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2日，一架從日本飛來的飛機，降落在臨海市。
飛機艙門打開，日裔指揮家北敬介從飛機上走下來，然後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開心的笑聲，一羣人呼朋喚友地從飛機上走了下來，特別開心的樣子。
他們穿着同樣的應援T恤，T恤上印着“碧海騎鯨”四個大字，以及一個谷小白龍角魚鱗拔劍轉身的側影。
一看就是谷小白的應援團。
這架飛機上，有至少三分之二的人，都是爲了谷小白的“碧海騎鯨”海上演唱會來的，許多人看到他們的T恤，都在問該如何加入組織。
很快，他們在通道的一側聚集成了一團，有說有笑地說着什麼。
還有人在分發體恤，有人在演示排練好的應援動作。
其中一個人看到北敬介駐足觀看，走了過來，鞠了一躬問道：“您好，請問您也是谷小白的粉絲嗎？”
“算是吧。”北敬介回答道。
“那您需要應援T恤嗎？無料的！”
雖然有點心動，但北敬介還是擺了擺手拒絕了。
沒辦法，若是讓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穿成這個樣子，怕是要笑死。
走入VIP通道之前，北敬介就看到幾個穿着應援T恤的人排在自己的後面。
這是剛纔和他一起坐頭等艙的幾位，剛纔他明明看到幾個人西裝革履的，沒想到下機不久，就已經完成了變裝。
這幾個人中，年齡大的大概四十多歲了，有幾個兩鬢已經有了白髮，不論是談吐還是打扮，看起來都應該是成功人士了。
這讓北敬介嘖嘖稱奇，谷小白的粉絲羣體，真的年齡跨度好大。
北敬介走出機場的時候，還看到在機場的一角，那羣穿着應援T恤的粉絲，正在角落裡整齊地排練着應援動作，低聲喊着口號，看起來非常認真。
在前面領舞的那個，在腦袋上還綁了一根布條，身上穿着一件黃色的短炮，像是參加什麼慶典似的，神情格外嚴肅。
這讓北敬介，有點更期待接下來自己能看到什麼樣的演出了。
北敬介是日本小森紀念樂團的常駐指揮，一名國際著名的指揮家。
小森紀念樂團，是爲了紀念一名日本頂級的指揮家誕辰而成立的，至今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的歷史。
這些年來，這個樂團大部分時間其實並不是特別固定，但是不論是樂手還是指揮，都是日本乃至國際上最頂尖的。很多時候，在各種樂團的排名評選之中，這個樂團都入圍過世界前十，亞洲第一。
可以說，這是一個世界頂級的樂團。
但現代這個社會，娛樂陣地下沉，娛樂方式轉變，就算是頂級的樂團日子也不好過，許多的樂團都徘徊在破產的邊緣。
而北敬介之所以來看谷小白的碧海騎鯨海上演出，是因爲看到了一段網絡上流傳的，谷小白演出的視頻。
看到谷小白和交響樂團合作的演出時的表現，北敬介心動了。
通常來說，真正的頂級樂團，是看不上這種流行音樂的巡演和演出的。
但是谷小白的演出，給北敬介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這是一個天才的歌手和舞臺表演藝術家！
他擁有無與倫比的舞臺感染力和統御力，任何樂手，任何樂團，能夠和他合作，都是一種榮幸。
和自己樂團的經理人商量之後，北敬介購買了一張黃海站的票，然後他苦苦等了十多天的時間，終於來到了臨海。
乘坐上機場直通海上龍宮的大巴、檢票入場、靜待開幕，北敬介能聽到身邊熟悉的語言，這一場碧海騎鯨的海上巡演，有大概五分之一的人，都來自於日本。
很多穿着統一應援服的人，坐在臨近的坐區，把坐區分割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
演出還沒開始，各種應援大戰就已經開始了，熱鬧非凡。
而等到海上龍宮開始了海上狂飆，漫天孔明燈化爲無數星辰的時候，北敬介驚訝到幾乎窒息。
現場的感受，比在視頻上看，要震撼十倍、百倍、一千倍！
觀衆們的驚呼聲、尖叫聲、吶喊聲，震耳欲聾。
但當黑暗中，有音樂聲響起的時候，北敬介的眉頭，卻慢慢皺起。
這一刻就像是當初谷小白第一次和樂隊合作，聽“非白即黑”樂隊的演出的情景再現。
谷小白的吟唱聲，精準，無與倫比的精準，這樣的歌手，對大樂團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人體節拍器的存在。
但音樂的節奏，卻亂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音樂卻亂了！
長笛入晚了，絃樂組早了。
巴鬆冒泡了，好吧，那是巴鬆，冒泡就冒泡吧。
圓號和大號在幹什麼？兩個樂手在打架嗎？搶什麼？
solo成這樣子也沒誰了！
這指揮在幹什麼？走神了嗎？進啊！
現在才進？情緒該退了，這什麼垃圾指揮！我用XX都比你指揮的好！
全場觀衆陷入谷小白的演出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北敬介卻聽得煩躁不安，全身發癢，他雙拳緊握，眉頭緊皺，樂手的每一個錯音，每一個搶拍，每一個配合錯誤，都讓他想要衝上去把人掌摑三分鐘！
而指揮的掌控力之差，臨場反應能力之弱，讓他覺得，這指揮莫不是一個聾子！
到後來，他甚至想讓音響師把音響關掉，他寧願看谷小白清唱，也不想讓這些人玷污了小白的藝術！
媽蛋，這什麼垃圾樂團！
如果我是老闆，演出結束了我就把他們全開了！
也難怪北敬介如此暴躁。
一方面，谷小白這個大樂團，是融合了兩個樂團，本身配合上有問題。
另一方面，樂手的技術、指揮的能力、和谷小白配合的能力、其他方面的素質方面，確實不能算是最強的。
對普通人來說，能夠讓大交響樂團和自己合作，已經很牛叉了，但是對谷小白來說，這卻是最明顯的短板。
谷小白在歌手界，甚至整個聲樂界裡面，都能算是S+級別的。
加上谷小白的各種現場表演，視覺特效加持，碧海騎鯨的現場，堪稱是S++。
那麼國內最頂級的交響樂團，在國際上也頂多是個B+。
連A都達不到。
這是沒辦法的事，一方面交響樂團是西方的音樂，演奏的曲目都是西方的曲目，天生水土不服。
另一方面，國內發展起步較晚，這方面還比較落後。
不論是欣賞能力還是演奏能力，都還差挺多的。
可S++的現場，配上B+的樂團，這中間的違和感，這種拉扯感、撕裂感，對真正精通藝術的人來說，簡直是無法忍受的。
那種感覺，就像是給谷小白拍照的時候，竟然用了濾鏡美顏一樣。
何止是暴殄天物！
這簡直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