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茅道人輕哼一聲便離開了。
茅真真站在高塔上，擡頭看着漫天的星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眼神愈發的堅定：“不讓我去，我偏要去！”
因爲有了大漠王的承諾，大漠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作。西越原本就和景雲有約定，所以這外患倒是解決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便是要想辦法處理一下景胤闌的事情了。
“王爺，起兵只需要一個理由。何不將王妃之前在盛京的時候被軟禁的事情宣揚出去？”
現在有無涯在軍中當監軍，有些事情不能在軍中商議。
景雲和天冬站在軍營附近的一處崖邊，下面便是大景的軍營，旁邊則是和大漠接壤的那片沙漠。
“什麼理由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
景雲皺眉，這件事情對莫離來說就是一個恥辱。在莫離的心裡就像是一根刺，稍稍觸碰一下，她都受不了。
這也是爲什麼現在莫離提起景胤闌便是憤恨和不屑的原因。
他要是用這個作爲起兵的理由，豈不是將那根刺往莫離的心裡又狠狠的刺了幾分？
“可......”
天冬也犯了難，老王妃的事情不能說，王妃的事情也不能說。若是沒有理由，景雲就真的成了起兵犯上的亂臣賊子了。
到時候，失了民心，反倒是讓景胤闌佔了便宜。
“亂臣賊子本王不介意，卻不想給景胤闌白白佔了便宜！這件事本王有分寸！”
景雲目光凜冽，這次去了大漠，倒是從呼延君的口中得到了一點關於燕老王爺的事情。
老王妃的屍首被景寧帝玷污，這件事情景雲絕不會說出去。
母妃生前已經受夠了大景皇室帶來的苦楚。死後便給她一份安寧吧。
這仇，景雲會報！
但是燕老王爺......
如果燕老王爺當年那場仗是有什麼人從中作梗，那這件事情就不一樣了！
“天冬，十八騎在各地仔細準備着，時機......或許快到了！”
景雲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着灰白的天空：“許是今年第一場雪的時候。”
天氣越來越冷，也臨近年關了。原本還想着今年過年可以在王府裡熱熱鬧鬧的，有莫離在身邊，心裡也有了歸宿。
卻不想，婚禮委屈了莫離在軍營裡，這新年還要委屈莫離在這軍營中過了。
“本王讓你準備的那個東西，如何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景雲又連聲問道。
天冬忽得笑了，眼中略帶得意：“王爺放心，屬下已經讓人加緊準備了！”
末了，又加了一句：“王妃若是看到了，定然會歡喜不已的！”
“阿離歡喜，本王便心安。”
景雲也微微勾起脣角，目光逐漸溫柔起來。
莫離兩個字，便是他心中最最柔軟的地方。觸及，渾身的血液都暖洋洋的，寒冬之中也彷彿有陽光，從心裡散發出來。
軍營內，莫離看着手中的信輕嘆一口氣。
蘭扶桑只歇息了兩日，恢復了精神之後便收拾東西離開了。原本以爲這次帶着蘭扶桑回來，就會留在自己身邊，沒想到還是不行。
蘭扶桑對莫離，不僅僅是下屬這麼簡單。更像是一個朋友。
在王府的時候，他與李忠像是自己的親友，仔細的照顧着日常的起居。
莫離有時想不到的事情，他們都會幫她考慮好。
“扶桑，一路順風啊！”
將那封信告別信好好收了起來，想着蘭扶桑之前對她許下的惜命的承諾，莫離也放心了不少。
正要準備出去，想要去尋景雲。掀開營帳的簾子，卻見無涯笑呵呵的站在門口，漆黑的眼睛望着莫離，沒有任何的焦點。
“李監軍，有什麼事嗎？”
莫離放下簾子，攏了攏身上的兔毛披風。
廢了武功之後，無涯渾身到是沒了當初的那直爽的硬漢氣息，陰陰沉沉的，看着就讓人喜歡不起來。
“倒是有些事情，就是不知道王妃能不能做主。”
無涯聲音也變得有些陰柔，身子一側，露出身後的兩個人。
“這二位自稱是王爺的親人，就在前面的鎮子裡。屬下路過的時候正要遇見，便帶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不是，屬下這就將她們遣走，再重罰，免得在外面做了什麼有辱王爺名聲的事情！”
站在無涯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景雲派人送去了鎮子裡的北堂心和她的丫鬟。
北堂心身上的傷似乎是好了，極力的壓抑眼中的怨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一見到莫離，撲通一下跪在了莫離的面前：“表嫂！心兒知錯了！”
莫離皺眉，先是看了地上的北堂心一眼，又看着無涯。
無涯還是一副溫溫吞吞模樣，笑嘻嘻的迴應。
“看來不是......”
無涯擡手，便要叫人過來。
“表嫂！你不能不認我啊！我是心兒，表嫂！”
北堂心這個時候倒是一口一個“表嫂”，之前對莫離不敬和鄙夷的樣子似乎都忘得乾乾淨淨了。
“表嫂，之前是我太過自負，險些鑄成大錯！若不是表嫂和表哥力挽狂瀾，心兒就算是死一萬次也不爲過啊！”
“是嗎？”
莫離冷笑，也沒有阻止無涯去叫人的動作，目光略帶深思的看着北堂心。
北堂心的年紀與她相差無幾，但是心思這就說不準了......
“之前不認錯，這個時候認錯，怕是有些晚了吧！”
“不是的！表嫂！之前是我太糊塗了。我真的是知道錯了！在鎮子上的時候知道表哥與表嫂成親，特地準備了賀禮。可是......”
說着，北堂心自己也有些委屈：“可是表哥不讓心兒靠近......更不讓心兒踏足軍營。”
“既然你知道，還來做什麼？”
莫離對這個北堂心是半點好感也沒有，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爲什麼不讓你靠近，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被莫離這麼兇兮兮的一說，北堂心眼眶頓時就紅了。
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委屈。
她在婺城的時候可是大小姐一個，誰見了她不是畢恭畢敬的？到了莫離的面前，要跪下也就算了，竟然還被莫離如此羞辱！
“看來是認識的，只是有些誤會啊......”
無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走到北堂心的身邊：“屬下倒是覺得，既然這位小姐有心認錯，以王爺和王妃的寬容大度......”
“誰說本王寬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