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如今籠罩在一片恐慌之中。這種恐慌不是因爲魔術師們的聖盃戰爭,而是因爲一連串殘忍的虐殺。
聖盃戰爭,離普通人太過遙遠,遙遠到他們想都不會去想。可是一連串的虐殺事件,卻讓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不安之中。殘忍的兇手專挑沒有抵抗力的老人和孩子下手,手段殘暴,豪無人性。短短三天裡,就有六十九名受害者慘遭毒手,這讓所有普通人完全無法接受。市政廳、警察局門口,自發抗議的人羣日益龐大,所有孩子都被家長們保護在家中,有些甚至連學校都不去了。
“啪!”間桐雁夜憤怒的狠狠拍在桌子上:“一定是那個Servent,一定是他!混蛋,居然對普通人下手,不可原諒,不可原諒!”
“咔嚓!”白菜從間桐櫻端出的水果盤中拿起一個蘋果啃了一口,摸摸間桐櫻的頭,無所謂的說道:“那就去把他找出來殺掉如何?”
間桐雁夜搖了搖頭:“現在市民都很緊張,警察也加大了城市搜索力度,雖然這些對於Servent來說根本沒有用,但卻給我們的搜索帶來了麻煩。魔術師間的戰鬥,對普通人來說太過恐怖。一旦控制不好,會引起社會動盪的。我現在很擔心葵姐和凜。已經好幾天沒有她們的消息了。”
“我……,我也很擔心媽……,葵阿姨和凜姐姐。”間桐櫻將水果盤放在間桐雁夜的桌上,垂下頭,任由額前頭髮遮住臉龐,聲音有些可憐。
“櫻……”間桐雁夜摸摸櫻的頭,站起身道:“去換身衣服,我們看看葵姐和凜。”
“真的?”間桐櫻擡起頭,臉上洋溢起笑容道:“好!”
在間桐櫻去換衣服的空隙,間桐雁夜陰沉着臉,走到窗前。默默唸起了魔法咒文。當咒文結束後,無數小小如同蒼蠅一樣的“探測蟲”已經匯聚到間桐雁夜的掌間。
隨手一揮,間桐雁夜將這些探測蟲四面八方的放了出去。看着這些探測蟲離開,間桐雁夜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嘆了一口氣。
“不想成爲魔術師,卻不得不用魔術師的手法去解決問題。很矛盾吧?”白菜靠在窗前,看着間桐雁夜的衰樣,鄙視的說道。
“……”間桐雁夜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魔術是一種力量,跟槍炮一樣的力量。在心存善念的人手中,這種力量就是善。在心存惡念的人手中,這種力量就是惡。善與惡取決於心……”白菜指指間桐雁夜的心口道:“而不是取決於是不是魔術師。生爲魔術師不是你的原罪,因爲懼怕魔術的力量而憎惡魔術師,這纔是你的原罪!不打開這份心結,你一輩子也就是個自暴自棄的衰鬼而已。”
“你說的我都懂。”間桐雁夜擡頭看着白菜,認真的說道:“只是,我怕自己會迷失在這力量之中。我的願望是讓這個世界成爲沒有魔術師、沒有聖堂教會的普通世界。可偏偏這個願望卻要靠魔術師的力量去實現,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最大的諷刺麼?”
“這有什麼諷刺?”白菜挑挑眉毛:“比這更諷刺的事情我都見過!別以爲你纔是最衰的那個。其實比你衰的多了去了。實現願望就要付出代價,有勞纔有得,否則你以爲天上會掉餡兒餅下來?定下目標。然後去達成目標。在這過程中不要去想別的,這纔是你如今需要做的。擁有力量卻害怕力量,想要實現願望,卻吝於付出努力,這樣要是能成功,那才稀奇!”
“……”間桐雁夜又沉默了一會兒,纔對白菜露出一個笑容,然後看着窗外天際道:“你說的對,是我太天真了。我以後會堅定的去實現自己的願望,想要阻止我的人。讓他們來好了。我會一個一個的打敗他們,向他們證明,我的選擇纔是對的!”
