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剛剛說另外祖父姓歷,是嗎?”凌羽突然問道。
“正是,”牛夫人說道。
凌羽點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是合計起來,“不會這麼巧吧,難道是他!”
猶豫了一下之後,凌羽追問了一句,“不知另外祖父在哪裡當差?”
“不知道,”牛夫人搖頭說道,“家母很少在妾身面前提起外祖父,妾身知道的這些,都是在家母臨終前告知的!”牛夫人連忙解釋了一句。
“原來如此!”凌羽面露歉意地說道,他現在有些不大明白,牛夫人說這些,與眼下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呢。
顯然,牛元也意思到了這一點,輕咳一聲,說道,“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歷家的直系後人,也只剩夫人一人!”
凌羽聞言,卻是面容微變,試探着問了一句,“難道有人來尋仇嗎?”
“凌公子果然非凡之人,當真是一語中的!”牛元讚道。
凌羽搖了搖頭。
“來的是一名少年,自稱無情寨姓歷!”牛夫人有些憤懣地說道。
“什麼,姓歷?怎麼回事?”凌羽怔了下,暗想,“難道自己之前的推測是錯的?”
“那人武功之高,是我夫婦二人平生僅見,好在他給了我們兩個其它的選擇,否則我夫婦已經命喪黃泉了!”牛元猶自恐懼地說道。
“如果是尋仇,他爲什麼要給你們其它選擇呢?”凌羽皺眉問道。
“用他的話說,爺爺輩的仇,他並不在乎,不過如果捎帶腳兒就報了,也未嘗不可!”牛元搖頭苦笑說道,“其實就像他說,當年的仇,不涉及生死,更多的是追捕,否則也就沒有他了!”
凌羽撇嘴一笑,說道,“這是什麼理論,說白了不就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唉,”牛夫人同樣苦笑,嘆道,“我夫婦當然知道,可是人家背後是無情寨,而且武功高強,我們也只能服軟啊!”
“不對啊,按說另外祖父武功也極爲強悍纔是啊!”凌羽看了牛夫人一眼,不解問道。
牛夫人更次苦笑,“連捕快這碗飯都不讓吃了,怎麼可能會把功夫傳下來,而且外祖父過世時,家母年紀尚小!”
凌羽點了點頭,不過在他心中,總是覺得這位歷捕頭,很可能就是梅兒手中冷月劍的原主人,不知梅兒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會是一個什麼表情。
凌羽想到這些,不禁心中一動。
“做爲一位武藝精湛的捕頭,有多大概率願意讓自己的功夫失傳?”凌羽不禁在心中暗自問了一句,這個問題的答案,凌羽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確定,“幾乎爲零!”
那麼新問題出現了,“歷捕頭的功夫傳給誰了,難道真的是那個自稱姓歷的少年,又或者說是藏起來了,可是又藏在哪兒了呢?”
凌羽雙目微眯,看了牛夫人一眼,顯然沒有傳給她,或者她的母親,否則這對夫婦也就不至於怕成這樣了。
“難道被湄城的那位楊師爺自己留下了?”凌羽暗自想着,又搖了搖頭,“不會,如果楊師爺知道有劍法,一定會再敲我一筆,他一個文人,要劍法也沒有用,不對,他哪裡算得上是文人,分明就是個奸商!”
凌羽又看了牛夫人一眼,猶豫了起來,心中暗歎,“難道真的不是那位歷捕頭嗎?”
凌羽的腦子飛快地轉動一番之後,決定不再想這些,而是淡淡地問道,“他到底給了你們什麼樣的選擇?”
牛氏夫婦對看一眼,牛元說道,“一個月內,交出白銀一萬兩!”
“哈,一萬兩,胃口不小啊!”凌羽笑道,雖然一萬兩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可就是一筆鉅款了。
“另外一個選擇,同樣是一個月內,找到這件東西,”牛夫人從腰間取出一張紙,紙在畫着一物。
凌羽接過畫紙,打眼一看,頓時心中一驚!
畫紙上所畫的,正是凌羽在白玉骷髏手中看到的,那個好似玄月般的銀色物件!
“難道那少年是修仙者?不會!”凌羽面容微動,迅速做出了判斷,暗自琢磨起來,“像銀色玄月這樣的非凡之物,凡人根本找不到,如果只是爲了要銀子,又沒必要留下畫像,所以這少年應該是在哪裡知道了銀色玄月的存在,而又無從找起,乾脆用了這麼個笨辦法,如果找不到東西,就狠狠的撈上一筆銀子,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這也在無形中告訴別人,這個東西的價值不低於一萬兩!看來這少年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牛氏夫婦看着凌羽面容的變化,眼中光芒流轉,牛元有些興奮地問道,“凌公子見過此物?”
