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寧也表現出十分驚訝的樣子。
“竟然是不止一個人嗎?”
她語氣無辜:“興許是那位姑娘的什麼好朋友吧,或者是她丈夫的好朋友也說不定。”
“什麼?她丈夫?”
有人立馬捕捉到了姜安寧語氣裡的關鍵字眼。 wωω .тTk án .C○
“你剛剛不是還說,那女子是你未婚夫養在外面的家室嗎?”
“怎麼這會兒,又出來個她丈夫……”
立馬有人持懷疑的語氣,質疑起姜安寧撒謊:“你該不會是編瞎話編的自己都忘了,所以纔會前言不搭後語的吧。”
“她丈夫不應該就是趙海嗎?”
“還哪裡來的丈夫?”
姜安寧低頭垂淚:“我說的她丈夫,就是你們剛剛說的王勝啊。”
“他與趙海,曾經是在一個工地上幹活的好兄弟。”
“之前還跟着趙海,一起回來過好幾次。”
“還是我出錢給他們張羅的酒席呢。”
“我還記得特別清楚,那個叫王勝的,點了兩個大肘子。”
“吃了一個帶走一個。”
“且那天,趙海設計,想要騙我拿錢當贖銀,也是那王勝與張氏一起,配合着趙海,裡應外合,到姜家村,勸說着我拿出錢來,去給趙海贖身。”
姜安寧吸了吸鼻子:“在這件事情之前,我就曾偶遇過一次王勝帶着……那位姑娘。”
“當時他對我說的就是,這人是他的妻子。”
“那位姑娘也並沒有否認,默認了是王勝妻子的身份。”
她茫然了片刻:“……我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是不是合起夥來騙我,更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說是王勝妻子的女子,卻又與趙海成了、成了、成了夫妻般的一家子。”
姜安寧聲音哽咽。
衆人倒吸着氣。
好大一個瓜啊!
不行了,腦子有點兒不夠用了,得好好的捋一捋。
嬌娘在樓上聽着,臉都氣綠了。
誰跟王勝那個廢物是夫妻?
這丫頭,可真是好樣的!
編排人,竟然編排到她的頭上了。
可偏偏,她即便是心中有苦也難言。
總不能現在跑出去解釋吧……
嬌娘恨的直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這麼說來,趙海是睡了自己兄弟的媳婦兒?”
“難怪那王勝會那麼恨,會在趙海挨板子的那天,突然跑出來,指證趙海,給人的罪名上添了濃厚的一筆證據。”
“說的可不就是呢。”
“要是沒有王勝的指控,還提供了詳盡的賬本兒,這趙海啊,指不定還真就判不了那麼重。”
“說起來,趙海都逃獄大半年了,還是沒什麼消息,沒找到人嗎?”
“怕是早就已經無影無蹤了吧。”
衆人唏噓着,漸漸就將話題偏移到了旁處。
姜安寧頗有幾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樣子,悄無聲息的,將銅鑼還給了雜耍班子,還給付了半兩銀子當做謝禮。
在旁邊,只冷眼瞧着,始終沒有作聲的捕快,略挑了挑眉,覺得這小娘子還怪有意思。
待到四周圍觀吃瓜的百姓,越說越起勁兒,好好的街邊路口,愣是被他們說的,猶如菜市場一般喧鬧,那捕快纔將視線放到姜安寧身上,慢悠悠的開口:“這就是你說的冤屈?”
“正是。”
姜安寧不慌不忙的應了一聲,心神坦蕩。
“可我來的時候,看見的,可是你把這婦人按在身下打,這……”
他想說這事情怕是與姜安寧說的,有所出入吧?
“是張氏先朝我動的手!”
姜安寧似是猜到人想要質疑什麼,先一步開口道:“我只是反擊,爲了自保而已!”
不等她說“不信你可以問大家”,旁邊看熱鬧的吃瓜羣衆們,就已經紛紛開口,爲人作證。
“這事兒,還真就怨不得姜家小娘子。”
“是啊!我們可都看的真真兒的,是那張氏,突然不知道從哪裡,莫名其妙的衝出來,朝着姜小娘子就去了!”
“誒呦!可不是嘛,一開始,那姜小娘子被她打的,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那人都是懵的!”
