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門特·葉弗列莫維奇，你說別爾津這傢伙是怎麼回事，方面軍司令部再三跟他說明，能守住最好，守不住就往西邊打邊撤，怎麼還這麼大傷亡，一個師差不多就這麼報銷了！”參謀長切爾納溫低頭又看了看第三集團軍司令部發來的電報，不滿的埋怨道。
“估計是高爾察克的炮火太猛烈，你知道喀山要塞是有很多大口徑的要塞炮的，炮火直接能覆蓋整個伏爾加河南岸橋頭堡陣地。這重炮真轟起來，再加固的工事轟久了也得塌，我估計別爾津是想憑藉着南岸陣地用機槍狠狠揍對方渡河的步兵，所以才撤的慢了點，你沒看電報上說守衛橋頭堡陣地的一個團，被敵人炮火封鎖，戰至最後全部犧牲，一個都沒能撤下來！”
伏羅希洛夫的語氣有些沉重，喀山防禦戰役計劃是他和切爾納溫爲主擬定的，基本出發點就是用空間換取時間，把高爾察克的主力從喀山引出來，然後包抄他的後路，在伏爾加河南岸消滅白衛軍主力，要是像以前瓦採季斯指揮東方面軍時的那個打法，屯蘇俄紅軍重兵於喀山堅城之下，那不但徒勞無功傷亡重大，而且還白挨對方要塞重炮的轟擊。
“要我說，真心打防禦，直接讓第三集團軍把喀山的伏爾加河大橋給炸斷不就行了，用得着費心在敵人要塞重炮的攻擊下守那個橋頭堡陣地麼？”加米涅夫語不驚人死不休，眼珠子一轉又提起了這茬。
“政委同志！喀山我們早晚要奪回來的，沒有橋您知道這高爾察克是不容易過來了，可今後難道我們就容易殺過去？而且喀山伏爾加河大橋和鐵路是莫斯科以東鐵路運輸的大動脈，一旦炸燬大橋，再要能修起來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正因爲我們堅信早晚要打過伏爾加河去，而高爾察克也癡心妄想着要打過來，雙方纔心照不宣的都沒有破壞大橋！”
伏羅希洛夫一邊回答，一邊眉頭皺的更緊了，加米涅夫這個蘇俄中央委員身份的方面軍政委，在這方面軍副司令的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下降，這政委同志對軍事和打仗簡直有點一竅不通啊！老這麼添亂的話，這日後大家可不得給他活活累死？
“克里門特·葉弗列莫維奇，您說，別爾津他們撤到哪個位置合適？我知道原先計劃是一路向西往切博克薩雷撤，可那得近120公里的路呢。高爾察克的騎兵要是追上來可不容易脫身！而且，萬一高爾察克主力不跟着奔西邊來，反而向西南方向直插進來怎麼辦？”切爾納溫看着地圖，有點擔心的問伏羅希洛夫。
“這個問題不大，我們給別爾津留了八列火車，第三集團軍沿着鐵路西撤的話，他剩下的部隊應該下午就能撤到切博克薩雷，關鍵是斷後部隊得及時破壞鐵路，要不然真讓高爾察克追的太近了，搞不好仗就打呲溜了！還得損失！”
伏羅希洛夫也走到牆上的地圖跟前，在從喀山南岸到切博克薩雷之間的幾個節點上畫了圈，用紅藍鉛筆重重的點了點道，“這些地方地形有利，是理想的阻擊地點，別爾津是個能打硬仗的主，我倒不擔心他被敵人吃掉，就是怕他傷亡太大！早知道，應該把高射炮營給他在列車上幾個，那20MM的高射炮放平的掃，威力比馬克沁可大的多，可惜就是咱們炮彈囤的還少了點。
“克里門特·葉弗列莫維奇，你憑什麼認爲高爾察克就能跟着別爾津撤退的步子一路向西來撞切博克薩雷？沒準就像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說的那樣，白衛軍哥薩克騎兵主力直接奔西南插進來怎麼辦？”軍事委員加米涅夫當然也會看地圖，這會兒這廝也這麼問道。