“我……,準備好了!”房間內,已經換好一身出門便裝的間桐櫻弱弱的說道。
“好!”間桐雁夜和白菜轉頭,看看間桐櫻。微微一笑。
……、……、……、……、……
遠阪家的靈堂裡,遠阪葵整個人已經麻木了,呆呆的跪坐在遠阪時臣的靈位旁,形若木雞,一動不動。
間桐雁夜在靈堂外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似乎怎麼也想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年幼的櫻和凜,手拉着手,坐在遠阪葵身邊,慼慼流淚。
白菜坐在靈堂外庭院裡的一顆樹上,百無聊賴的打着哈欠。生離死別的場景他看的太多了,何況對他來說,遠阪時臣完全就是個陌生人,自然談不上有什麼感覺。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白菜已經靠在樹丫上睡的香甜。哭累了的凜和櫻也已經被送至另一間房間休息。
間桐雁夜走進靈堂,此時靈堂內只剩遠阪葵一人。
“葵姐……”間桐雁夜跪坐在遠阪葵身前,神情複雜的叫了一聲。
遠阪葵的眼睛動了一下,緩緩轉頭,看着間桐雁夜,良久之後,突然撲在間桐雁夜的肩頭,“哇——”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雁夜……,怎麼會這樣啊——”遠阪葵一邊哭,一邊痛苦的叫道。
“葵姐……”間桐雁夜心中無比刺痛,卻只能扶着遠阪葵的肩膀,任由她哭泣發泄。
睡在樹丫上的白菜突然眉頭一動,眼睛悄無聲息的睜開了。
“很好……所有人都到齊了。”靈堂中,一個Ain跟鬼一樣從靈堂門口冒了出來。
“Ain?”間桐雁夜聞聲,一把給遠阪葵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這個Ain。
遠阪葵也停住了哭泣,在間桐雁夜身後,驚恐的看着突然出現的這個怪人。
“嗖!”瞬間移動的白菜,憑空出現在Ain面前,將間桐雁夜和遠阪葵都擋在了身後。
“看來你也很明白。”Ain看着白菜,陰沉的聲音有着一絲得意。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白菜掏掏耳朵。然後吹了吹手指頭道:“爺沒功夫聽廢話。”
“呵呵!真是個有個性的Berserker。”Ain桀桀怪笑一聲,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主人的要求很簡單,用三個女人的命,換間桐雁夜手上的刻印。只要間桐雁夜退出聖盃戰爭。就能跟他所愛的人過平靜的生活。”
“櫻、凜?”間桐雁夜猛然一驚,因爲憤怒,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遠阪葵幾乎崩潰,哭泣着要向門口的Ain撲去,卻被間桐雁夜牢牢拉住。
“唰唰”又是兩個Ain遠遠出現在遠阪家的圍牆上,遠阪葵和間桐櫻兩人軟軟被這兩個Ain控制在手裡。一把尖銳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兩人脖子上。無聲的威脅着房間內的衆人。
“你們……,卑鄙……”間桐雁夜咬牙切齒的罵道。
“卑鄙?”一身聖堂教父裝束的言峰綺禮緩緩從靈堂門口走了進來,冷漠的說道:“卑鄙的不是我們,是他!”言峰綺禮一指遠阪時臣的靈位,淡淡說道:“從頭到尾,都是遠阪時臣一手謀劃出來的。我們不過是繼續履行合作者的義務罷了,怎麼談的上卑鄙?”
