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素顏此時也將目光鎖定肖雲天，那雙明亮的瞳孔裡，是無限的絕望和鄙夷。
對，她對他這個父親已經完全絕望，絕望到開始鄙視的程度。
感覺到自己女兒的目光，肖雲天身體僵硬的轉了過去。
做我的父親，你不配。
這句話，還在他的耳朵裡縈繞。
在看着素顏那張冷漠的臉，絕望的神情，在這一刻，他忽然有個想法。
他，錯了嗎？
不，不應該是問句。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肯定句，他，錯了。
失去了素顏的母親，也失去了素顏。
就爲了先輩那些偉大的研究，他失去了一切。
他錯了，真的錯了。
善惡不分，是非不明，執着於不該執着的東西，拋棄了那些值得珍惜的人。
“素顏……”肖雲天看着素顏，輕輕的，像是怕嚇壞小孩子般輕輕的叫了一句。
肖素顏不說話，依舊冷漠的，輕蔑的看着他。
肖雲天心徹底死了，再轉眸看了看四周那些緊盯着自己的人，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最後，將目光轉向素顏，極度溫柔的道：“素顏……以後，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像爸爸一樣，不明是非，爸爸這一生都在做錯事，現在，是贖罪的時候了，爸爸，永遠愛你。”
肖素顏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那張冷漠的臉開始緩和。
然而，還沒待她消化完肖雲天的話。
“嘭。”一聲槍響，肖雲天的胸口，頓時被鮮血染紅。
那是他用自己手中的槍，打過去的。
“爸爸。”幾乎是下意識的，肖素顏瞬間就撲了過去，穩穩的抱住了正在往後倒的肖雲天。
縱容是再多的怨恨，再多的傷痛，在這最後的時刻，她終還是叫了他一聲爸爸。
肖雲天那從未真正笑過的臉，在肖素顏那一聲爸爸落下後，真實的笑了。
“BOSS。”
渾身是血的冽竟然也突然撲了過來，直接就跪倒在了肖雲天的跟前。
肖雲天仍有一息尚存，眼睛看向滿身是血的冽，費力的一字一字的道：“你……做的對……我…對不……對不起你……”
“BOSS。”感受到肖雲天越來越微弱的氣息，冽除了叫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那如機械般的面容上，肖雲天第一次看到了表情，那是不忍和傷痛。
“我……我很……知足了”肖雲天的笑容越發明顯，是的，他知足了，他真的知足了。
他一生都在做錯事，一生都沒有得到誰的真心對待，卻在現在死後，聽到了最想聽的話，看到了最想看的表情。
他知足了，他真的知足了。
胸口的血液，很快的溼了一地，柳涵彥嘆息了一聲，徹底沒救了。
“爸爸。”肖素顏眼眶開始泛紅，她知道，即將要發生的事。
“BOSS。”冽的眼睛也一直沒離開肖雲天。
被非夜安插在BOSS身邊這麼多年，他知道，BOSS是一直將他當親兒子看待的。
他從小無父無母，現在BOSS將死，他自然還是捨不得他的。
縱然，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推翻他的這一天。
肖雲天看着二人，笑了一陣，然後，抓緊肖素顏的手，一點一點奮力的放在冽那雙沾滿血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