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死後的第七天。
他被葬在青山的一處。
顧熠寒和喬雅玉身着白衣，一起來看他。
然而，他墓前已經擺滿了酒水瓜果和菜餚。
還有其他人祭拜時用的黃紙殘灰。
喬雅玉垂淚望着：“看來，皇上雖然要他死，但是百姓們的心中，他始終活着。”
顧熠寒聲音清冷，這幾天，他變得異常沉默，像一個隨時會爆發的獅子。
“沈耀不該死，該死的另有其人。”
他說着，給沈耀倒了一杯酒。
喬雅玉沉默片刻，說道：“我從前覺得，做女將軍，是畢生的追求。”
三年後。
他沒有開心起來。
說着，他握着老皇帝的手，狠狠地抽了皇帝自己一巴掌！
“仇人在這，他下了黃泉以後，你可別饒了他。”顧熠寒道。
喬雅玉因奸相被除，心中好受不少。
皇帝瞪圓了眼睛，怒不可遏地看着他。
太子監國。
對待奸臣，他更爲殘酷，似乎抽筋剝皮也不夠解恨。
皇帝一口氣沒緩上來，睜着眼睛去了。
“但若有人陪着，想必朕定會信心百倍。”
“父皇是想打人麼？也對，你確實該打一個該死之人。”
“這些年，看着你活着，我實在痛苦，好在你聽信長生不老之術，很快就要死了。”
顧熠寒卻抓住了他的手腕。
墓的周圍，草木青青。
皇帝死去的當晚，顧熠寒坐在牀榻邊。
顧熠寒挑眉輕笑：“你在猶豫什麼？”
那些方士，都是顧熠寒找來的！
八年前，他就在布這個局！
“你……如此暴政……想毀了我齊國江山……”皇帝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罵他了。
“那是因爲，做將軍可以保衛他人的和平，可是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沒有權利，我們連身邊的親朋好友都保護不了。”
“沈耀死的那天，父皇才真正地教會了我，何爲帝王心術。”
五年後。
皇帝瞪大了眼睛，這才明白過來。
“朕唯一的功臣，喬皇后。”
顧熠寒笑聲朗朗：“不止，還想到了名字，如果是女兒，就叫她諾兒。”
喬雅玉撇撇嘴，顯然不信。
貪污受賄、通敵、草菅人命……罪名詳盡。
“你的遺詔已經擬好了，大齊在我手中，你可以放心的閉眼了。”
顧熠寒卻只是笑。
可惜，他病的太厲害了，手剛擡起來，就又落下。
那天晚上，喬雅玉和顧熠寒再次去看望沈耀的墓。
他看着喬雅玉：“記得嗎，朕跟你說過，朕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現在，先皇終於也去了。”
爲什麼呢？不是報了仇嗎？
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那不然呢？”
喬雅玉一驚。
顧熠寒又笑着說：“真的，朕會用時間來證明。”
“相信我，我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顧熠寒丟開他的手，像扔開一塊破布一樣。
“對了，你說我們以後，生個女兒怎麼樣？”
顧熠寒伸出手：“可這之後龐然博大的江山，該如何管理，說實話，朕還沒有頭緒。”
“我小的時候，你總是怪我太多情，容易心軟，還說做帝王，一定要學會心狠。”
待追悼完畢，他獨獨將喬雅玉留了下來。
皇上因信奉長生不老之術，病入膏肓。
楚丞相被太子及太子羽翼，以七宗罪的名義，上報皇上。
喬雅玉沒有看見他的眼神，有多麼黑冷。
“她的出生，象徵着朕對你的許諾，會愛護你一生一世，不會讓你傷心。”
貪官污吏，數額超千兩，抄家！數額超萬兩，抄斬！
顧熠寒切切實實地掌握大權以後，他的從政風格，十分暴戾。
顧熠寒走上前，從後輕輕地抱住了她。
“做皇后，豈不是要跟你朝夕相對，我記得你脾氣挺壞的，難道做夫妻以後，你脾氣就會變好嗎？”
“雅玉，”他定定的望着她：“朕邀請你，與朕共謀天下，來日四海昇平時，朕會讓天底下都知道你的名字。”
“諾兒？爲什麼叫這個？”
這麼多年的磋磨，已經讓他的心極其堅硬冰冷。
只聽到他的聲音，無比堅定。
然而他還是擡起手，看樣子是想打顧熠寒一巴掌。
“刀劍雖然握在我們自己手中，可是，我們卻只是棋子，掌權者，纔是執刀人。”
顧熠寒拉着她的胳膊，迫使她靠近。
他冷白的面色，尤其俊朗，卻冰冷的不含一絲感情。
“母后死的時候，其實我就想這麼做了。”
“逆……逆子！”他嘶聲怒罵。
喬雅玉坦然說：“我權衡了一下，該不該爲你留下來。”
喬雅玉安撫說：“你坐擁四海，有你的治理，大齊一定會更加強盛。”
不管楚丞相如何辯解求饒，最終被下令全家抄斬。
“那朕保證，以後對你絕不發脾氣。”
喬雅玉跳腳：“還沒成婚，你就想到生孩子那步！”
顧熠寒只是笑了笑，彷彿恨不在意似的。
顧熠寒將裝了楚謙頭顱的盒子，放在墓前。
皇上大怒。
喬雅玉這才知道，原來，顧熠寒同樣恨着皇帝。
不久，喬雅玉伏在沈耀的墓碑上痛哭。
喬雅玉猶豫着，將手慢慢地放在他的掌心。
“現在，朕是孤家寡人了。”他對她道。
“皇后？”
在追悼皇帝的大殿裡，衆臣們哭啼不斷，唯有顧熠寒，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但，她發現，顧熠寒似乎更加沉鬱暴躁。
“嗯……那好，如果是女兒，就叫諾兒吧！”
窗外月亮圓滿，原來，又是一年中秋。
*
番外後續（抖個機靈）
躺在棺材裡的顧老皇帝的鬼魂在哭泣。
“你們夫妻倆能不能換個地方告白，知不知道這裡是我的靈堂啊？！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