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總，你能來，我很高興！也很謝謝你連夜來看望我，但是……在我心裡，你永遠只會是我的上司！”
林允煙的話出口，風豫南苦澀的笑着，他早預料到了，會是這種結果；
林允煙拒絕他，從來都是拒絕的不留餘地；
從開始到現在，幾乎……無論是在什麼情況下，即使生死攸關的時刻，林允煙也從來沒有給他一點微弱的希望；
“在你心裡，我……就沒有一點點希望嗎？”雖然，已經被拒絕的那麼徹底，風豫南還是強忍着，又問了一次。
“對不起！”林允煙歉意的看着他，她能給他的只有這些，或許……有些太過殘忍！
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人，是殘酷的！
但是，她的心，沒有辦法僞裝！
她不愛風豫南，這一點，太清楚不過了！
“即使……薄君擎再次拋棄了你和肚子裡的孩子，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也不在你身邊，讓你和死神擦過，你愛的人，依然是他？”風豫南悲傷的問，但……每一個犀利的問題，都直戳林允煙的心窩。
即使，再不想承認，但……風豫南說的都是事實！
她最需要的時候，她最愛的人不在自己身邊！
想要裝作不在意，告訴自己不在乎，但……心裡的痛，提醒着她，這個殘忍的事實。
“不要再說了！”林允煙斂眸道。
有些痛，如果不刻意的提醒，或許就能漸漸忘記了！
隨後，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睜大了眼眸看向風豫南：“你怎麼知道，他……是薄君擎？”
“有一次，你下班坐他的車，我見到過！”風豫南沒有隱瞞，讓自己的神情鎮定下來，反問道：“他的車那麼有特色，你不會認爲我認不出吧！”
“……”
林允煙沒有再說什麼，兩人間沉默了一會。
直到，醫生到來，詢問她外婆的身體如何處理，林允煙心間的痛纔再次襲來，那麼清晰，尖銳。
“謝謝提醒，我會按照正規的程序進行的！”林允煙蒼白的脣道。
醫生看着她蒼白的臉，尤其還懷着一個寶寶，猶豫了下，還是開口：“林小姐，關於病人的信息，如果沒有病人同意，本來不應該泄露，但……你是她的外孫女，而且病人已經離去，應該是可以告訴你的，其實……你外婆她有嚴重的心臟衰竭，勉強都是依靠藥物維持的，所以……”
後面的話，林允煙隱隱約約已經明白：“你的意思是說，即使沒有這次的突發性腦血管，外婆的生命可能也會隨時停止！”
“是這樣的！”醫生點點頭。
說出這些，他是希望能夠幫她緩解一下心裡的痛苦和壓抑。
可能，這個病情對外婆來，也或許是一種解脫。
離開前，外婆已經如願以償見到了她，直到了她有寶寶，所以離開的時候，外婆很安詳，再沒有什麼其他的牽掛。
只有這樣想着，林允煙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最終，外婆的身體送去火葬場，這是她人生第二次去！
第一次，是媽媽；這一次，是外婆；
依然，是火葬場難聞的味道，刺鼻的難受，呼吸在喉嚨裡，難受的要命；
但是，林允煙沒有退縮，仍然在一邊等着。
外婆下葬的那天，溼漉漉的下起了雨，天空陰沉沉的，地面也是一地的泥濘；
“外婆，你可以和媽媽團聚了，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對媽媽一直有愧疚，媽媽離開的時候，你都沒有見媽媽一面，心裡一定很痛苦！但是現在，我相信你和媽媽一定都會諒解彼此，都會釋懷，畢竟……天下母女間沒有隔夜仇！”
林允煙在一邊悠悠道，聲音不疾不徐，但每一個字都是認真道來，沉痛的情緒也穩定了很多，不再有大悲大落，而是平靜的的如海浪驟起後微微的波瀾，緩緩而落。
墓碑前，即使水已經打溼了地面，但……離開的時候，林允煙還是堅持要給外婆磕頭！
風豫南站在一邊是最擔心的：“允煙，你現在肚子裡有寶寶，注意身體！”
說出這句話，風豫南心裡是苦澀到極點的，同時也是可悲的，他的關心竟然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才能表達！
“沒關係，只是今天，以後……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林允煙很堅持，反而安慰到風豫南。
