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男人的計劃北王相接

106、男人的計劃,北王相接

山清水秀,這深山老林裡格外清新,不止是空氣,還有自然的風景。

偶遇溪水潺潺,清澈無雜質,或有野花連綿,香氣四溢。整日於熙攘繁雜之地生活,偶見這山山水水,自是喜歡。

一行人於林中穿梭,崇山峻嶺不在話下,此時能翻走便翻走,因爲情況不利,當真與那些白衣人遇上,恐難全身而退。

五人負傷,唯獨嶽楚人與豐延蒼無事。五人行於後,一個個七尺男兒步履不穩,與往日意氣風發之相相差甚遠。

他們方圓三四米外,若是細看能看得見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小飛蟲,好似有意的包圍着他們,從遠山跟來一直到現在。

那就是昨天從大黑蟲子的身體裡飛出來的那些飛蟲,嗚嗚泱泱的包圍保護着他們,最前方,還有一團開路的。

嶽楚人步履輕鬆,拉着豐延蒼的手不時的跑兩步,扯着豐延蒼也疾步向前。後面那受傷的五人便不得不加快步伐追上,然後換來的就是一陣輕重不一的重喘。

“走出這山,應當就能與其餘人匯合了,有它們帶路,無需擔心。”再上一座山,嶽楚人在前,後面拽着豐延蒼,有些氣喘吁吁,但精神頭很足。

“一夜時間就找到了他們,長翅膀的速度就是快。”豐延蒼任她拽着,邁步都不用力,聽她大喘氣,他眉目間滿是愉悅。那些小飛蟲是根據所有護衛密衛身上所佩戴的避毒蠱鏈子找到的他們,或許它們昨晚找到的不一定是其餘的護衛,也可能是附近的密衛也說不定。但無論找到的是誰,對於此前的情形,都有益處。

“你要想長翅膀,我也能讓你長一雙。”嶽楚人輕笑,不就是長翅膀麼,小事一樁。

豐延蒼幾不可微的揚眉,想象一雙翅膀破背而出,不禁搖頭,“雖是羨慕,但還不想做異類。”

“到時弄兩樣長翅膀的動物給你玩兒,控制長翅膀要比長翅膀有意思。”嶽楚人回頭瞅他,猛的發現這廝閒適的很,虧得她累的大喘氣。

擡眼看着她,豐延蒼脣角的笑擴大,“用些力氣,我走不動了。”

“我還沒說你呢,你倒是給鼻子上臉了。來,咱走。”嘴上說着不樂意,卻是配合着他拽着他往上走。

後面五個護衛快步跟上,四周嗚嗚泱泱的小飛蟲跟着,乍一看還以爲這中間有臭了的屍體惹來了它們呢。

終於翻過了這座山,向下一看,陡峭的石壁樹木稀少,石壁下就是官道,遠處道路蜿蜒,茂密的樹林綿延出去不見盡頭,官道也露出一段一段的。

探頭往下看,嶽楚人輕噓了一聲,扭頭看着身邊的豐延蒼,“你帶着我倒是能下去,他們怎麼辦?”

“不用擔心,從這兒下去他們還能辦得到。”豐延蒼淡淡的回答,隨後單手摟住她的腰,徑直的躍了下去。

嶽楚人抱着他,將臉埋在他懷裡,感覺到他數次停下,然後再躍下,幾個回合後,終於雙腳落地。

放開他的腰,嶽楚人便仰頭看向半空,那些小飛蟲也跟着他們飛了下來,嗚嗚泱泱的如同牛虻,在他們頭頂盤旋了一陣,然後就朝着官道前方飛去。

不等其他人,嶽楚人拉着豐延蒼向前走,陡峭的山上,一個個護衛互相搭着肩膀躍下來,最後順利的落地。

走出陡峭的石壁範圍,官道進入山林之中,還未走近,前方飛舞的小飛蟲就異常興奮的模樣,攪和成一團眨眼間飛走不見了影子。

嶽楚人還未說話,豐延蒼的眸子一緊,“交手了。”

