
MCN公司的負責人冷笑一聲：“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你都沒看，就敢簽字拿五十萬？”
謝玉林：！！！
葛春玉倒是反應過來了。她拍桌而起：“你們這是坑人！”
MCN公司的負責人根本不吃這一套。
“如果你覺得我們坑人，你可以去法院起訴。”
“現在擺在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謝玉林和葛春玉頭皮都麻了，眼巴巴看着對方：“哪兩條路？”
“第一條，未來半個月，你們每天直播，把這錢給公司賺回來，達到約定的收益。”
“第二條，未來半個月，你們湊夠一百萬，準備賠錢。”
“這兩條如果都做不到……”
謝玉林眼巴巴看着對方：“都做不到就怎麼樣？”
他是真的覺得做不到。
“做不到就準備接法院的傳票。”
反正他們事先調查過，葛春玉家裡還有兩套房，上訴以後拍賣就是了。
“天爺！活不成啦……嗚嗚啊啊啊……”
葛春玉一拍大腿，滑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MCN負責人卻眼睛一亮。
“我要是你，就發揮你這個說哭就哭的本事，到直播間去哭，看這半個月能不能把錢哭回來。”
葛春玉的哭嚎聲一頓：“什麼？”
“哭是很能調動大家的情緒的，你既然要賣慘，肯定是哭起來更有感染力……”
從MCN公司出來，謝玉林心驚膽戰，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深淵大口中。
“媽，這樣能行嗎？”
葛春玉瞥他一眼：“不然怎麼辦？你還能有別的辦法嗎？”
別的辦法肯定是沒有，可是——“肖迎春會不會告我們？”
想到那個六親不認的外甥女，葛春玉也頭皮發緊。
她想了想：“我去找你外公……”
外公一聽就炸了：“你讓我去說這種事？”
葛春玉在親爹面前徹底擺爛：“不然我怎麼辦？難道我賣房賠一百萬？”
“還是你給我一百萬？”
外公當然給不出一百萬，他深深蹙眉，警告她：“春玉你別犯糊塗！”
“你這樣是犯法的！”
葛春玉已經顧不上了：“那你給我一條路？你說怎麼辦？”
外公：……
他能怎麼辦？
他自己這裡都過不明白，哪裡還顧得上葛春玉他們？
可是讓他打這個電話，他說不出口。
“你的事情你自己解決……”
葛春玉恨恨地看着親爹：“我可是求到你面前了，你如果不管，到時候出了事，你別後悔！”
外公跺腳：“我怎麼後悔？又不是我見錢眼開……”
葛春玉拔腿就走。
外公無奈之下，想起了兒子。
葛春成一聽也是驚呆了。
“這種錢他們怎麼敢要？連合同都不看就敢籤？”
暗示他們通過對肖迎春的污衊、造謠、用賣慘來博取大衆同情，然後讓大家打賞……
這明顯是犯法的啊。
他們窮瘋了？
外公還在絮絮叨叨：“你勸勸你姐姐啊……”
葛春成可不想沾染這種破事。
“我怎麼勸？她要是聽勸，能成現在的樣子？”
自己一勸，葛春玉必定找自己“借”錢，有借無還的那種。
自己怎麼可能給她填這種窟窿？
“爸，咱們管不了，都過好自己的日子吧。”
葛春玉一回去就開始賣慘。
謝玉林怕死，不敢在直播間胡說八道，就只能坐在一旁當雕塑，聽着親媽一邊哭，公屏一邊飛速地滾動。
不明真相的羣衆紛紛批判肖迎春對親戚冷血無情……
“社會倡導正能量，偏偏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才能賺到錢……”
“這種不孝子孫，就是賺了錢，也是黑心錢。”
“這件事我知道，盧千華是我同學，他爸爸當年確實撞死了一對夫妻，最近聽說找了個好工作，原來是這樣？”
打賞呼啦啦如同雪片一般飛進來，葛春玉彷彿看到了脫貧致富的希望，哭訴得更來勁了。
“她那麼有錢，她外婆住院，是一分錢不肯多出啊！”
“還是我給她掏了醫藥費……”
葛春玉心裡笑開了花，旁邊的謝玉林卻嚇得頭皮發麻。
他想叫停親孃老子的哭訴，卻又不敢……
肖迎春也看到了葛春玉的直播，聯繫律師取證……
一天直播下來，肖迎春又被罵上了熱搜。
“#春曉大老闆肖迎春不孝”
“#招殺父母仇人之子進公司，什麼鬨堂大孝”
“#肖迎春什麼來頭”
“#肖迎春背後的金主是誰”紛紛掛上了榜單。
竟然有人很快扒出來之前傅辰安和肖迎春的視頻。
視頻中傅辰安的顏值讓所有人都慕了。
這顏值、這髮型、這身材、這氣質……
天爺，爲什麼他是肖迎春的？
到底是肖迎春包養了他？還是他包養了肖迎春？
好幾個身家億萬的富家千金直接發視頻表白。
男神，我不用你掏錢，我給你錢。
你嫁給我吧……
肖迎春冷眼看着，讓律師持續取證，好加速姨媽的作死步伐。
何良聰打電話來問情況。
肖迎春將自己的安排說了，何良聰提醒她：“迎春你要當心，可能會有人扒傅辰安的身份。”
傅辰安身份神秘，肖迎春從來不說，何良聰也不問。
可現在明擺着會有人深扒。
肖迎春：傅辰安就是個黑戶，哪裡有什麼身份？
“如果大家扒不出來會怎麼樣？”
這一點何良聰知道，他玩得花那幾年，還真是什麼朋友都有。
也有沒身份的流亡人士。
“只要他沒有犯法，一般公家都不管。”
肖迎春：“那就行。”
傅辰安不做犯法的事。
……
葛春玉直播了一天，嗓子都哭啞了，可她有勁，因爲後臺顯示打賞有二十多萬。
扣掉平臺費用和MCN公司的費用，她也還有十來萬。
葛春玉尾巴都翹上天了，拉着謝剛和謝玉林吹牛：“你看看，我現在也是大網紅了，一天賺十萬呢！”
“我們馬上就有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