“言峰綺禮?”看着突然出現的言峰綺禮,間桐雁夜和遠阪葵全都吃了一驚。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Servent不是被遠阪時臣消滅了麼?怎麼……,這些Ain究竟是怎麼回事?”間桐雁夜皺眉問道。
走至白菜身邊,言峰綺禮沒理間桐雁夜。而是饒有興致的看着白菜道:“這……,恐怕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白菜挑眉一笑,“嘭”的變回大聖爺模樣,然後道:“把一切解釋清楚,大爺我不想稀裡糊塗的被人當傻子耍。”
“可以!”言峰綺禮眼中滿是欣賞的看着白菜,點了點頭。
故事很簡單,從遠阪時臣三年前與言峰璃正的密謀,到言峰綺禮以“被派遣”的身份投入遠阪時臣門下學習魔術,再到兩人故意決裂,參加聖盃戰爭。之後演苦肉計一明一暗算計其他人,誰知被白菜亂入,打亂了計劃。最後遠阪時臣想出犧牲遠阪葵和遠阪凜,騙取間桐雁夜的刻印。言峰綺禮用最簡單的語言,把一切陰謀全盤托出。
“哦——,原來是這樣!”白菜撓着猴腮點點頭道:“只是遠阪時臣沒想到。他機關算盡,結果卻被你們反手拋棄,最終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既然刻印是可以奪取的,那遠阪時臣自然就沒什麼用處了。相反,同樣失去刻印,而且隱身於暗處的你,纔是接受間桐雁夜刻印的最好人選。”
“沒想到你雖然是Berserker,卻很聰明。”言峰綺禮點點頭道:“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那麼殺遠阪時臣的也是你們?”間桐雁夜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是!”言峰綺禮毫不掩飾,淡淡道:“只不過我們是先下手爲強而已。你以爲一旦遠阪時臣得到了你的刻印,最終贏得聖盃之後,他就不會對我們下手麼?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在利用我們而已。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那個女人。”言峰綺禮指指遠阪葵。而遠阪葵則垂首低眼,無法反駁。
“既然他要殺我們,那我們自然也可以殺他。這個世界,終究還是公平的,不是麼?”看着遠阪葵的樣子,言峰綺禮冷冷一笑,總結道。
“對,很公平!謀算別人的人,自然也會被別人謀算。”白菜點點頭,豎起一根手指道:“最後問一個問題。”指指三個Ain,白菜問道:“這些人應該歸屬於英靈,但一個人明明只能召喚一個英靈,這又是怎麼回事?”
言峰綺禮微微一笑,看着白菜回答道:“如果你學過歐洲歷史,那麼就會知道,Ain是一個組織,首領是山中老人哈桑?薩巴赫。成爲哈桑?薩巴赫的Masster之後,只要擁有足夠的魔力,就能夠驅使很多的附屬英靈,如同他們。”言峰綺禮指指身後三個Ain,然後道:“只不過這些人不能擁有寶具,所以戰鬥力不高。這一點與Rider的技能相同。並不算違反魔術規則。”
白菜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可是你召喚的是英靈並不是哈桑?薩巴赫,否則你的刻印就不會消失。但你的英靈的確是個Ain,這又是怎麼回事?”間桐雁夜追問道。
“很簡單。”言峰綺禮看來對間桐雁夜的刻印志在必得,所以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我的父親言峰璃正作爲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的祭司,憑藉長年的信仰,得到了主神的‘秘跡恩惠’,他不是魔術師,卻同樣擁有着召喚刻印。而他纔是哈桑?薩巴赫的真正Master。只不過他得到的恩惠與聖盃無關,所以從來不參加聖盃戰爭而已。遠阪時臣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找我與我父親合作。至於我,爲了配合遠阪時臣的計劃,讓他完全相信教會,所以隨便召喚了一個Ain去他那裡送死而已。”
“嗯!”白菜雙臂抱胸,衝間桐雁夜點點頭道:“跟他們的謀劃比起來,你還一個人傻呼呼的糾結於是否使用魔術師的力量。如此看來,你輸的倒也不冤!”
“像你這樣天真的人,真的不適合在魔術師的世界裡生活。”言峰綺禮走至間桐雁夜身前,憐憫的看着間桐雁夜道:“考慮一下,帶着你所愛的人,迴歸普通人平靜的生活吧。這麼強大的Servent放在你手裡,完全浪費了。只要你同意將刻印轉移給我,我以聖堂教會的名義,爲你們提供安全庇護。不僅是冬木市,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地區,只要有教會的所在,這句承諾都算數。”
白菜沒有說話,他在等,等間桐雁夜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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