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你不說我也知道。(..)”一下子就被軒轅墨澈看穿了心事,滄瀾雪有些氣餒,還有不甘。
這個男人,還真是什麼都能看透啊。
軒轅墨澈慢慢地轉過頭,將視線停留在滄瀾雪的臉上,說道:“就算再怎麼後悔,那也只是過去。與其爲無法挽回的事情後悔,還不如想想今後自己能夠得到些什麼。”
“能夠得到些什麼......?“滄瀾雪剛一問,立刻有什麼東西被扔了過來。
摳她接住了這個被緩緩拋過來的東西。
還以爲是剛纔遞過去的雪梨糕被扔了回來,但是看到手上的東西時,她吃了一驚。
全都是不同種類的糕果。
梟“剛纔回來時,買的。”
雖然軒轅墨澈的聲音很平緩,但滄瀾雪感覺到心情略微高漲了起來。
與其爲無法挽回的事情後悔,還不如想想今後自己能夠得到些什麼——
輕輕咬了一口軒轅墨澈遞過來的糕果。
比起雪梨糕更爲濃烈的酸甜味在口裡擴散開來,一下子刺激了鼻腔。
昏沉的大腦一下子清醒了,她這樣感覺着。
看向軒轅墨澈,現他一邊看向窗外,一邊吃着雪梨糕。
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在進入淺州後,她與澈的身上,都有某種東西在變化......
說不清楚,那是在變化,但是她卻能感覺到那份變化。
望着手中的糕果,“......今後,自己能夠得到的東西。”滄瀾雪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嘟囔着。
沒事的——這時,滄瀾雪突然這麼想到。
曾經的畢竟是過去了,任何人都無法選擇,那麼就一直向前看吧。
那樣,或許也不錯。
一定沒問題的,滄瀾雪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內心正被逐漸填滿。。。。。。。。。。。。。。。。。。。。。。。。。。。。。。。。。。。
——好溫暖。
最初,是這麼覺得的。
持續滴落的水聲,銘刻出分明的節奏,聽起來心情格外舒暢。
赤紅色......
不論是手,腳,還是身體,世間的一切一切,都是赤紅色的。
如此溫暖。
被赤紅色的溫熱所包裹着。
宛如渾濁的天空,無盡蔓延開去。
軒轅墨澈蜷坐在赤紅色的中心......
還在育中的身體,與那慢慢變長的頭,都逐漸被浸潤成了赤紅色。
會不會就這樣被染成紅色呢?
他這樣想着。
像要掬起什麼一樣捧起的手中,也溢出了赤紅的泉水。
島嶼就在軒轅墨澈眼前。
浮在赤色湖水中的一座島。
一座俯臥着的着的小島......
然後,小島慢慢地清晰,一點點開始變化,最後呈現出的是人的形狀。
因爲——那是被他所撕裂的屍體。
頭是什麼顏色的呢?
臉是什麼樣子的呢?
眼睛是什麼顏色的呢?
一切都被沾滿了鮮血,無法辨別。
不過,只有一件事是很清楚的。
不管那人是生還是死,都沒在看着他。
這一點一直沒變嗎?
無論那些人活着,或是死去......
那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名爲悲傷的感情確實存在。
然而,比起悲傷,現在將軒轅墨澈的心填滿的是——溫暖。
這溫度如同軒轅墨澈曾想象過的一樣包裹着他......
同時,一想到那人體內原來也存在這種溫暖,軒轅墨澈不由得高興了起來。
指尖因爲滿足而顫抖着。
潺潺跳動的赤紅。
軒轅墨澈沉醉在嗆人的血腥氣中。
這溫暖,是如此甜美......
