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喜回去默默地吃了一頓點心,又發了一會兒呆,那兩人才算是吵完了,前後腳地找她來了。?.
雖說是前後腳……可兩人的臉色到底有些不好看。
雲喜有些頭疼,狐狸爹爹是好意,凡間尚且講究個門當戶對的,何況是仙家?可是仙家卻更苛刻。因爲神族漫長的生命……比家室和門第更重要的,是那人是否可以與自己比肩。簡單地說,就是實力。
陛下的年歲擺在那不說,他又得天獨厚,心智成熟滄桑。
或許在綏綏看來,這原本,就是一段錯誤的姻緣。
可是陛下也很無辜啊,平白被人這麼嫌棄。
綏綏自然不會說自己的養女太弱勢和他不匹配,怕他利用完小喜下蛋,就始亂終棄,小喜在這種不正常的環境中長大,以後只怕自己路會難行。
所以就不斷地挑陛下的毛病。
年紀太大了,性子太固執古板了,簡直就沒有絲毫情趣可言!小喜跟着這種人除了受苦,還能幹什麼?
總之不讓他看見就算了,若是看見了必定是要從頭到腳嫌棄一番!能把他們攪和黃了最好!
以後把那騰蛇蛋孵了,真養了個小子,好好**了,讓他這輩子專心守着小喜,爲小喜活爲小喜死,那纔好呢!
而且綏綏的打算還不止於此。他打算把那個騰蛇蛋找回來,然後傾青丘之力再去尋找更多的能和小喜配的男孩子……
陛下正是看出了他這荒謬的念頭,所以雖然那顆騰蛇蛋是男是女不知道,就已經被氣得心裡彷彿有把火在燒!
雲喜哪裡知道綏綏竟想得這樣長遠呢……
她只是覺得,綏綏是好意,陛下被嫌棄了她也是心疼的。
所以就是覺得很頭疼!
而此時,那兩人已經一左一右坐在了她身邊,彼此虎視眈眈,頗有分庭抗禮的樣子。
雲喜:“……”
她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果斷地,拒絕了站隊。
就坐在,正!中!間!
反正哪個她都惹不起!
綏綏一下就笑了。畢竟那暴君淫威赫赫,小喜能不妥協就已經看得出來她還沒有昏了頭。
可是陛下,那臉色,一下就黑了!
綏綏漫不經心地道:“我們剛纔商量過了,恐怕你們得在青丘多留幾天。這老不死的打算親自去一趟風雪山。”
商量?
你們剛纔不是在吵架嗎?
雲喜仰起小臉,看着陛下,道:“要去風雪山?”
陛下的神色,卻是有些黯然。
半晌,才道:“孤親自去,一來一回倒也快些。你便待在青丘,等一等。”
雲喜吃驚地看着他。他讓她獨自留在青丘?!
這時候,綏綏反而笑了起來,心情非常愉悅,道:“好好好,小喜你就在青丘等一等,正好,青丘如今也是好時節。我們小喜大約從小到大也沒有怎麼好好玩過……”
綏綏還在說什麼……雲喜其實有些沒聽進去。
陛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雲喜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畢竟陛下是君夫,陛下太難看了她也落不得好。
倒是綏綏,看出他家小喜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只想着到底是年輕不經事,所以沉不住氣。
不過,不急。
他笑了笑,站起來先告辭了。
留下雲喜和陛下單獨坐着,有那麼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直到雲喜終於鼓起勇氣,往陛下的方向,挪了挪。
哪裡知道,一向**的陛下,這次反應卻極大,像是受了大刺激似的,立刻就道:“現在過來幹什麼!”
雲喜被呵斥了一句,頓時有些懵,連忙道:“陛下,我不是……”
陛下忽而偏過頭,看向不遠處那張玉榻。
雲喜的臉一紅,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們還在那張榻上,翻雲,覆雨,恩愛,**。
可是陛下此刻的神情,怎麼看,都有些黯然。
雲喜實在是摸不準他生氣的點。若說是被綏綏氣的,可陛下是什麼人,哪裡會因爲這種小事被擾亂了心?更別提遷怒到她身上了。
她自問,一直本本分分,老老實實,也盡力討他喜歡了。
指南不敢往北,指東不敢往西。
都已經這樣了啊……
她在心裡嘆氣。
可是陛下這副樣子,她不哄,還能怎麼樣?
只見陛下像一隻倔強的大公雞,伸長了脖子梗向另一邊,彷彿誓死不回頭。
雲喜沉默了半晌,終於鼓起勇氣,道:“陛下爲何丟下我獨自去風雪山?”
陛下有些譏誚似的,道:“你不就是喜歡青丘這個調調?”
雲喜一時噎住,反應過來後連忙道:“哪裡呢,在王庭,也很開心啊……”
陛下明顯不信,又冷笑,不吭聲了。
雲喜頓時要哭了,爬過去拉拉他的衣袖,輕聲道:“陛下啊,若是我年少不懂事,耽於玩樂,讓您生氣了,您罵我就是了……”
眼見他根本不爲所動,雲喜只好道:“爹爹說那什麼騰蛇蛋,那纔是無稽之談,誰知道真孵出來不是個姑娘呢?我也半點不想看見那個騰蛇蛋啊。萬一真是個姑娘,跟我搶陛下怎麼辦……”
哪裡知道這句話徹底讓月和暴躁了起來,他用力甩開她的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冷冷地道:“所以你就想着,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雲喜:“……”
一句話,就噎死了。
“先前你在綏綏面前那般作派,無非就是想着無論如何不能得罪了他,以給你自己往後留條路來走罷了。又或是,旁人對你說什麼,你通通上了心……”
“先前跟孤說什麼,生子之後便放了你去!如今有青丘落腳,真是稱心如意!”
雲喜急道:“陛下,陛下,我沒有那樣想……”
“真沒有嗎?”
那其實還是有的……
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有什麼不對……
她不敢說謊,只是惶恐地看着他。
陛下怒極反笑,道:“好,很好。那你便安心養胎,做好你的本分。到時候孩子生下,你自去,孤不攔你!”
說完這句話,就丟下雲喜,大步往外去了。
他當即就走了,彷彿一眼也不想看見她似的。
應當是去了風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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