挑眉,嶽楚人袖子一抖,包裹着鉑金的紫竹笛落在手中,放在脣邊吹響,後方的小飛蟲如同一團黑霧似的衝過來,順着他們的頭頂衝進了樹林中。

待得它們盡數進入樹林深處,笛音一轉,嗡嗡嗡的聲音從樹林裡傳出來,樹木都在晃,沙沙的聲響如同大風來襲。

慢一步的五個護衛追上來,青天白日,眼前樹林裡異響震天,徒生詭異,使得他們也不由得臉色發緊。

笛聲不停,樹林裡的響動越大,能聽得出是由深處傳來的聲響,但是卻好似就在耳邊似的。

驀地,一道道白影由林中躍出,幾個護衛立即拔劍,豐延蒼卻是擡手示意無需動。果然的,下一刻就有黑衣人追出來,同樣迅疾如風。

白衣人也看到了樹林邊站着的幾個人,尤其嶽楚人在吹笛,一速度較快的人手中飛出白練,直接朝嶽楚人而來。

豐延蒼出手,攔截住那如同長了眼睛的白練,盪出來的風吹在嶽楚人的臉上,颳得絲絲生疼。

抓住那白練手腕翻轉,白練那一頭的白衣人隨着翻轉,動作雖快,若是細看身子不穩。

四周白衣人朝着四周逃開,並沒有與嶽楚人正面衝突,而後追上來的黑衣人也沒有再追,反而調轉方向朝着那與豐延蒼交手的白衣人而來。

六七個黑衣人與豐延蒼齊齊動手,那白衣人很快敗下陣來,血流滿身,很快的將樹林深處的小飛蟲吸引了過來。一羣飛來密密麻麻,而且個個都長大了,以肉眼就看得見那一個個裝滿了紅色血液的肚子,如同小燈籠似的。

它們飛來,七八個黑衣人同時跳開,烏泱泱的小飛蟲瞬間將躺在地上的白衣人圍住,密密麻麻的附滿他全身,只來得及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然後便沒了聲音,只餘嗡嗡嗡的聲音在迴盪。

一衆人臉色各異,饒是豐延蒼都不禁的微微蹙眉,撇開視線不看,看向那八個黑衣人,“其餘人呢?”

八個黑衣人走至豐延蒼面前,拱手躬身,隨後其中一人回道:“回王爺,受傷的幾人安置在了一個村子裡,其餘人四散在山裡尋找王爺與王妃。”

“吩咐他們回皇城,將北方的天字密衛調來。敵手強悍,須得防範。”原來眼前這八個黑衣人乃常年在外的天字密衛,武功高強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他們不僅自身素質強,合作起來更是如虎添翼。就他們一衆人互相配合,在百萬大軍中也能來去自如。

旁邊,嶽楚人的笛音停下,樹林裡那白衣人已經成了一具被破布包裹着的乾屍,血液盡失。而那羣烏泱泱的小飛蟲則一個個更胖了,笛音停下,它們不再發出嗡嗡嗡的響聲,而且也不似剛剛那般攻擊力強悍,如同普通的牛虻似的一團一團飛着,只是一個個拖着血紅色大肚子,證明剛剛它們的確沒幹好事。

笛音停,豐延蒼轉過頭來看向她,嶽楚人轉了轉手裡的紫竹笛,視線在那八個黑衣人身上轉了一圈,“密衛?”

微微頜首,豐延蒼沒有說話。

嶽楚人微微挑眉,這些密衛可是與她以前看到的不一樣,那些人普通的扮演什麼像什麼。這八個人嘛,身上有殺氣。

“走吧,以後再與你細說不遲。”豐延蒼沒有給她解惑,牽住她的手前行,八個黑衣人隨後,嚴青等受傷的護衛則顯得有些鬱悶。他們是天字第一護衛,但是相較來說,他們敵不上天字第一密衛。天字第一護衛盡數出自豐延紹手下,而天字第一密衛則都是豐延蒼培養出來的。或許真的與他們兄弟的性格有關,各自培養出來的人相差很多。

走進樹林深處,剛剛天字密衛與白衣人交戰的地方躺着兩個已經成了乾屍的白衣人。剛剛兩方正在交戰,這兩個白衣人受傷流血了,那些小飛蟲來到便瘋狂的攻擊他們倆,不然他們也很難放倒這兩個白衣人。他們着實是高手,不過卻難以抵擋的了那小小的飛蟲。

此時他們走,那些小飛蟲也在四周跟着,拖着大肚子,若是隻有一兩隻的話,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樹林很深,太陽要落到山頭了一衆人才走出來,距離此最近的城鎮還有幾裡地,若要走路或許得半夜。

