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以萬寶齋的實力,蘇小姐怎麼會推薦這裡?”
站在破敗不堪,甚至有些寒酸的大門外,李一心不禁心頭疑惑,左右看了看,並無人和異常,重要的是這裡門可羅雀,根本看不到一個客人,讓李一心更加的不明白,這裡那道有什麼過人之處?
擡起腳步,李一心一步跨出,頓時就鬱悶了,怪不得這裡沒有客人,門口的街道估計是有專門的清掃人員,還算乾淨,沒有太多的灰塵,而當李一心進入店內,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店鋪不大,只有寥寥的幾個書架,那些書架彷彿剛被人打劫了一般,東倒西歪,而書架上的書籍也是擺放的異常凌亂,地上有幾個大籮筐,籮筐中也是各種書籍,殘破不堪,這哪裡是一個書屋,好一些的垃圾場都要比這裡要好的多吧。
看着眼前的情景,李一心哪裡還有進去的打算,嘆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而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讓李一心止住了腳步:“年輕人,不要被表象所迷惑,我敢保證,這裡絕對有你需要的東西。”老者的語氣像是有着某種魔力,更是充滿了滄桑之感,讓李一心有些浮躁的心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李一心收回邁出的腳步,他很想看一看能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老者。
李一心繞過擋在身前的一個籮筐,老者的身影映入眼簾,李一心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與書屋的髒亂差相較老者絕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雖然身着樸素的長袍,卻異常的乾淨平整,全白的頭髮簡單的梳在腦後,七尺長髯無風自動,臉色紅潤,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最讓李一心在意的是老者的雙眼,雖然年過古稀,卻褶褶生輝。
“老先生好,晚輩失禮了。”李一心拱手行了一禮。
“不妨事,你不是第一個離開這裡的人,你更不是最後一個來到這裡的人。”老者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顯然對於李一心的表現比較滿意的。
“老先生我想要一本有關魔界簡要的書,不知您這裡可有?”
“魔界?不知你要魔界的書做什麼?”老者神情不變,而是反問道:
“我要前往魔界,想了解一些,有些保障。”李一心如實道,其實他完全可以隨意說出一個增加知識之類的理由搪塞過關,不過,看着老者真摯的眼神,到了嘴邊卻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你要去魔界?爲何去魔界?除魔衛道?還是有其他的原因?”老者的話有些唐突,可是李一心卻不以爲意,這個老者給他的感覺是特別的親近,而且老者的話讓他有些發自心底的認同。
“我接了一個任務,要去那邊屠魔,可是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所以要找些相關的書籍,有備無患吧。”李一心想了想還是如實說道。
“屠魔?小夥子,何爲魔?”老者並未對李一心的回答感到驚訝,而是問出了一個讓李一心想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何爲魔?”李一心喃喃自語,魔又是什麼?殘害人類即爲魔?那人類中殘害自己人的還在少數麼?那什麼又是人?唯利是圖,勾心鬥角,互相殘殺?越想,李一心的心越迷茫,他重未想過這個問題,擡起頭,老者一臉淡然的看着李一心。
“我不知道。”
“小夥子,你很迷茫對不對?人性的貪婪,甚至比魔更可怕。”老者的聲音依舊平淡,可是聽在李一心耳中卻如同炸雷一樣,讓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不過,在你還心存善念之時,我要給你一個提醒,記得不要忘記初心。拿着,這是你要的書。”老者隨意的從身邊抽出了一本書,遞到李一心手中,李一心還在回味這老者的話,再擡頭時,已經身處街道之上。
《魔域筆記》看着手中破舊不堪的書籍,再看着已經緊閉的店門,李一心閉上雙眼,回味了片刻,並未停留,轉身離開。
而此時在一本書店內,老者輕撫七尺長髯,面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透過窗棱看向天空,那裡有一團濁雲正在悄然散去,老者的身影也在射入的陽光下漸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
李一心一路上有些魂不守舍,老者的話對他的觸動非常大,在他的印象中其實並沒有什麼人魔之分,而且他也一直沒有接觸過魔族,唯一接觸過的便是異族,而異族行事詭異,行事無常,善惡更是無從談起,老者的一席話讓他迷茫。
在迷茫中李一心李一心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那本《魔域筆記》此時的他沒有一絲想要翻看的打算,此時的他感覺特別的累,許久未曾有過的倦意漸漸襲來,李一心倒在牀上,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李一心猛然驚醒,不知何時他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溼,夢裡的情景依稀在腦海中盤旋,在夢裡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孤獨的走在染血的天空下,他的腳下屍橫遍野,他的愛人離他而去,他是那麼孤獨。
這是怎樣的一個夢,讓他驚悚到骨髓,他最珍視的便是他的愛人,爲了梅洛冉他甘願忍受聖女的羞辱,爲了玉兒他拼命苦修,這樣的結局他又怎能接受,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頭,李一心艱難的下了牀,那本《魔域筆記》被他隨意的丟在了桌子上,此時的他想要排解掉心中的苦悶,便將它拿了起來。
“這是一本遊記,而其中講述的一個遊俠的故事,他是一個人類,卻在魔族生活了數百年的時間,他的足跡踏遍魔族的所有境域,那裡的風土人情被他津津樂道,他更是和魔族成爲了真正的朋友...”