最後，還是勉強躬身磕了三個頭；
回去的時候，同樣的房子，同樣的擺設……卻，已經物是人非。
“風總，請坐，房子有些小，招待不週到的地方，還請見諒！”林允煙示意了下身旁的椅子，端了一杯水遞給他。
風豫南聽到她的話，眉頭狠狠皺着，接過她手裡的溫水：“允煙，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疏嗎？生疏到，你需要對我用敬語！”
“……”林允煙沉默着。
風豫南已經明確表示過喜歡自己，有了愛情的成分，是很難做朋友的；
再加上，風豫南本身就是她的上級，這樣的稱呼，算是最合理得體的了！
“風總，要不這樣吧！作爲感謝，晚上我親自給你做一次晚飯！”也算是，臨行告別。
薄君擎離開後，她本來就是打算離開這裡的，現在……外婆也離開了，她就更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以後，天廣地闊，總會有她和寶寶的容身之處吧！
“好！”聽到林允煙說要做飯給他吃，風豫南的深黑的眼睛裡，閃耀着雀躍，高興的火花。
她親手做的晚餐，他當然非常期待。
廚房裡，林允煙圍上圍裙，手中忙碌着，風豫南也沒有閒下來，同樣進入了廚房：“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廚房的空間，本身就不大，加上……風豫南的身子比較高大 ，他一進入，就顯得整個廚房格外小了，甚至……連空間都變的逼仄了很多。
“風總，我自己來吧！你是客人，坐下享受就好！”林允煙淡笑着道 ，語氣輕緩！
雖然，風豫南能夠這麼清晰的看見她臉上的笑容，林允煙也很平靜，所有的動作，話語……無論什麼在外婆離開後，都很正常；但是……透過她的臉，風豫南感覺到她不快樂。
現在的林允煙，所有的平靜，都只是僞裝的；
內心裡，她一點都不快樂，所有的笑容都是牽強的。
風豫南好不容易進了廚房，自然不會輕易的出去；
林允煙也沒有再趕他，風豫南就在一邊摘着菜；
不同於薄君擎麥色健康的膚色，風豫南的手細長細長，骨節也很長，關鍵是皮膚很白；
這樣一雙手應該是辦公室敲打鍵盤，或者……更像是彈鋼琴的手，但絕對不像是要摘菜的手。
“你的手很好看！”林允煙突然讚美了一句。
這一句話，讓風豫南狠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盪漾開一抹微笑，溫暖而安心的笑意。
看着風豫南的笑，林允煙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這樣的手，不應該是在廚房裡摘菜，感覺很突兀！”
“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只有願意不願意！”風豫南嘴角勾着，輕輕道，語氣真誠的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欺騙。
相處這麼久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林允煙對他徹底改變了想法；
至少……現在的風豫南，沒有陰涼的讓人捉摸不透，反而如同一團發光的散熱體，讓人很舒服，也很溫暖。
兩人隨意的聊着，後來……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林允煙還記得風豫南的這句話：“沒有該不該，只有是否願意！”
是啊！不願意的人，即使強迫，也終究沒有作用；
人心，纔是最最重要的。
忽然，風豫南打開冰箱的時候，看到了裡面的糉子，驚歎了一下問到：“這些糉子，是你端午節包的嗎？”
糉子？
風豫南猛然提到這些，讓林允煙的心，沒有任何預兆的驟然疼了一下，這種感覺像是被蜜蜂錐了一下，細而尖銳的疼；
那些糉子，還是她和薄君擎一起包的，還是前幾天的事情，好似……就近在眼前。
而今天，是薄君擎離開的第二天，沒有一通電話，一個短信；
就好像，突然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iq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