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薄先生,你怎麼找到我的?
?大約半個小時,水面慢慢浮現出漣漪。
一道身影板着船沿從水中躍出來,髮絲上水珠順着臉頰堅毅的輪廓蔓延,眼底翻滾着濃重的陰鬱。
薄寒生閉上眼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衣角水珠滑落,迅速在他站的地方落下一泓積水。
男人睜開漆黑的眼眸,眉宇冰涼,海風將他臉上的水漬吹乾攙。
溫淼剛剛給陳羽上了藥,看到薄寒生從海水中出來,心底鬆了一口氣,溫淼停下手中的動作,“當家,太太……”
溫淼下意識的將視線落在海面上,只有風吹散的波瀾,濃重的深藍色,映着夜色的濃稠。
未聽見薄寒生的聲音,溫淼嘆了口氣,海面又是一道波瀾,溫淼伸出手將溫森拉上來。
溫森搖了搖頭便不再言語。
溫淼看着薄寒生,夜色裡薄薄的月華襯着男人的眉宇淡漠溫良。
“當家,陳小姐情況不是很好,失血過多必須馬上治療。”
薄寒生看着陳羽,被溫淼放在搖椅上,她雙目緊閉,脣瓣乾裂蒼白,臉頰帶着不正常的紅暈,他閉了閉眼,未乾的髮絲貼在額頭,他有些煩躁的將額上的髮絲往腦後一扶,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寒冰。
“走吧。”
…………
船重新抵達海城的碼頭。
溫淼率先橫抱起陳羽走下船,薄寒生走了兩步視線落在平靜的海面上,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握着然後又鬆開,將手放進冰冷泛着潮溼的西裝口袋裡,空空蕩蕩。
眉眼裡,無法忽視的一閃而過的陰鷙。
溫森站在薄寒生身後,看着他停下腳步,還未等自己出聲詢問就見男人重新邁起修長的腿,往臺階走下。
溫森噤了聲,隨着他身後走。
而就在這個時候,溫森都沒有來得及反應。
夜色裡一聲槍響劃破,薄薄的月華照在甲板上,光線迷濛昏暗。
在船頭捂着傷口忍不住呻吟的黑衣男子看着男人停下腳步,眼底劃過一抹怨恨,顫抖着手舉起槍。
男人白皙英俊的臉頰上迅速擦過一道紅痕,然後血珠開始滲出。
溫森一驚,“當家。”
他迅速從懷裡掏出冰冷的手槍,對準子彈射來的方向,從他身後面的船艙裡,
隱隱約約只是在夜色裡看見從窗戶上收回一抹妖豔的紅色光芒,而在船頭的位置,黑衣男子拿着槍的手上一個被子彈穿透的傷口。
他蜷縮在甲板上呻吟着。
溫森收回了落在窗戶上的視線,幾步上前鎖住黑衣男子的手,槍口抵着他的太陽穴。
薄寒生身後摸了摸臉頰火辣辣的傷口,伸到眼前,手上一片殷紅。
但是隻是擦傷,傷口並不深。
他看着手中的顏色,慢慢回過頭。
男人看着緊閉的窗戶,他沒有忽略那一閃而過的紅色光芒,他眉目沉靜,臉頰處劃過的血珠在夜色裡格外妖冶。
在漆黑的夜空中,異常的妖豔。
從窗口發來的這一槍,看起來是像是在救他,但是如果在偏一點,就不僅僅是擦過男人的臉頰這麼簡單,可以看出,那人的槍法格外的精準。
除了再幫他,也是無聲變相的警告。
薄寒生淡淡的勾了勾脣角,一抹臉上的血跡,走下臺階。
…………
關上窗。
傅明煙將戴在無名指的戒指摘下了,捋到骨節的位置卡住,她面無表情的狠狠一用力,手指骨節處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將戒指隨意的擲在地面上。
無名指上,骨節變得紅腫,破了皮。
做完這個動作,傅明煙一擡精緻的眉眼,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夏敘,握着槍的手伸進他的風衣內。
然後將手中的槍放進他風衣裡面的口袋裡。
隨着女子的手抽離,夏敘無聲的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手掌覆在自己的胸口處,隔着風衣摸着槍身,像是怕被傅明煙再次拿走。
傅明煙冷睨了他一眼,越過他徑直走向房門,然後打開,走出去。
夏敘立刻跟在她身後。
隨着傅明煙走到甲板上,夏敘喚住了她,“煙姐,你要去哪?”