不過那八位密衛可是有準備,哨聲一響遠處的樹林裡傳出馬兒的響鼻聲,下一刻幾匹馬兒從遠處奔來,踏着餘暉,個個矯健漂亮。

“不用走路了。”抿嘴笑,從這山裡走了許久,又一路拽着耍賴的豐延蒼,她兩條腿發酸。

“累了?”豐延蒼擡手拍拍她的脊背,眸光溫柔如水。

“嗯,好久沒有走這麼遠的路了,兩條腿都酸了。”眨眨眼,纖長的睫毛如同兩把小扇子。

“一會兒到了前方的鎮上好好休息。明日出關,到了北疆更須得繃緊神經。”豐延蒼溫聲的說着,聽着他的聲音似乎疲累都消減了些。

“明日能出關?閻靳鎮守邊關,可能看得到他?”嶽楚人眉尾一動,與他一同朝着馬兒走去一邊問道。

“閻將軍不定時的巡邏關口,但北方只關口便上百個,未必會遇見他。”豐延蒼扶着她上馬,淡笑自若的解釋道。

嶽楚人點點頭,這才知道通往北疆的關口居然有這麼多。

兩人共乘一騎,打馬前行,後面亦是一匹馬上兩人同騎,再後面,一團團小飛蟲跟隨,烏泱泱的速度同樣很快。

天黑下來,一行人也進入了小鎮,找了一間客棧住下,雖小鎮不大,但住店的人亦是很多。

上樓,在小二的帶領下朝着房間走,別的房間有住人的,燃着燈火能看見人影在走動。

路過一間房,那房間開着窗戶,窗戶裡就是一張桌子,有一隻如同貓兒大小的野鼠蹲在那桌子上嘁哧咔嚓的吃瓜子。瓜子皮扔了一堆兒,規規矩矩的堆在一起弄得還很乾淨。

小二路過那間房時明顯有點害怕的的表情,想想哪個正常人會帶着一隻那麼大個兒的野鼠當寵物?住在這屋子裡的就是怪人。

不過嶽楚人看見那野鼠時不由得眼睛一亮,因爲那野鼠她可認識啊,曾是她府裡的‘保安’,後來她送人了。

盯着那吃瓜子吃得香的野鼠,嶽楚人走過時看了一眼屋子裡,不過並沒有看到人。

豐延蒼自是注意到了那野鼠,而且嶽楚人還露出那樣的表情,自是看出些門道。

走進房間,豐延蒼開口,“有熟人?”

坐在牀邊動手脫鞋子,嶽楚人一邊點頭,“那是我當時送給李平的,那屋子裡的人,可能是他。”那時南疆忠親王李平在返回南疆的路上遇襲,爲救愛姬墜崖身亡,此事在大燕還傳了一陣子。不過後來就被南疆與大燕聯姻的事情蓋過去了,後來大家就都不說這事兒了。

豐延蒼微微揚眉,在牀對面的桌邊坐下,漂亮的鳳眸劃過一絲銳利。

脫下了鞋子頓時輕鬆不少,嶽楚人擡頭看着豐延蒼眼睛晶亮,“一會兒把他找來問問爲何會在這裡?他那時說過不再理會南疆的事,這會兒跑到了大燕邊關是何意思?”

豐延蒼脣角微勾,燈火幽幽,他那模樣萬分誘人,“正有此意。”

“天下之大,卻能在這兒碰上,不可謂緣分。李平那小子長了一副陰毒的模樣,不過好在目光長遠,否則不會有好下場。”嶽楚人身子一扭躺在牀上,嘖嘖輕嘆。

“這話你可以當着他的面說。”起身走到牀邊坐下,豐延蒼低頭看着她,眸光幽深。

“當着他的面我也一樣敢說!也不止是說說而已,還敢做呢。你這古人別惹我,往後再欺負我你可沒好日子過。就算逃跑了也逃不出我手掌心,千里之外於夢中取你貞操輕而易舉。”因爲舒坦,嶽楚人眉目間滿是得意的輕哼,聽得豐延蒼輕笑出聲。