想要,更多。
想要,被更多的溫暖所包圍。
更多,更多——
“......唔!”噩夢將軒轅墨澈驚醒。
感到軒轅墨澈跳了起來,滄瀾雪微微睜開眼睛。
她翻了個身,往旁邊的牀鋪看去。
軒轅墨澈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他耷拉着腦袋,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右眼。
“澈?你怎麼了?”滄瀾雪急急地走下牀榻,走近他。
“......吵醒你了?”軒轅墨澈那夾雜着絮亂喘息的嘶啞聲線,微弱地傳了過來。
“......沒有。你的眼睛怎麼了?”滄瀾雪彎下身,湊近,看到軒轅墨澈始終捂住自己的雙眼,不由有些擔心的問道。
“......”軒轅墨澈捂着雙眼,陷入了沉默。
重歸寂靜的房間裡,就只剩下軒轅墨澈呼吸的聲音。
滄瀾雪之前就一直徘徊於淺眠的狀態中。
好幾次都因爲軒轅墨澈的申吟而醒了過來。
“是夢魘。你做惡夢了麼?”
“............這個。”終於平靜下來了麼,軒轅墨澈說到這裡,停下來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從我懂事起,雙眼就經常會疼,而疼痛的那一天一定會做惡夢。”他都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雙眼沒有疼過了,幾乎都快忘記了。
“惡夢?”滄瀾雪還是頭一次聽軒轅墨澈說起這事。
“......睡吧,沒事。”或許是不想再說過多的話了吧。軒轅墨澈的聲音聽起來也極爲的疲憊,他背對着滄瀾雪躺回到牀榻上。
黑暗中,滄瀾雪看着包裹着軒轅墨澈的被褥......
無力的肩膀,似乎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着顫抖。
軒轅墨澈的聲音裡,失去了往常的霸氣。
但也不是什麼值得費解的事情。
軒轅墨澈做了惡夢,當然會這樣。
但是,好像不止因爲這個......滄瀾雪有種不祥的預感。
朦朧的不安在心底瀰漫開來。
這麼說來,滄瀾雪還未見過軒轅墨澈這幅不安穩的樣子。
眼睛爲什麼會疼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眼睛疼痛的那一天,絕對會做的惡夢。
其實一直都在好奇,爲什麼澈的雙眼會是紫色的?
是否裡面有着什麼秘密?
——睡吧。
不再深入的想下去。
滄瀾雪輕輕搖了搖頭,走回到自己的牀榻前,鑽進了被褥裡。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仍然十分清醒,怎麼都無法入睡。。。。。。。。。。。。。。。。。。。。。。。。。。。。。
翌日,‘暗冬’祭典的第一日開始了,從早上開始就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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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關上窗戶,聲樂聲和喧鬧聲仍能傳入屋內,滄瀾雪則是努力去打探四周的情況。
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情形,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一邊坐在牀上梳理着頭,她一邊不自覺地晃了晃肩頭。
從肩頭傳來的突然衝擊,讓她嚇了一跳。“......?”
“雪兒,看你樣子好像很開心啊。”帶着笑意的聲音和視線同時投向了滄瀾雪。
“有麼?”滄瀾雪並不覺得。
軒轅墨澈歪着身子,看向滄瀾雪,在她的臉上來回瞧了一會。
“你在看什麼?”滄瀾雪皺眉,軒轅墨澈靠的實在是太過的近了,而且他臉上的笑,有些讓她不舒服。
軒轅墨澈的嘴角上揚着,他縮回了身子。
滄瀾雪趕緊把頭紮起,瞪了眼軒轅墨澈,不明白這大清早的,他又在搞什麼鬼。
不過從外頭傳來的聲音,還是讓滄瀾雪暫時拋開了一切麻煩,想要好好的享受這難得的祭典。
昨天就告訴過自己,偶爾放鬆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
軒轅墨澈這會兒沒在說什麼,自然也在做什麼,只是安靜地等待着滄瀾雪。
整理完畢,他們走出了房間,來到思雪寒的房間,三人一起向樓下走去。
但是,大堂中的情形,不由得讓滄瀾雪停住腳步,全身僵直住了。
——這是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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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裡聚集着穿着奇異的假面具和衣服的,怪異的人羣。
難不成這裡也有所謂的假面舞會?滄瀾雪如此想着。
“......真奇怪。”思雪寒也同樣板着一副面孔。
“......這就是,‘暗冬’的裝扮麼?”滄瀾雪看向軒轅墨澈,問道。
“應該是吧。”軒轅墨澈並沒有表現出驚訝的樣子,只是淡然地注視着大堂。
這與祭典應有的華麗樣子,完全不一樣。
一定要說的話,他們的打扮得就像是那些惡魔一樣。
打扮成那樣的人們的笑聲和飄飄然的腳步,實在是有夠怪異。
“站在那種地方做什麼啊。快點下來。”
滄瀾雪擡起頭,向着出平和洪亮的聲音的方向砍去,現來祥正混雜在化了妝的人們中間注視着這邊。
“......嘁。”軒轅墨澈皺着眉砸了砸舌。
下樓走過大堂的話,就會更近距離地接觸那些化了妝的人了,滄瀾雪不禁愈的感到不可思議起來。
還有一種古怪的壓迫感直逼她心頭。
“感覺怎麼樣。睡得好麼。今天是‘暗冬’的第一天。可是很熱鬧的啊。”伴隨着聲音,來祥悠閒地走了過來。
軒轅墨澈則是完全背過臉去。
“......真是很誇張的打扮啊。大家都是這樣。”思雪寒不由噓聲道。
“這是傳統。在淺州建成之後便一直延續至今。......嗯?”來祥突然停住了口,他看向了思雪寒。“啊,你就是第三人啊。我們是不是見過面?”
