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之上的男人看着那纖細柔弱的身子慢慢走出房間,透過來不及關閉的屋門的縫隙,他能看到裡面躺着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應該是雙胞胎,且關係還好得很。
封君然忍不住眯起眸子,忽而覺得這個皇帝當真是幸福,常言道兒女成羣乃是好事,人家這一次性的兒女都全了,豈不是莫大的幸福?
封君然默默地考慮着,但卻不會覺得嫉妒,只會覺得幸福,這是爲什麼呢?
男人眨眨眼,細長的眸子穿透漆黑的夜色尋找着那一個在長廊下徐徐行走的影子。
一個小公公在前面爲她挑着燈籠照亮,小女人走得異常從容,精緻的面容在黑暗之中蒙上了一層迷離的美,恍若暗夜的精靈,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而在他背後的不遠處,東羅悄無聲息的隱匿在黑暗之中,直到葉琴出現,二人對了一個眼神。
葉琴點點頭,也仰頭看着屋脊之上的那個背影,不管怎麼看,都跟皇上幾乎是一模一樣。
那麼他,到底是皇上還是不是呢?
葉琴足尖一點,落到男人身後不遠處的屋頂上,幾個起落,便已經來到人的身後,一身夜行衣的武將面無表情的看着男人的背影,封君然回頭瞥了一眼,見來人異常英武,透出沙場上男兒的狠戾氣息,而後勾嘴輕笑,淡淡道:“原來皇宮之中也是有高手的。”
葉琴蹙起眉頭,依舊看着男人的脊背,再順着男人的視線看去,正好能看到自家妹子打開寢宮的門,慢慢走進去的背影。
“你這是在褻瀆太后娘娘。”葉琴故意問。
封君然依舊凝望着寢宮,看着倒映在窗框上的小小的人影,細長眸子升騰起點點迷醉。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小女人,只會讓人越看,越覺得美,越看,越覺得喜歡,那感覺就像看到一件極致的精美古董,第一眼是憾人的驚豔,越看的長了,卻越被其中所蘊含的奢華高壓而吸引……
“世上美的事物,不就是給人欣賞的麼?”
封君然覺得自己只看看並沒有什麼錯,不是麼?
葉琴深吸了一口氣,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人應該不是皇上。
於是他淡淡道:“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封君然揉着小兔子的腦袋,靜靜的等着下文。
“這個人就是當今皇上。”
封君然轉頭,細長眸子瞧着身後的男人。
“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同你商量。”
封君然低頭捏了捏兔子肉嘟嘟的面頰,忽而道:“你想讓我假扮皇上。”
“對!如此關頭,皇上至今下落不明,沐陽王卻不肯善罷甘休,所以無論如何,皇上都得回來!”
封君然低頭想了想,淡淡道:“這與我何干?”
“與你何干不何干並不重要,與西晉,與太后娘娘,與天下蒼生有關便可以了!”
與西晉與天下蒼生?
封君然挑眉揉着兔子的腦袋,這些跟他有任何的關係麼??不過太后……
低頭看看,正看到小女人推開了窗戶,披散開來一頭濃黑的長髮,任由北風吹散了烏絲,靜靜的擡頭看着夜空之上明豔的圓月。
封君然完全陷入了沉思,細長的眸子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小丫頭癡癡的凝望月色的面容,半晌之後,他才淡淡道:“我考慮考慮。”
說完了,人慢慢的站起來,也不顧葉琴還立在自己身後,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轉身離去。
恣意而瀟灑的男人,這一點倒是跟皇上一模一樣啊……
葉琴忍不住感慨起來,如果不是這個人不知道皇宮,不知道小小的事情,他恐怕真的認爲這個人就是皇上了,可皇上那麼喜歡小小,那麼在乎這個天下,他怎麼會忘記這一切呢?
所以不是,皇上而今依舊深處巴蜀的山川之中,生死未卜……
找,繼續找,掘地三十,他也要爲了妹妹把皇上找回來!
葉酒回到家中,便匆匆忙忙的進了書房,見到大哥正脫下漆黑的夜行衣,他微微一愣,這纔將宮中異樣告知了葉琴,英武的大哥只淡淡道:“看好小小,以免旁人對她下毒手。”
葉酒應了聲是,面色嚴肅的轉身離去。
等人走了,葉琴這才提筆點墨,向遠在巴蜀的父親寫了一封信。
並交代了自己的計劃,乃至現今京城的局勢,想必父親看到了,一定會加緊搜查皇上的下落的。
寫完了,他才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
這個男人的身份,還要查!
想着,倏地睜開眼睛,叫來家中死士,調查這個男人的身份。
直到第二天,死士回來,彙報道:“回大人,此人名叫二牛,大官莊人,曾經隨軍參加過攻打魏國的戰爭,據說是失蹤了好幾年之後纔回到大官莊的。”
葉琴聞言點了點頭,只要能查到這個人的出身就好說,若是查不到,那其中便有大文章了。
“你下去吧!”
打發了死士,葉琴想了想,終究只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東羅。
身爲皇上身邊的四大暗衛之首,皇上是真是假,這四個人必定能看得出來,且這件事情也瞞不了東羅,於是本着越是機密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的原則,葉琴只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這個男人。
“大人,這個辦法是不是有些鋌而走險了?”東羅表示擔憂,既然這個人是個叫做二牛的人,不是皇上,那將一個陌生人弄到皇宮裡面來假扮,會不會整出什麼亂子?
葉琴蹙起眉頭:“而今,只有出此下策,方能保住局面,且只要說皇上失去記憶了,這羣人又能查出什麼來?”
東羅沉思良久,思量再三,終於點了點頭。
葉大人說的沒錯,而今太后被撤消了身爲皇后的權利,皇權一分爲三,更是動搖了根基,喂今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方能渡過難關了!
於是東羅點點頭道:“大人放心,微臣會在一邊提點,以免出什麼紕漏!”
“你們倒是過於擔心了!”
屋子外面,響起男人黯啞的聲音,這熟悉的聲音讓東羅都忍不住微微失神,他猛的回頭,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開了屋門,慢慢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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