“不如今晚就取了算了,我在夢裡等着。”傾身靠近她的臉,呼吸之間的熱氣噴灑在她臉上,惹得她眯眼。

“不值錢。”推開他的臉,嶽楚人輕笑。她胡說八道,他也能跟着附和,被她拐帶的他越來越不正經了。

門被敲響,豐延蒼起身去開門。密衛將飯菜送來,門敞開着,不一會兒小二來送水,將屏風後的浴桶填滿,一切都準備好了。

從牀上下來吃飯,草草用完,嶽楚人走出房間外,看向那間房,窗子還是半開着的,不過野鼠已經不見了。

走廊無人,嶽楚人吹了一聲口哨,只見那窗子處一個影子掠過,再眨眼,那黑影已經竄到了腳邊兒,正是那個剛剛吃瓜子的野鼠。

嶽楚人抿脣,擡腳踢了踢胖乎乎毛髮黑亮的野鼠,“小畜生,還認識我啊!瞧你過得不錯啊,把你宰了能吃幾頓。”

野鼠兩隻爪兒搭在一起像是作揖,惹得嶽楚人輕笑。

就在此時,那房間的門被從內打開,下一刻一紅衣女子走出來,嬌小玲瓏的身子,極具古典氣息的樣貌,這也是熟人啊。

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嶽楚人,女子一愣,嶽楚人擡頭看向她抿起紅脣一笑,“靚兒姑娘,看你氣色很好,想必現在健康的很啊。”

“是您!”靚兒姑娘確定自己沒看錯,幾步走過來在嶽楚人面前停下屈膝福身,“靚兒見過恩人。”

“別客氣,李平呢?”嶽楚人微微低頭看着她,兩人身高有差距,所以她也只得如此低頭看她。

靚兒姑娘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下一刻又一人從房中走出,穿着白色的長袍,一張臉較陰柔,眸子微微上挑,不過此時眸子裡陰鬱不再,反而是一片坦然。

嶽楚人脣角含笑,李平走過來,衝着嶽楚人拱拱手,“再次相見,夫人還是如此光彩照人。”

“你也不差啊,想必日子過得很幸福。”上下看了他一通,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李平可比做忠親王那時順眼多了。

“承蒙夫人相助,纔有如今這山山水水的舒坦日子可過。”李平擡手攬着靚兒的腰,很是恩愛。

挑了挑眉尾,嶽楚人點點頭,“進來再說。”話落,轉身走進推開房門走進房間。

李平與靚兒還有那野鼠隨後走進房間,豐延蒼早就等在那兒了。

“勤王。”進了房間,李平想必早就知道豐延蒼在,所以沒有任何驚訝的模樣。拱手與豐延蒼打招呼,而且喚的是勤王。

“忠親王。”豐延蒼亦拱手回禮,風雅無雙。

“忠親王已死,現今只有李平。”李平搖搖手,對以前,他好似早就放下了。

李平與靚兒坐於對面,四人相對,卻是有一種相隔千山萬水再相見的感覺。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嶽楚人開口,直奔主題。

李平看了一眼身邊的靚兒,笑得溫柔,“我們從北疆回來,在這鎮上休息幾日。”

“你們去北疆了?正巧我們也要去北疆呢。”嶽楚人眨眨眼,對於他們能四處遊歷很是羨慕。

李平微微挑眉,那眸子也睜大了幾分,“要去北疆?可是北王邀請?”

嶽楚人與豐延蒼對視了一眼,隨後點點頭,“沒錯,你也聽說了?”

李平搖頭,“恕我直言,這可能是一個陷阱,最好別去。”

嶽楚人蹙眉,“爲何這樣說?”若說裴襲夜設陷阱害她,於情感上來說,她是不信的。

李平微微壓低了聲音,隨後道:“雖然這話真假不知,不過卻是可以相信的。北王乃巫教教聖你們可知?在北疆還有一位比之北王更令臣民敬畏的得道半仙,各地都建有這位半仙的廟宇。但據我所知,這位半仙比之北王這巫教教聖還要道高一籌,並且一直在暗中指使北王做事。此次北王邀請你們,有可能就是這位半仙的指使。因爲我們在北疆遊歷時曾聽一些百姓說過,大燕勤王妃有佛祖相助身有異能,卻是不如他們的半仙厲害,若有可能,定要誅殺勤王妃,世間只可有半仙能與上天神交。”

一席話,使得嶽楚人發愣。扭頭看向豐延蒼,“這事兒你知道?”