“......”思雪寒板着面孔,十分警戒,畢竟他確實有在這家客棧住過,而且要是不出意外,那房間應該還在。
“我是這個客棧的老闆,來祥。”來祥卻並沒有追問下去,自我介紹道。
“......我是思雪寒。”思雪寒小聲道。
“思雪寒。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進來的啊?昨天和今天我都一直待在大堂啊,據我所知,完全不記得有看見過你啊......”來祥並沒有在意思雪寒那些不快的態度,仍舊歪着頭斜視着他。
“是窗戶。”思雪寒背過身,道。
“......窗戶?”來祥挑了挑眉。
“窗戶。”思雪寒背脊一挺,轉過身,瞪着來祥加重了語氣。
“......從窗戶進來的?”來祥更爲挑起眉。
“進來了。”思雪寒點頭。
“......啊,是麼。”來祥愣了一下,但或許是被說得如此鎮定的思雪寒給壓制住了,他平靜地點了點頭。“唔,算了。祭典時期就不用講究那麼多了。......那麼,你們也要變裝麼?”
來祥的提問,滄瀾雪啞口無言起來。
可以的話,她是不想這麼做的。“......必須要這麼做才行麼?”
“不是的。只不過我這裡可以提供服飾。所以問問而已。”來祥搖搖頭,又道:“這麼難得,試着融入祭典也是很有趣的,怎麼樣?”
雖說是有趣,但那口氣聽起來卻是隨便怎樣都好。
滄瀾雪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思雪寒和軒轅墨澈。
思雪寒已經對周圍的氣氛感到疲憊了,他的眼神渙散着。
軒轅墨澈則是裝出一副是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看着另一個方向。
“......雖說很難得,但還是算了。”滄瀾雪知道已經不需要在做是麼選擇了,向着來祥說道。
“是麼。改變主意的話雖是都可以跟我說。那麼,你們直接去大路看看吧。變裝可是淺州祭典的名產,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裝束。好好享受吧。”來祥笑眯着雙眼說道。
“嗯。”滄瀾雪點了點頭。
來祥擺了擺手,搖擺着身體走進了大堂內側的房間。
宿敵終於離開了,軒轅墨澈輕聲嘆了口氣。
“......雪兒。”隨着叫聲擡頭看去,滄瀾雪現思雪寒正擺出一副困惑不安的表情,甚至臉已經有些扭曲了。“你要去大路麼?”
“是這麼打算的。......雪寒呢?”滄瀾雪應着。
“......我跟你一起去。”恐怕他只要想到大路的喧鬧混雜就會感到煩躁了吧。
聲音低沉得可以讓人感覺到他的不快。
軒轅墨澈則是嘆了不知道多少次氣,向着玄關走去。
“澈。”
“怎麼了。”軒轅墨澈停下腳步,回身看向滄瀾雪。
“你去嗎?”滄瀾雪問道。她並沒有詢問過軒轅墨澈是否也要一起去逛逛。
沒有正面回答滄瀾雪的提問,軒轅墨澈只是勾脣輕笑了下,便直接走出了客棧。
滄瀾雪則反射性地追了出去......
