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故地故人

S市最有名的富人別墅區,即使離開六年,小米如今再回來,一切還一如往當初。

經典的白色歐式三層建築,房前有大片的花園,還有一個露天游泳池。有三個園林工人在花園裡侍弄花草,還有一個穿着講究的老者站在院子裡。

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眼前的情景和無數夢中的場景重疊。就好像自己離開的六年,不過就是出去玩了一趟,如今又回來了。

花伯伯的頭髮已經花白,腰身也已經不再挺直,可是身上的衣服依然講究,筆挺。

小陳、劉志,鐵子三人站在花園裡看見小米都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一聲‘少奶奶’想喊,卻只是張着嘴,沒有任何聲音出來。

花伯伯見小陳他們看着門口露出奇怪的表情,莫名轉頭,神情也一下子驚愣。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纔不敢相信的迎過來:“小米是你麼?真的是你麼?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小米想笑笑,可是這笑比哭還難看。“花伯伯,我……我……”

“快別說了,快進去看看老爺。老爺知道你回來一定高興。”花伯伯拉着小米往別墅裡面走。

小米越接近別墅的門口越害怕,她不知道高手在不在裡面,不知道燁宸在不在裡面,更不知道六年後的燁老爺子還是不是當年的模樣。

“老爺……老爺……你看誰來了!”花伯伯推開門就高興的說道。

小米擡頭望去,客廳的沙發邊,一個輪椅上,坐着一個遲暮的老人。老人瘦的已經不成樣子,頭髮蒼白,稀疏的沒剩幾根。臉上的皺紋如溝壑縱橫,曾經慈愛的眼睛甚至都變得有些渾濁。

燁老爺子看見小米,直直的望着,眼睛眨也不眨,就那樣直直的望着。

小米再也忍不住,快走幾步,奔到老爺子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爸……爸爸……我是小米……”

“小米……你終於回來了,爸爸以爲等不到你回來了。”燁老爺子哆嗦着手,撫摸着小米的頭。聲音如殘破的風匣子

,發出嗚咽不清的聲音。

小米心頭悶疼,如滾滾巨石滾過。她怎麼也想不到,離開六年,當年還矍鑠的老爺子如今已經風燭殘年,仿若生命已經快到了盡頭。

突然後悔不已,自己覺得六年就是六年,彈指一瞬間。可是對於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人,六年長的好像一輩子。尤其他當年是多麼的想要一個孫子,而自己卻自私的爲了一口氣帶着兒子在外面不肯回來。

“爸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米愧疚的把臉埋在了燁老爺子的腿上,聲音哽咽。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燁老爺子之前還沉沉的精神,一瞬間就被巨大的喜悅代替。拿手一下一下拍着小米的肩頭,突然心疼的問:“這些年是不是過得不好?看你都沒有好看的衣服穿。”

小米詫然的看看自己,原來身上還穿着棉質的卡通睡衣,頓時老臉一紅。怪不得一路的司機,公司的前臺工作人員都看自己好像看瘋子似的。

小米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突然感覺身後有兩道灼灼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的回頭去看,頓時更無地自容,恨不得直接撞牆死了算了。

只見燁宸和司雪歌兩人相挽着站在客廳裡,好像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兩人舉止親密,極其般配。

司雪歌一身白裙勝雪,纖腰盈盈不足一握。柔美的頭髮被一根髮帶簡單的束起,披散在肩頭。一雙狹長的眼睛細細的勾描,一張小嘴微微翹起兩角。很美,美得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而自己,大白天,披着頭髮,清湯掛麪,還穿着睡衣滿世界的跑。

一個仙女,一個瘋婆子,同時站在一個男人面前。

看見燁宸眼中隱忍的厭惡,小米低頭,懊惱自己最丟人的一面怎麼讓燁宸看見了。

“爸爸,我想……我得走了。等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小米後退一步,沒有勇氣繼續站在燁宸和司雪歌的面前接受他們的鄙視。

“小米……別走……這是你的家!”燁老爺子一直都是哆嗦的手,卻在這

時候一把抓住小米的手,緊緊的。

小米進退兩難,心中卻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高手從燁氏公司出來,卻沒有到這裡。按時間來算,應該是到了。可是如今這裡沒有,一定是迷路了,或者……

小米不敢深想。老爺子的挽留,她感動。燁宸的冷臉,她自作自受。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快點去找高手。

“爸,我現在有事,真的要走了。改天,改天我一定再來看你。”小米不忍,卻必須掙脫燁老爺子的手。

燁老爺子只是緊緊抓着她不放。他太清楚自己的身體,熬到現在不容易。他怕,怕小米這一走,就又是六年。那他真的是等不到了。

“夠了!高小米,你以爲你是誰?這兒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燁宸沉聲冷喝,一把緊緊攫住小米的手臂。他心疼爸爸的苦苦挽留,心寒小米即使被這樣挽留還堅持要走。你若是要走,那你之前幹什麼要來?

“你鬆開我!我就是來看看爸爸的,我現在看完了,爲什麼不能走?”

高小米明明不想這樣和燁宸針鋒相對。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每次想和好,想妥協,可是看見他對她的冷厲,她還給他的只能是無情。

“雪歌,你陪爸爸去花園曬曬太陽。”燁宸不顧小米的掙扎,只是死死的拽着,然後回頭吩咐了一句,拽着小米一路踉踉蹌蹌的直奔他的房間。

司雪歌聽話的點頭,彷彿沒有脾氣的貓。輕輕走到輪椅後面俯身低語:“爸爸,我推你去外面走一走。”

燁老爺子沒有說什麼,只是眼睛一直看着兩人上樓的背影。暗暗嘆口氣,氣兒子還是如此不知道女人的心。六年前就因爲脾氣犯渾,不會妥協,把好好的媳婦逼得離家出走。如今,時過境遷,爲什麼還是不知道把脾氣收斂一點。只要收斂一點點,小米就回來了,真的。

“燁宸!你想幹什麼?難道又想把我關起來麼?我告訴你,做夢!”高小米一路又踢又打,然後膨的一聲,被燁宸狠狠的扔到了他房間的地板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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