只是翻看十幾頁,李一心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書裡將魔族描述成十分和善的種族,更是自強不息的種族,這和人類口口相述的十惡不赦、擇人而噬大行徑庭,讓李一心原本就十分煩躁的心更加的煩躁。
推開窗,李一心深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氣,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不論是老者的話,還是這本《魔域筆記》,與他的觀點形成了強烈的碰撞,對於魔域李一心也是充滿了好奇,魔域究竟怎樣,只能是靠自己的雙眼去看個明白了。
...
“爺爺,那個人怎麼樣啊?”蘇靈珊如同樹袋熊一般吊在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身上,聲音嗲到了骨子裡。誰能想象這個在人前雷利風行的萬寶齋大展櫃的居然這樣的一面,如果李一心在這裡一定會認出,這個老者正是那一本書的老闆,沒想到竟是蘇靈珊的爺爺。
“快鬆手,在晃下去,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老者寵溺的摸了摸蘇靈珊的頭。
“你快說嘛!”蘇靈珊不依不饒,死活就是不下來,嘴巴嘟起來能夠掛上一個拖油瓶,樣子是極爲的可愛。
“說什麼?你讓他到我那裡去就是爲一本魔域的書麼?”老者這蘇靈珊挺巧的瓊鼻上颳了一下,將臉一板,佯裝不高興的道。
“不是吧?”蘇靈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的不可置信。
“什麼不是吧?可不就是,而且還嫌棄我那髒亂差,差點沒氣死我。”老者臉上顯得十分的無奈。
“呵呵,你那本來就是髒亂差,不用嫌棄的,咯咯!”
“討打是不是,那些古籍不知道多少年月了,動一動就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你當我想啊?”
“是哦,那些都是您的寶貝,誰也別想動,你和他說了什麼?”蘇靈珊或是累了,終於沒有再纏着老者不放,而是乖乖的坐在了老者一旁,閃動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再次問道
“沒說什麼,他不是來找書的麼,我就給了他一本把他打發了。”老者寵溺的摸了摸蘇靈珊的頭,隨意的道:
“你居然給了他一本書?爺爺你偏心,我和你要一頁你都不給,你居然給了他一本,你偏心、你偏心。”蘇靈珊一聽老者居然給了李一心一本書,頓時一雙粉拳如同雨點一般的落在了老者身上,看似憤怒異常,其實和捶背沒有什麼區別,對老者不依不饒。
“好了,我這還不是爲了你好?”老者臉色一板,一句話讓蘇靈珊直接愣住了,伸出一隻手在老者頭上摸了摸,又在自己頭上摸了摸。
“沒發燒啊,怎麼說胡話了?”
“你個死丫頭,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呵呵,怎麼會呢,爺爺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你也知道爺爺的本事吧,這個小夥子,便是那人!”
“那人?不是吧?”蘇靈珊驚訝的合不攏嘴,轉而似乎想到了什麼,俏臉頓時變得一片通紅,再也受不了老者那意味深長的眼神,轉身就跑開了。
“這丫頭,你想多了,他可不是你的意中人,他是來解救你的人啊,不過他的心性並不堅定,此次魔族之行希望他能有所收穫吧,誒老嘍,也該歇歇啦,以後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嘍!”老者站起身仰望着茫茫夜空,那裡有一顆星正在不停的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