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蕩山漢中軍大寨，張衛在營帳中來回踱步，心急火燎，楊昂從外面進來，張任急聲問道：“情況如何？”
楊昂拜道：“將軍，嚴顏大營依然遍插旌旗，但我觀旌旗下皆無軍士，兵力當十分空虛，我們何不如去奪了。”
張衛憤恨地道：“我倒是想去奪了，可剛剛白水關楊任傳來軍報，川軍趁着白水關兵力薄弱，將軍隊分成十批，每批三千，不及損傷地輪番攻打白水關，白水關兵力薄弱又士氣低迷，兵無戰心，這樣下去，遲早會失。”
“那將軍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分兵援救了，楊柏狂傲自大貽誤三軍，本萬無一失之局，竟然逼的本將如此被動，楊家就沒一個好東西，哦，本將沒說你，本將說的是楊松、楊柏一黨。”
楊昂連忙道：“末將明白。”
張衛沉吟了一下道：“劉璋傾巢而出，輪攻白水，如今天蕩山已無憂慮，而劉璋詭譎，法正奇謀，張任、魏延皆乃當世勇將，本將當親自率軍前去增援，你好好看守天蕩山，決不可再擅自出戰，川軍這樣不要命的攻打，久戰必定疲憊，五日之後，我們兩關齊出，川軍必敗。”
“是，謹遵將令。”
……………
成都夜晚，牧府。
周不疑靠在陽欄邊，惆悵地看着花園中的風景，蕭芙蓉從樓道走來，邊走邊抱怨道：“太不爭氣了，才這麼一會，就說累的不行，以後怎麼當征戰天下的大將軍。”
周不疑勉強一笑，無語地道：“老子走了，你就折騰人家兒子，劉循以後可不是當什麼大將軍，會武功沒用的，不過這樣也好，有你在，他才少煩我。”
自劉璋走後，劉循還是天天找周不疑教他寫詩，現在劉循的詩已經基本算通順了，又開始叫周不疑教他寫文章，周不疑不耐其煩，差點就抓狂了，幸好有蕭芙蓉天天拉着劉循學武，才得點空閒。
“就算不打仗也能強身健體啊，誰說沒用，恩？你好像看着不大高興，怎麼，跟馬師傅學手藝遇到挫折了？”
“不是，我老師死了。”周不疑悵然地道。
“什麼？馬師傅死了，我今早還見過他呢，真可惜，年紀輕輕的。”
“什麼呀。”周不疑斜了蕭芙蓉一眼：“是我另一個老師，曲恬。”
“曲恬？”
“你聽說了巴西之戰嗎？不但我老師死了，曲家全族被滅，其實自從我決定留在益州後，就一直在想，如果是我，怎麼剔除龐羲，收取漢中，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我這個老師。
曲恬勸說家族投靠龐羲我是知道的，我更知道老師什麼眼光，我早猜到他是故意接近龐羲，可是我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如果我能早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州牧大人，老師就不會死，曲家也不會被滅，我對不起我老師。”
周不疑趴在陽欄邊上，手掌蓋住臉頰，蕭芙蓉還是第一次看到周不疑有傷心的時候，平時看他對那些老師，不管老的小的，都大大咧咧不恭不敬，還以爲他一點也不尊師重道，沒想到……
蕭芙蓉拍拍他的小肩膀，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傷心也沒用。”
周不疑擡起頭來道：“我沒有傷心，我只是覺得可惜，一個不追逐名利的青年才子……算了，聽說州牧大人因爲錯殺曲家，舊疾復發，我既對不起老師，也對不起大人，我就幫大人取了漢中吧，也算安慰我老師在天之靈。”
“……”蕭芙蓉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一個小孩子坐在成都，前方戰況一概不知，就輕描淡寫地說要取千里之外的漢中，這是失心瘋發作了嗎？
“你確定大人取不下漢中？”
“那也未必。”周不疑淡淡地道：“以大人之偉略，法正之智謀，再加上川將英勇，下漢中並不是不可能，可是大人只帶了四萬兵馬出葭萌，而米倉道沿路千仞奇險，張魯坐擁六萬大軍，是那麼好攻下的嗎？
最重要的是，張魯以宗教治理漢中，深得民心，他有百姓爲其後盾。張魯本無大志，卻與大人有殺母之仇，不到窮途末路，絕不會投降。
我料定大人首戰必會大捷，但隨着時間推移，前進將越來越困難，最後形成僵持，勝負之數，當在五五之間，而且一年之內，絕不可能佔領漢中。”
“一年？那麼久？”蕭芙蓉驚訝道，她感覺從劉璋走後，這個牧府就變得空落落的，自己都不想待下去了，要是劉璋一年之後才能回來，自己還不如現在就回五溪呢。
“你以爲打仗是過家家呢？”周不疑想了一下，“我待會就去寫封信送到大人軍營，等信送到的時候，應該就是大人攻城略地受阻之時，你現在就回五溪去召集至少兩千蠻兵吧。”
蕭芙蓉踢了周不疑一腳：“你才蠻呢，你寫你的信，關我什麼事？”
周不疑氣道：“大小姐，你難道忘了我答應你什麼了嗎？我要幫你成爲大人妻室啊，如今黃玥在巴西幫了大人那麼大忙，估摸着大人現在對黃玥感激愧疚得要死，你要是不加把力，做妾都困難了。
大人在與張魯作戰，你與黃玥也是在作戰啊，要不然我放着那麼多計策不用，單單隻獻這一計幹嘛？這次我要一箭三雕，不把你這事解決了，我寢食不安。”
白水關上，張衛冷冷地看着關下川軍的進攻，問旁邊楊任道：“這是川軍多少次進攻了？”
“第七十八次。”
張衛眼看着關下那些川軍士兵有的幾乎跑也跑不動了，有的直接暈在了戰場上，弓箭手射出的箭還到不了牆垣，冷哼一聲：“如此打法，法正張任真是浪得虛名，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我們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你派人通知楊昂，今夜入夜，本將要全面反攻。”
“是。”
就在這時，一名渾身浴血的士兵倉惶爬上城樓，沙啞着聲音喊道：“張將軍，不好了，天蕩山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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