“根據我們的偵察和內線情報，高爾察克這次渡河戰役是兵分三路，喀山是東路軍，另兩支部隊直接沿着伏爾加河北岸向西運動，多數會選擇在切博克薩雷到喀山中間這段區域渡河。
由此看來，高爾察克的戰役目標是向西攻佔下諾夫哥羅德，並向莫斯科挺進，他當然也可能派一部分部隊，比如騎兵，向西南方向滲透，不過可能性我看不大！”
“爲什麼？”加米涅夫和切爾納溫不約而同的問道，顯然這會兒伏羅希洛夫在他們倆跟前倒一板一眼有點指揮若定的前敵總指揮架勢了。
“高爾察克不是傻瓜，他的全俄自治政府因爲不肯受協約國聯軍的擺佈和我們停戰劃界談和，因此失去了那個中國王的支持，導致協約國聯軍自行扶持建立了伏爾加聯邦這個傀儡政府，因此高爾察克和追隨他的人，以及在喀山憋了那麼久的白衛軍主力們，他們急需一場大勝來挽回失去的支持和聲望！”
伏羅希洛夫說的很自信，顯然相信他自己的判斷，當然，對高爾察克本人的性格，他也還是比較瞭解的，高爾察克的政權政治地位很尷尬，蘇俄固然是這個政權和白衛軍的最大敵人，但同盟國和協約國也都沒有支持他，如果不能迅速在新的戰役中打敗蘇俄紅軍的話，追隨他的人會棄他而去，那個地盤已經小的不能在小的全俄臨時政府就將壽終正寢。
“往西南插入我們的腹地，正好是我們的薄弱環節，不是一樣可以獲得勝利贏回聲望麼？爲啥一定就要向西奔下諾夫哥羅德和莫斯科來？”切爾納溫問道，這個問題上他有點吃不準伏羅希洛夫的判斷是否真的一點沒問題。
畢竟，切爾納溫的第八集團軍就在西南方向腹地的薩拉斯克休整呢，雖然離喀山還隔着300公里路程，可20萬白衛軍真要撲過來，也就一個禮拜的功夫！何況如果是哥薩克騎兵部隊的話，行軍的速度會更快！
“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戰爭不只是消滅敵人，高爾察克的政權在失去了烏拉爾工業區之後，現在只有喀山的一些工廠，他的政權要生存下去，必須重新獲得能生產武器大炮的兵工廠和重工業基地，而下諾夫哥羅德顯然是他失去了也卡捷琳娜之後的最佳選擇！”
此外，對追隨他的人來說，打回莫斯科和彼得格勒纔是他們夢寐以求念念不忘的追求，而且一旦他能打下莫斯科，高爾察克的政權將重新獲得全俄不少人的支持，在國際上也將重新成爲俄國的英雄和戰爭寵兒，而且，打下莫斯科這個心臟和首都，就意味着對蘇俄政權和布爾什維克實施了最沉重也是最有效的打擊，會讓他的聲望如日中天，會有更多的人轉而支持他的全俄臨時政府而不是我們！”
“所以我判斷，高爾察克的主力一定會奔西邊追上來，尤其是沿着鐵路追擊和進軍，後勤交通線都更容易保障和維持，部隊運動也便捷快速，他不會把主力浪費到西南方向廣袤的鄉村地帶去的！我的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你的第八集團軍在薩拉斯克估計等不到敵人的！”
伏羅希洛夫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很是自信，這邊加米涅夫卻不甘心，忍不住挑刺道，“可萬一呢，萬一高爾察克在北面是虛晃一槍吸引我們注意力，主力南下包抄第十集團軍的後路去了怎麼辦？”
“南下包抄第十集團軍的後路？”伏羅希洛夫聞言倒是愣了一下，拖着下巴又走回地圖前仔細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