。。。。。。。。。。。。。。。。。。。。。。。。。。。。。。。。。。。。。。。。
一出玄關,滄瀾雪整個不禁抖了抖。
在客棧中聽到的遙遠的聲樂和喧鬧聲,像怒濤一樣全部涌了過來。
簡直就像是快要決堤的濁流。
衝擊着皮膚的狂熱和興奮。
腹部感覺到的躁動,正是情緒愈高揚的證據。
滄瀾雪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就像來祥說的那樣,到處都有着變裝成怪異模樣的人。
也有着變裝團體。
無論是誰的身上,都有着足以與冬日祭典交相輝映的陰暗色彩,就像是呼吸着邪惡的事物一樣。
聲樂也是,與其說明是明朗,倒不如說是醞釀着一股妖豔的氣息。
滄瀾雪對祭典本身很驚訝,但更令她震驚的是,祭典對人們的影響。
平時就只是隨波逐流般地聚集在街上的人們,只有這一瞬間,擁有着同樣明確的狂熱,團結在了一起。
膨脹到即將破裂的歡喜之情化作鎖鏈,敲擊着滄瀾雪的心臟之門。
就算是剋制着自己,也不停地被感化着。
除非憤怒和悲哀,或許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觸動。
就連身體,都在微微震顫着。
出神地注視着街上熱鬧的情形,滄瀾雪突然意識到軒轅墨澈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環視四周。
——不在。
也沒有看到思雪寒的身影。
周圍充斥着歡度祭典的人們。
看來,又走散了。
在焦急的同時,滄瀾雪感到一股強烈的自我厭惡,她在心中砸了砸舌。
一直都喜歡安靜,喜歡頹然的氣息,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也會因爲這些而激動。
這不禁讓滄瀾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給了自己一個不知是算不算是自嘲的笑容。
身爲殺手的她,竟然也會有一天失去方向感,迷失在人羣中,分不清東南西北。
嘛,算了。就這樣吧——
正準備回到客棧,人羣突然涌動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又遊行,大路中央被空出了一塊地方。
在不斷移動的人羣中,以滄瀾雪的體格來說,完全無法抵抗。
結果,還是強行向着與客棧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但仍舊爲了尋找軒轅墨澈和思雪寒而四處張望着。
就在接近小巷子的時候。
“......!?”從背後伸出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由於正在集中精力找着軒轅墨澈他們的身影,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氣息。
想要努力掙開,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着。
她轉過頭看向巷子的陰暗處。
沉浸在祭典中的人們,完全沒有注意到路旁邊這小小的***動。
滄瀾雪被拖入了小巷,那隻手突然放開了。
滄瀾雪立刻轉過身,握住劍柄目光冷冽的望去......
初來淺州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還以爲仍是那些下.流的暴漢,但在視線的盡頭——
那猙獰的身影,差點令滄瀾雪的心跳停止。
怎麼會,這不可能。
“你好啊,民感的小女人。”輕佻的聲音傳來。
“......”對方露出了目中無人的笑意,從他的頭上突起的是——角。
在豎立着四塊岩石的空地上,被幽冥消滅掉的惡魔——黃麒,現正站立在自己的面前。
一瞬間,滄瀾雪有些懷疑嘴角是否是在做夢或是看到了幻覺。
“這不是夢。”就像是讀到了滄瀾雪的想法一樣,紅麒的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從巷子的陰暗處出現了無數的氣息,不一會兒,綠麒,藍麒和紅麒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你們......”滄瀾雪驚訝地後退了一步。
若非是他們頭上的角,還有那晃動在身後的尾巴。
她會懷疑,是不是滄瀾風他們跟自己開玩笑捉弄自己。
可是現在,怎麼看像是惡魔們的真身。
難道說,這也是幽冥的陰謀麼......?
但是,這樣的疑慮消失在綠麒的笑聲中。“啊哈哈,看來是被嚇了一跳呢。你認爲,那時候我們被幽冥消滅了吧?確實是消失了。但只是力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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