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小鬼難纏
“方纔那人,怎麼走了一遭就登記造冊了?”
“聽說是院主早年行走的舊友介紹,入門做個記名弟子,想來也是廝混個一年半載,說不定明年就回去了。”
“這算是盡個人情麼?”
“不是人情,你當讓那個莽漢子進來,給劍院抹黑麼?”
兩個編撰造冊的書劍院弟子正說着話,外出大門口,張森在那裡抱拳說道:“師傅、坤叔,俺就送到這裡。”
“三郎,切要記得師傅跟你說的話,可別牛脾氣上來……知道麼?”
魯軍侯怕這小子犯渾,一個勁地先叮囑着,旁邊張無坤摸出一包東西,遞給他:“三郎,這些你拿着,應急用。”
接過來在手裡掂了掂,有點沉,張森趕忙行禮感謝:“多謝坤叔。”
“謝什麼,雖然我不喜張無良,但你是我侄子,卻和他沒有關係。”
張無坤想了想,也是肅然道:“這太湖劍院依我看,規矩越發的多了,三郎你須聽你師傅的,惹了事端,家裡人不在,你一個人,不要逞強的好。”
“坤叔囑咐的是,俺記得的。”
“記住你現在說的。”
“是。”
又叮囑了一番,約好入秋的時候回去看看,張無坤和魯有錢才道:“那就此別過,三郎,一切多保重。”
“師傅,坤叔,一路保重。”
目送兩人離開山門,張森纔回轉過去,尋着那登記造冊的弟子:“這位師兄,不知道俺的住處在哪兒?”
“你啊……我看看……等一下。”
那弟子突然朝着半牆後走去,站着個人,郝然就是風逸。
“風師兄,你在這兒幹什麼?”
“劉師弟,師兄我平日裡對你如何?”
劉師弟笑了笑:“風師兄對我不薄。”
“那現在師兄有個仇家,師弟能否幫忙整治一下?”
“義不容辭。”
“那好……這個姓張的莽漢子,你幫我安排住到……”
“好!師兄放心,小事一樁,不過是個記名弟子,和雜役無二,想來師傅也不會說些什麼。”
風逸哼哼一笑,心道:莽漢子,也好讓你吃些苦頭。
劉師弟走了出來,見張森站在那裡跟個柱子似的,心中也笑:還是個傻呆子。
“不知道師兄可安排好了。”
張森拱手問道。
“嗯,劍院雖大,但這幾日都在開門受徒,如今房間也是緊張,不過倒也有間寬敞的屋子,不知道師弟願不願意住。”
“師兄心善,那就多謝師兄了。”
“那好,就隨我來吧。”
出了會客堂,四周隨時可見在練劍吐氣的劍院弟子,還有一些師傅在指點劍經,各種演武招式,目不暇接。
正好有滋味地看着,卻聽得呼呼兩聲巨響,張森猛地擡頭,頓時雙眼圓睜!
那分明是兩柄飛劍!其中一柄飛劍上,郝然還站着一個素袍年輕人,朗目星眸,好不瀟灑威風!
“這、這竟然是御劍飛行?!”
“咦?師弟挺有見識嘛。不錯,剛纔飛過去的,正是御劍院的洛師兄,如今跨入超武境,已經是先天武師,我太湖劍院年輕弟子,當屬洛師兄第一。”
張森暗暗心驚:看剛纔那人,也是年紀輕輕,竟然已經是先天武師,成就武道聖者,簡直就是指日可待。
不過不等他多看幾眼,劉師弟催促道:“師弟,快些走,若是被人先佔了屋子,可就是沒有這麼寬敞的地方了。”
“哎,讓師兄費心了。”
“那是,我見你憨厚老實,心生好感,特意照顧你罷了,若是別人,一個個眼高於頂,才懶得理會呢。”
“多謝師兄美意。”
穿過幾個院落,院落之間有些衰敗,應當是許久沒有人過來住,接着就是一股臭味飄了過來,還有牛馬牲畜的低喚聲,張森甚至聽到了一匹馬打響鼻的聲音。
微微皺眉:這裡是牲口棚?
一路過去,馬廄很寬敞,大約有兩百多個圍欄,馬兒不少,神駿亦有四五十匹,其它的大青馬更是在外面拴着吃草料。
食槽裡還有吃剩下的黃豆粒。
院牆另一邊,則是更臭了,一圈圈的牛糞餅子摞好,整整齊齊地方在院牆的一角,有幾個老倌兒在那裡忙碌着,見到劉師弟,多是打了聲招呼,然後暗暗奇怪,這帶了個年輕後生過來,是作甚的?
“張師弟,就是這間房了,這間屋子寬敞通風,只是因爲離得劍院劍莊有些遠,所以真傳弟子大多不住這兒,不過往年記名弟子,但凡資質不錯的,都會安排在這兒。”
雖然劉師弟說的情真意切,言辭之間,也彷彿在恭維張森,誇他資質不錯,但張森又不是傻子,前世情商是低了些,可智商不低,才見了一面,就知道他張某人資質不錯?還特意給他安排個寬敞單間兒?
不過他也不好發作,人在屋檐下,多少還是要知進退,於是拱手道:“多謝師兄照顧,這間房正是極好,俺身量大,住在這兒,倒也不會惹惱了其他師兄弟。”
“師弟明事理就好。”
說罷,摸出一串兒鑰匙,退下來一把,交到張森手中:“等明日一早各院定下了記名弟子的院屬,就前往所屬分院,功課安排,分院的師兄們自會告知。”
“是,勞煩師兄操勞了。”
“往後都是同門師兄弟,何須此言。”
說完,劉師弟強忍着這裡的臭氣,道:“那,師弟就在這裡住下,我就先告辭了,還有其他新來的師弟,需我去接待。”
“師兄走好。”
劉師弟一本正經地跨步離開了院落,等出去之後,才逃也似地飛奔,跑出去好遠,才大口大口的喘氣:“哎呀……臭死我了!”
“劉師弟,如何?”
“風師兄放心,我將那廝安排在了牛圈旁邊的屋子,後屋就是茅廁,臭氣熏天,誰去誰知道。”
“哈哈,先讓那廝聞些臭味,等過幾日,再尋他晦氣!哼!”
冷哼一聲,風逸又笑道:“劉師弟如此幫忙,過幾日考校,我也不會忘記劉師弟好處的。”
“那就先多謝師兄了。”
“哈哈哈哈,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應該的……”
……
“哼,想必是那個姓風的搞鬼,不過無所謂,有個住處就行啊。”
說罷,將門打開,裡面不過是石塊壘起來的石牀,有一張木頭桌子兩張板凳,還有一個竹篾櫃子,小了點,但塞些行禮倒是沒問題。
“早聽說記名弟子和雜役無二,不過還好,這裡確實清靜,就是臭了點。”
張森自嘲地笑了笑:“天將降大任於我啊,就當勞我筋骨了。”
說罷,竟然一個翻身,直接躺在石板上,閉着眼睛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