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曾傷的越深的痕跡現在重新暴露在陽光底下才會更加難受
薄寒生一言不發的將她大橫抱起走了幾步,來到自己的車前,扔進自己的車裡,然後將車門關上,鎖住。
後背落在柔軟的車座上,雖然薄寒生的力道大,但是並不疼洽。
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傅明煙一怔,反應過來後拍打着車窗玻璃,“薄寒生,薄寒生你放我出去。”
車窗緊閉,傅明煙聽不見他說什麼,只能看見薄寒生菲薄的脣一張一合,一雙漆黑的眼眸銳利又深邃。
薄寒生看着車窗內的女子,她拍打着車窗,他脣角漫過一絲笑,伸手覆在車窗上,隔着玻璃摩挲着女子纖細的手指鈐。
傅明煙看到他的動作,猛地將手抽離,蹙着眉看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停下,知道自己說了他也聽不見,翻開包將手機拿出來,撥下薄寒生的號碼。
透過玻璃看着男人將手機拿出來,接聽。
傅明煙擡腳踹了一下車門,“你到底要幹什麼,我不就是來看了一下你老相好嗎!你至於這樣把我關進車裡嗎?”
聽着耳畔傳來傅明煙氣呼呼的聲音,薄寒生一啓薄脣,“誰讓你來這裡的,我老相好?”
下午熹微的陽光落在男人身上,黑色的西裝上有着薄薄的暖意,眼角帶着一抹讓人錯覺的溫潤,他握着手機聽着耳邊女的聲音,微微俯下身臉頰靠近透明的玻璃。
“太太,不是你說人要往前看嗎?”
傅明煙咬着脣,“那你就往前看啊,你關我幹什麼。”
“太太,我前面不就是你嗎?”
那道聲音,細細流水一般沿着傅明煙的耳畔,低沉好聽,她輕輕呼吸着,手機那端已經沒有了聲音,手指握着手機慢慢用力,然後拿下了放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片刻,擡頭,看着車窗外,那道長身玉立的身影漸漸走遠。
她斂下眸,躺在後車座上,將手機放進兜裡,翻了下身,漆黑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她閉上眼睛,微微縮了縮身。
她保持這一個動作很久,直到感覺身體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都僵硬了。
秦學長,其實,我一直都在你的後面。
………
薄寒生重新走到醫院的電梯,今上午收到看護阿姨的短信。
看護阿姨說,秦端眉今天精神狀況不太好,好像瘋症又犯了,連她都不認得了。
他這才趕來醫院,路上溫淼打來電話說,傅明煙去了陳羽的病房。
陳羽這兩個字是他心底塵封多年的名字,就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一筆一劃刻上去的,經歷了風沙肅雨,歲月撫礪,慢慢將所有的痕跡覆蓋。
但是,這不代表着,他就不疼,不會有感覺。
曾經傷的越深的痕跡現在重新暴露在陽光底下才會更加難受。
走進電梯,薄寒生按下數字,看着數字不停的變動,最後停下。
他走了出去,來到秦端眉的病房。
看護阿姨打開房門,看見薄寒生,焦急的說道,“姑爺你來了,唉,夫人今天早上不知道怎麼了,本來還好好的在給小少爺織毛衣,突然就昏倒了,幾分鐘之後醒過來連我都不認得了,這可怎麼辦。。”
看護阿姨回頭看着已經沉睡的秦端眉,“夫人剛剛睡了,鬧騰了很久,醫生過來給夫人檢查的時候夫人反抗的很激烈,還把一個護士的手給咬傷了。”
薄寒生走到病牀前,看着已經昏睡的秦端眉,她是一個很注重保養的人,雖說已經年近五十但是眼角也只是有淺淺的細紋,她此刻昏睡着,呼吸平穩。
薄寒生俯身,伸手撫着秦端眉鬢角發白的髮絲,眼底黯然,“媽,對不起,我找不到她了。”
病房裡窗簾緊閉,光線很暗。
看護阿姨站在病房門口,看着男人低下頭,聲線有些不穩,然後,他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握着秦端眉的手,將臉埋在她的掌心,久久無聲。
看護阿姨走出去,關上病房的門。