豐延蒼微微頜首,表示他確實知道。

“以你的話說,我現在是北疆的全民公敵?”這事兒豐延蒼沒說過,裴襲夜更沒說過了。

李平搖搖頭笑道:“也不能這樣說,偏執極端的只是少數人。北疆亦有佛教徒,對於他們來說,勤王妃便是個傳奇的人物。”

嶽楚人撇了撇嘴,扭頭看着豐延蒼嘴裡的話卻是沒說出來。恐怕他已經知道要抓她的是誰了,要進入北疆了,將身邊的護衛都換成了密衛,一路來就算遇險了也很淡定,這古人,肚子裡應該已經有計劃了。

出了李平這一岔子,嶽楚人的心頭反倒踏實了幾分。找到是誰要對付她就好了,儘管也不一定是那個人,但總比不知對手是誰要好得多。

但,豐延蒼則表現的很淡定,就是眼神都沒變化,讓嶽楚人很是不解。

翌日,與李平和靚兒姑娘告別後,一行人離開了小鎮。

一夜之間,後面隨行的密衛增加至二十人,這麼多人又服裝統一,似乎有點大張旗鼓了。

不過豐延蒼似乎並不擔心,而且看那樣子,這就是他要的隊伍。

通往北疆的關口比之嶽楚人想象的要雄偉的多,崇山峻嶺相連,遠遠望去,幾乎每座山上都有烽火臺哨崗。閻字軍就常年駐紮在這種山上,保衛大燕的安全。

關口前後兩道閘門,要通過得在漆黑的隧道里走上五分鐘,古代的技藝嶽楚人早已見識到,但還是相當佩服,居然能在一座山中間打造出隧道來。

兩人共乘一騎,待得出了關口,眼前的便是一段平坦平原,再遠方,隱隱的有連綿的山縱貫東西,或許得穿過那連綿的山之後才能進入北疆。

嶽楚人的猜測沒有錯,快馬奔馳在平原上,而後進入山道,在那山道間又奔波了幾近兩個多時辰才走出來,出山看見的便是一些散落的村莊,田間地頭還有穿着露着臂膀小褂的男人,大部分的北疆男人都喜歡這麼穿。

對於道路上經過的大燕人,他們沒表現出任何稀奇,因爲每天都能看見無數個大燕人來來往往,沒什麼稀奇的。

太陽西墜,隊伍終於進入了一個城鎮,建築風格與大燕沒什麼區別,就是百姓的穿着與大燕人不一樣罷了。

城鎮裡來往的人不少,當然還有很多大燕人,兩國百姓相處的還算可以。可能也是因爲這城鎮緊鄰大燕的原因,並沒有傳說中那般彪悍排斥外國人。

豐延蒼似乎很輕車熟路似的,駕馬在前一路走,最後在一間酒樓前停下。

跟着走進去,嶽楚人的視線在豐延蒼的身上轉來轉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進的房間,天邊的太陽也徹底墜下山頭了,房間裡的光線有些暗,不過卻是還能看得到對方。

嶽楚人坐在椅子上雙臂環胸微微挑着眉尾瞅着他,豐延蒼坐於牀邊淡然自若,被如此看着他也沒有任何不適,坦然的很。

半晌,嶽楚人眯起眼睛,“姓豐的,你是不是早就有什麼計劃了?或是,有密衛在北疆接應咱們?”豐延蒼肯定沒來過北疆,瞧瞧他進了城之後輕車熟路的模樣,然後在路過這家酒樓前就停下了,好像早就訂好了這家。

豐延蒼脣角微揚,一襲白衫滿身飄然風雅,因着房間裡的光線越來越暗,看不清別的地方,卻是能看得清他,自帶發光功能。

“別隻笑,笑也解決不了問題,正面回答。”看着他那模樣,嶽楚人微微擰眉,儘管很好看,但是有什麼事兒都不說這毛病太招人煩了。

“好,正面回答。接下來進入了北疆,危險會更多。此次調來了天字密衛是何意想必你也知道,但我卻是不能帶着你一路涉險。所以,會有人來接你,你先走一步,我斷後。”豐延蒼終於開口,而且意思明顯,要與她分兩路。

嶽楚人慢慢的眨眼,隨後嗤笑一聲,“大哥,你搞清楚好不?他們抓的是我,我若是不在,他們不一定理會你們,還會到處找我的。”這算什麼狗屁計劃。

豐延蒼淡笑,漂亮的鳳眸流光溢彩,“你放心,真正的你走了,自然還有一個贗品。”後備相當足。

嶽楚人擰眉,“你說真的?”

