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樂瑤見沈思遠點頭，又好奇問道：“不需要報酬嗎？”
沈思遠搖了搖頭。
這反而讓於樂瑤覺得更加奇怪，更加不合理了。
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好人，她覺得自己也是好人。
但是平日裡，次把次幫助別人，那肯定沒問題。
但是要是一直讓她幫助別人，而且還是不求回報的那種，她覺得自己肯定做不到。
也不理解爲什麼這樣做，因爲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哪怕做好事也一樣的。
有的人享受幫助別人後的那種愉悅……
有的人追求心靈上的慰藉……
有的是想這個國家變得更好……
有的是希望被幫助之人有個更美好的未來……
……
這些人好事之人，他們同樣有着目的，只不過他們的目的大部分是正向的，是有大愛的……
難道沈先生也是這樣的人。
可是他們這些鬼，就如無根浮萍，隨風聚散，只有來處，沒有去處，更沒有未來可言。
於是她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也許我也只是想要獲得心靈上的慰藉呢。”沈思遠笑着說。
“那你幫活人不是更好，爲什麼要幫助我們這樣的死人呢？”於樂瑤不解地問道。
“誰說我只是在幫助死人？我這樣做，其實同樣也在幫助活人，你可以問問朵朵，她爸爸媽媽見到她以後，是多麼地開心和興奮……”
走在前面的朵朵聽見了，回過頭來道：“沒有，他們見到我，都抱着我哇哇大哭……”
沈思遠聞言一臉囧然，這小傢伙調皮，故意拆臺呢。
於樂瑤笑了起來，她明白，能再見到朝思暮想的人，誰能不哭呢？
“我之所以這樣做，是在積德行善，也算是一種修行。”
沈思遠模棱兩可地給了她一個更準確地解釋。
他這樣說，於樂瑤反而信了，她更加堅定自己之前的想法。
“所以，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需要我幫忙？”沈思遠問道。
“有。”
於樂瑤重重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哦，你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沈思遠好奇問道。
“我奶奶，她年紀大了，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我很不放心，她需要人照顧……”
她看沈思遠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心願有點爲難人。
沈思遠聞言，也是蹙眉。
他本以爲，這些個心願，只是去見見想見的人，彌補生前的遺憾。
卻沒想到竟然是照顧老人，那未來，會不會有人讓他解開哥德巴赫猜想，或是研究出治療癌症的藥物，或是登上太空……，畢竟這些也是心願。
似乎看出沈思遠的爲難，於樂瑤又趕忙道：“我不是想讓你親自照顧她，只要給她找個環境稍微好點的養老院就行，不過……不過我沒有錢給您……”
她說到最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低着頭，神色黯然。
“家裡沒有其他的親人了嗎？”沈思遠問她。
於樂瑤搖搖頭，然後又小聲道：“沒有。”
“你很愛她嗎？”沈思遠問道。
於樂瑤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嗯了一聲。
“你是怎麼死的，生病、意外、還是……”
“自殺。”
“你既然那麼愛你的奶奶，你爲什麼要去自殺呢？你明知道她只剩下你，你死了，她什麼都沒有了……”
於樂瑤聞言，小聲啜泣起來。
朵朵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看了眼於樂瑤，又看了看沈思遠，似乎在問他，是不是他把姐姐給弄哭了。
沈思遠走上前，拉起他的小手，繼續往前走，此時他們已經進了小區，正在往沈思遠住的那一棟走。
於樂瑤小聲啜泣地跟上，因爲她知道，沈思遠是實現她心願的唯一機會。
到了家，朵朵把手上的青椒放在桌上，然後長長舒了口氣，並且斜眼看沈思遠，一副很累，很辛苦模樣。
“謝謝你幫忙，辛苦了。”沈思遠也很識時務地說了一句。
“嗨嗨嗨……”
朵朵聞言，立刻喜笑顏開，也不覺得累了。
看着朵朵如今活潑的模樣，已經停止啜泣的於樂瑤，哪怕心情很低落，也不由爲她高興。
見朵朵去了一旁，於樂瑤抹了抹眼角，似乎鼓足了勇氣，看向沈思遠。
“沈先生，你知道嗎？這個社會，就如同一臺龐大的機器，冰冷而又殘酷……”
“什麼？”
沈思遠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說這些。
於樂瑤繼續道：“當你身在旋渦之中的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這點沈思遠倒是贊同，他的人生經歷頗爲簡單，能供他選擇的很多，但是不是人人都能像他這樣幸運。
他也知道這個社會極其複雜，極爲多樣性，所以很多時候，不是不知道怎麼選，而是沒得選。
所以於樂瑤的自殺，有可能是她沒得選。
這倒是讓沈思遠好奇起來。
“那我倒是想要聽聽你的經歷。”
於樂瑤聞言，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有些扭捏，但最終，還是鼓足勇氣，說起自己的人生。
而這個時候，豆豆和她的好朋友孫美琪也從車上下來。
不過兩人因爲要走哪個方向，起了爭執。
“我覺得應該往那邊。”豆豆指着左邊的方向。
“可是你的番薯鍋鍋明明告訴我，是要往這邊走。”孫美琪指着右邊的方向道。
“那肯定是他弄錯了。”豆豆理直氣壯地道。
孫美琪：o(╯□╰)o
孫美琪：我不相信一個大人的話，相信你這個小屁孩？
見美琪姐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話。
豆豆拍着胸脯道：“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認識這裡，往那邊走，很快就能到了。”
“真的？”
孫美琪眯着眼睛看着她。
“真的，我保證。”豆豆信誓旦旦地道。
“那好怕，那我相信你一次。”
於是孫美琪跟着豆豆身後，向着左邊走去。
可是看着豆豆開心地一路蹦蹦跳跳，孫美琪忽然心中又沒底了。
然後——
她的擔心是沒錯的，她們來到一處鋪滿花圃的廣場，奼紫嫣紅，爭奇鬥豔，看得人眼花繚亂。
豆豆像是一隻快樂的小狗狗，興奮地在裡面跑來跑去，在這朵花上聞聞，又在那朵花上嗅嗅……
“所以你想走這邊，就是爲了看這個花圃？”孫美琪生氣地道。
“它不好看嗎？”
“好看。”
“那不就行了。”
豆豆化作一陣陰風，掠過花圃上空，捲起無數的花瓣，隨着她在空中飛舞。
“yaohoo……”
至於任務完全被她給忘記在了腦後，先快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