………
傅明煙覺得有些冷,就打開了車上的空調。她的手指都有些僵硬了,等到感覺暖和了一會,她坐起身,將臉頰的髮絲撫到耳後,看着車窗外,太陽落山了,天空中帶着橘黃色溫柔的餘暉。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下午五點。
她在這個車裡待了快兩個小時了。
她活動了一下有些痠痛的胳膊,還是忍不住掰着車門。
她從中午就沒吃飯,現在有些餓了,而且,開着空調她也覺得冷,摸了摸額頭,有些燙。
這幾天,小痛小病的都快趕上她之前一年的了,她看着自己無名指上包裹着的紗布,其實只是磨破了皮,並沒有這樣看的這麼嚴重,她嘆了口氣,給薄寒生撥下號碼。
裡面傳來官方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在撥。”
傅明煙等了一會,又撥過去,還是沒人接聽。
………
薄寒生從秦端眉的病房走出來已經是快五點了,他想着傅明煙還在車上,腳步匆匆的往電梯的方向走去,等了一會電梯還沒有到,他便往樓梯走去。
到了一樓,薄寒生停下腳步,他看着蜷縮在樓梯拐角一角,穿着病號服消瘦的身影。
陳羽擡起看到他,迅速跑過去。
她伸手想要留住他的腳步,指尖碰觸到他的衣袖時又離開收回手,她手背上,血跡已經乾涸,看上去異常的刺目。
她像是怕染髒了他的襯衣。
陳羽苦笑的低下頭,看着男人高檔的皮鞋。
“秦錚,一分鐘,就一分鐘好嗎?”
薄寒生看着她這一個動作,她似乎從未做過這麼低微的動作,他閉了閉眼睛,壓抑着某種情緒“說吧。”
“我並不想用當年的事情來博得你的可憐,我其實並不想告訴你,我真的想過離開你,真的想過,我也這麼做了。”
“我只想問你,如果當年我去找你了,現在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沉默良久,如同一個世紀一般的寂靜漫長,沒在聽見男人的聲音,陳羽閉上眼睛,勉強的笑了笑,“秦……錚……我記得你喜歡徐志摩的一句詩,你能告訴我是爲什麼嗎?”
她靜靜的說着,“我是一個平常的人,我不能盼望在人海中值得你一轉眼的注意。”
薄寒生沒有看她,轉身。
“陳羽,一分鐘過了。”
陳羽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冰冷又挺拔,在地面上拉下長長的一道光暈。
“秦……崢……是因爲盛晚安嗎?”
她的聲音,淡淡落在空氣裡,隨着塵埃一同消散。
………
傅明煙百無聊賴的看着手機,信號很差,連玩個小遊戲打發時間都不行,她重新躺下,側着身枕着自己的手臂。
睡吧,睡着了就不會亂想了。
確實是亂想,想着薄寒生離開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她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腦袋,想把他說的這一句話給移除腦海,但是就像生了根一般。
他現在一定去找陳羽了。
果然,不想這個問題就是想別的,聽見有細微的聲音響起,她擡起頭,車門被打開。
看到薄寒生,傅明煙移開視線,翻身朝裡面,背對着他。
薄寒生坐上車,透過後視鏡看着女子的背影,他看了看時間,淡淡出聲,“餓嗎?想去哪吃飯?”
他啓動車子,行駛在街道上。
傅明煙閉了一會眼睛,轉過身看着他,“現在這點是讓我吃午飯還是晚飯?”
薄寒生皺了眉,“中午沒吃飯嗎?去景合尚軒好嗎?”
聽見男人這麼問,傅明煙坐起來,她看着後視鏡,髮絲有些凌亂,她用手指梳了一下,身子輕輕移了一下,剛巧能通過後視鏡看見男人清俊的輪廓。
英俊的臉頰上還有一道擦痕。
傅明煙淡淡的“哦”了一聲,“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去吧。”
她撇了撇脣角,“我中午來見你的老相好,那趕得及吃飯啊。”
車子猛地停住,傅明煙慣性的往前一撲。
她擡頭瞪着他,“你幹什麼,不能好好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