“不如讓你見見?”豐延蒼微微歪頭,那模樣相當可愛。

嶽楚人這次絕對信了,而且也明白了豐延蒼的意思。要她先走,他們一路大大方方的向中都走惹人視線。也就是說,他們要當肉靶子,以此來安全的轉移她。

“你跟我一起?”嶽楚人微微蹙着眉頭,卻是不敢想象若是他們不敵該怎麼辦。

“我若是與你一起,不就又變成了逃跑了?”豐延蒼起身走到她面前,擡手勾着她的下頜要她仰頭看着他。

“這次你不逃跑了,打算與他們正面對峙?”嶽楚人順着他的力道仰頭看着他,總算是明白了他的打算。

“不然你以爲我爲何要來北疆?他們要抓你,不徹底解決了他們,這種騷擾就會沒有終止。”傾身,豐延蒼捏着她的下頜吻上她的脣,嶽楚人閉上眼睛承接他較之往常要狂熱的吻。

用過了晚飯,豐延蒼抱了抱她然後走出了房間,房間關上的剎那,緊閉的窗子呼啦一下打開,站在牀邊的嶽楚人腰間一緊,下一刻人影一閃,卷着嶽楚人消失在了房間當中,整個過程嶽楚人沒發出一點聲音。

黑夜濃重,一道影子快速的掠過街道,幾個跳躍到達此時關閉的城門。咔嚓一聲,一個連接着鐵索的鉤子搭在了城牆上,那黑影抓着鐵索攀上光滑的城牆,快速的消失在城內。

出了城不走官道,鑽進山中,黑夜裡的來客,驚醒了林中的鳥兒。

“喂,裴錢貨,你別再跑了成不?我要吐了。”被攬着雙腳離地,嶽楚人的肚子很不舒服。攬着她的人姿勢又不對,臉朝下,不吐也噁心了。

聽聞此話,那攬着她的人果然慢了下來,最後停下,把她放下。

雙腳落地,嶽楚人立即長長的吐了口氣。

黑夜濃重,在這茂密的樹林裡更看不清對方,只能看得見對面站着一個黑影。

“居然知道是本少,越來越聰明瞭。”果然是裴襲夜,那略有玩世不恭的音調,除了他沒別人。

“我怎麼會知道是你?你身上的味道暴露了你。”一股淡淡的梨花味兒,除了他沒別人。

“嘖嘖,你若非要這麼說,那本少可就要想歪了。莫不是一直都在想本少身上的味道?”面前的人向前一步,他身上的味道又飄了過來。

嶽楚人擡手推了他一把,隨後道:“你怎麼親自來了?看來你這北王做的真的很清閒啊。”靠着身後的樹幹,嶽楚人悠悠道。

“因爲接你啊,就是天大的事情不也得放下?有沒有心頭一跳的感覺?”裴襲夜笑嘻嘻,儘管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卻能想象得到那表情。

“心跳沒有,要吐了是真的。小蒼子居然會和你合作,腦子進水了。”搖搖頭,嶽楚人不理解了,明明豐延蒼很討厭他的。或許可能真是應了那句話,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這話說的本少可要傷心了,若不是本少通知你們,你們何時能查到要抓你的是誰?”裴襲夜不滿,卻仍舊是笑嘻嘻。

“你暗中與小蒼子是不是聯繫了?”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的夫君沒告訴你?”夫君二字有些諷刺。

“怕我擔心自然沒告訴我,還有話說?”嶽楚人輕叱,就算不滿意也不能在他面前說。

“沒話說,沒話說還不成麼?你呀,中邪了!”裴襲夜嘆了口氣,仍舊還覺得嶽楚人在執迷不悟。

“少廢話,歇夠了,走吧。”黑天瞎火的正好趕路,與他在這裡磨牙純屬浪費時間。

“對於本少連夜來接你,你就沒一星半點兒的興奮?”在前走,裴襲夜略有不死心的調侃道。

“興奮你個頭,好好帶路,我看不清。”瞅着腳下,嶽楚人幾乎就是睜眼瞎的狀態,什麼都看不清。

“女人啊,口是心非。”裴襲夜也不知是真不相信還是逗弄她玩兒,輕佻的嘆着,惹得後面嶽楚人擡腳踹他。

黑夜濃重,兩人于山林中穿梭,希望能夠安全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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