“可不嘛!任憑是誰,突然間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發懵,誰能夠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在路上,正走着呢,突然間就跑出來個瘋婆子,掐着你的脖子,就對你喊打喊殺,完全是油鹽不進,聽不得任何道理。”
“是啊是啊!當時可把我們都給嚇了一大跳,還以爲是哪裡跑出來的瘋婆子,就是想上手幫忙,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幫。”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全都是在極力證明姜安寧的清白與無辜。
且這件事情真的說起來,也的的確確是張氏,先跑出來動手的。
最一開始,姜安寧也的確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甚至是就沒有還手。
在圍觀羣衆的眼中,要不是後面,張氏真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根本攔都攔不住,姜安寧恐怕也不會還手。
捕快看了眼四周的人,又看了眼斜對面二樓的位置。
最後目光在姜安寧身上掠過:“既然是這樣,那就把張氏帶回衙門!”
姜安寧正想說“謝謝大人做主”,那捕快突然話鋒一轉:“只不過……”
他笑了笑,略顯戲謔:“還要麻煩姜小娘子,隨咱們一塊兒,回到衙門去,做一份筆錄纔是。”
“總不好是我把這人抓了回去,卻沒有帶回苦主,到時候師爺問起來,咱們連個前因後果都說不清楚。”
“況且,我們到底不是當事人,萬一在轉述的時候,言語上有什麼偏頗……”
捕快聲音略略停頓了片刻,點到即止,輕笑道:“姜小娘子請吧。”
他字字句句,都說的十分客氣,任憑是誰,也挑不出刺兒來。
姜安寧回人以笑意:“大人言之有理,咱們自然是要配合的!”
她拔高了幾分聲音:“想來大家夥兒,也是願意,耽誤些時間,到衙門去,做一下筆錄吧?”
捕快瞬間變了臉色。
他湊到姜安寧跟前,壓低了聲音:“姜小娘子,我剛剛只是說,要你到衙門去做個筆錄!”
可沒有說要其他人去!
他聲音裡暗暗蘊含着警告的味道。
本以爲姜安寧會識趣兒,沒想到人會直接裝傻:“大人不是說,擔心傳話會有失偏頗,讓咱們親自過去,親口敘說,配合做筆錄嗎?”
“大人擔心的對!”
“這誰看見的事兒,誰說的話,就該是由誰去說。”
“否則你傳我,我傳你的,到最後,指不定傳錯成什麼樣子呢!”
“未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還是大家一塊去的好!”
姜安寧臉色略嚴肅了幾分,瞥了眼旁邊仍舊意識清晰,卻無法動彈分毫、發出聲音的張氏。
“也省得,會有什麼人,想要徇私枉法、鋌而走險的撈偏門兒,再因爲些什麼咱們不知情的緣故,把張氏給放出來!”
“這可是個瘋子,今兒要來殺的是我,來日,指不定要去殺誰。”
“放出來,豈不是要危害了咱們整個江安縣百姓的安危?”
“關係到咱們自身安危的事兒,還得是自己上心些的好!”
原本聽到要去衙門,還有些猶豫的吃瓜羣衆們聞言,立馬踊躍起來,紛紛吵嚷着,說是要跟着一起去衙門。
捕快頓時感覺頭疼。
他本意只是想帶着姜安寧回衙門啊!
現在這麼多人要跟着一起,算怎麼回事兒?
他下意識擡頭,看了眼斜對面的茶館二樓。
二樓臨窗位置的人,卻早就已經不見了身影。
羣情高昂,捕快沒了主意,只能是順應民意,把人全部都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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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街角視線盲區的陰影處,男人看着不慌不忙的嬌娘,心生不滿。
“你找的人,似乎也不怎麼靠譜!”
“現在這麼多人,都跟着去了衙門,你我的計劃,都要跟着泡湯了。”
嬌娘呵呵了兩聲,不急不緩:“慌什麼?”
“左不過,張氏不已經被帶回縣衙了嗎?”
“就算跟了再多的人去衙門,又能如何?”
“姜安寧他們,難道還能住在衙門,一直不走嗎?”
“只要張氏活着,你的行動能夠順利展開,不就行嗎?”
嬌娘很不在意的說道。
她聲音猛地一頓:“哦,對了,行動之前,把之前給趙海試過的那個藥,給張氏喂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