傅明煙停下腳步,捏了捏眉心,聲音淡淡,“回瀾城吧。”
夏敘有些猶豫,看着傅明煙的遲疑道,“煙姐,已經到海城了,咱們下了船去海城看看吧。”
“海城有什麼看的。”
這兩天經歷了些許事情,傅明煙微微仰着頭看着漆黑的夜幕,頭有點暈,應該說是從早上就一直有一點暈,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她看着小夏的臉在自己面前慢慢的變成了兩個。
算了,睡一會吧。
傅明煙想着,慢慢闔上眼睛,身體失去重心,慢慢前傾。
夏敘快步走來接住傅明煙倒下的身體,一陣腳步聲響起,也只是一瞬,夏敘手一鬆,傅明煙便被一個穿着深藍色西裝的男子抱起來。
夏敘低下頭,“先生。”
傅明煙吃力的睜開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的輪廓,不像是夏敘的,她出聲問道,“你……是誰……”
男子一笑,腳步未停,“傻瓜,我是你哥哥。”
…………
傅明煙睜開眼睛的時候,看着周圍的環境。
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這是……在盛苑。
腦海中出現這一個意識,她立刻跳下牀,拉開房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男人。
傅明煙一怔。
薄寒生已經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牀上,男人身上的氣息鋪面而來,傅明煙動了動眼皮,“我怎麼在這。”
問完這句話,她閉上眼睛輕輕敲着自己的額頭,她記得,她不是應該在海城嗎?
她不是最後昏睡着了,好像是和小夏在一起。
從海城到瀾城得需要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她沒有想到,她現在竟然已經回到了盛苑,她昏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她有些斷片,當時昏昏沉沉的,她只記得最後薄寒生抱着陳羽走了……
心底一窒。
陳羽的樣子在她腦海中慢慢浮現。
忽然她睜開眼睛,看着面前這一張她極爲熟悉卻冷漠平靜的一張臉,視線無可比及的落在他的臉頰上。
一道結了血痂的傷痕,不深,只是擦傷。
薄寒生將她放在牀上,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你在多睡一會,等會我叫你下來吃飯。”
傅明煙看着他,沒有出聲。
“你吸入過多的乙醚,現在已經睡了兩天了,你在休息一會。”
看着男人菲薄的脣一張一合,傅明煙聽着耳邊低沉好聽的嗓音,她覺得這是一場無邊的夢境。
她竟然睡了兩天,難怪已經在瀾城了。
可是……她當時已經清醒了,後來是感覺t太疲憊就昏睡找了,原本吸入的乙醚應該早就散了……
傅明煙伸出手,觸到薄寒生有些冰冷的臉頰,輕輕撫摸着他臉頰上的傷痕。
薄寒生並沒有拒絕或者將臉頰側開,眼底沉了沉沒有動作,任憑女子纖細的手指覆在自己的臉頰上。
傅明煙看着自己撫着男人臉頰的手,手指輕輕顫了顫,瞳孔一縮,她看着自己無名指的骨節處,包裹着白色的紗布。
她笑了笑,眼底有抹冷光,沙啞出聲,“我手怎麼了?”
然後她直直的看向那一雙幽深的眼眸,再次出聲,“我的戒指呢?”
下意識的蜷了蜷手指,她淡淡的擰着眉。
薄寒生將她的手指握起放進被子裡,聲音溫淡,“你先多睡一會,等你休息好了,我在跟你說。”
現在是下午三點左右,正是陽光溫暖的時候,窗簾被拉到一邊,金色的光線透過落地窗落在臥室裡,溫暖愜意。
傅明煙感受到打在身上薄薄的暖意,傅明煙眉目溫靜的笑着。
“薄寒生,你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