凌羽看了二人一眼,將畫紙遞還牛夫人,嘴角微翹之間,也不說道,只是輕輕地伸出了右手。
夫婦二人,不知何意,卻也看向凌羽的手掌,只見其掌心處,有一個銀色弦月印跡,竟與畫紙上的物件一般無二!
二人大驚之下,連忙拿過畫紙對比起來。
凌羽不等二人對比,一笑收回手掌,淡淡說道,“二位想要用在下的手掌去交差嗎?”
“不敢,不敢,”牛元連聲說道,“我們只是好奇罷了!”
牛元嘴上說着,卻仍不時地看向凌羽的右手。
凌羽冷冷地說道,“二位既沒有銀子,又找不到東西,反覆權衡之下,就起了劫財的念頭,是吧?”
“是!”牛夫人輕嘆一聲,承認道,“不怕公子笑話,這是我們夫婦第一次劫道!”
“什麼,第一次!這麼說來,我還是挺榮幸的嘛!”凌羽哈哈一笑,說道,“不過你們想要靠劫道湊足一萬兩,恐怕不容易吧!”
牛元尷尬地說道,“其實我們是想去延武城的,只是在路上碰碰運氣,恰巧遇到了凌公子!”
凌羽聞言,嘿嘿苦笑,他當然明白,人家兩口子,是準備去延武城做“大買賣”的,結果在路上遇到了招搖過市的梅兒,如果不是金主,就當是“練手”,可萬一真是個大金主,一萬兩不就有着落了!
這件事真應該讓梅兒知道!
凌羽端起酒杯,大有深意地笑問道,“二位說了這麼多,是什麼意思呢?”
“我夫婦自然不敢煩勞凌公子大駕,只是想請公子能施捨一二,幫我夫婦度此難關!”牛元抱拳施禮,一揖到地。
一旁的牛夫人,起身萬福說道,“我夫婦唐突,還請凌公子不要見怪!”
凌羽微眯雙目,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夫婦,輕聲說道,“給我一個理由!”
夫婦二人聞言,面露喜色,牛元徑直問道,“公子真的有一萬兩?”
凌羽一絲不屑閃過,沒有出聲。
牛元意識到自己的無狀,改口說道,“不用一萬兩,六千,不,五千兩就夠了!”
凌羽眉梢輕挑,示意二人坐下,突然問道,“你們爲什麼不動手呢?”
牛元聞言,險些從椅子上滑倒,面露難堪地說道,“明知不敵,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哦,你們怎麼知道打不過我?”凌羽不解問道。
“下午的時候,見到凌公子與那位姑娘練劍,”牛夫人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那位姑娘的劍法雖然久了些火候,但招式詭異、犀利,妾身與夫君自認,若是單打獨鬥,未必能佔到便宜!”
“如果是兩個人一起呢?”凌羽饒有興致地問道。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牛夫人叉開話題,說道,“關鍵是凌公子,應對那位姑娘的攻勢,簡直閒庭信步一般!”
凌羽嘿嘿一笑,說道,“其實我只是適應了而已!”
“公子說笑了,面對同樣的招式,公子能用不同的招式化解,而且舉手投足間,盡顯遊刃有餘,我夫婦可是自嘆不如啊!”牛元出言奉承了一句。
凌羽抿了抿嘴,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嬉笑着問道,“那你們怎麼不下毒呢?”
夫婦二人暗暗叫苦,他們面前的這位凌公子,真的是想到哪問哪,而且問的都是讓他們窘態畢露的問題。
“家中傳有‘不可用毒’的祖訓,”牛夫人略一猶豫,羞澀地接着說道,“而且以公子的手段,下毒這種卑劣的行徑,恐怕早就在公子的預料之內了!”
凌羽點了點頭,看了二人一眼,竟然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那兩個人呢,都是什麼人?”凌羽問道。
“其中一個叫苟全,另一個叫朱儁,都是這條官道上的有名的歹人!”牛元答道,語氣中盡顯對二人的不屑。
“這是官道,怎麼會有這麼多歹人呢?”凌羽不解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朱儁、苟全二人並不是一味地向來往客商下手,他們主要的目標是官道兩旁的商家!”牛夫人解釋道。
“商家?這二人有什麼背景嗎?”凌羽皺眉問道。
“他們有什麼背景,不過是膽子大,不怕死罷了,而且他們行事的風格多以敲詐、勒索、恐嚇爲主,很少動用武力,”牛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