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一個朋友,這半年以來,她幫了我很多。”蘇慕凡語氣中有隱隱的愧疚之意,目光裡全是自責。
殷容疏擡手輕撫她的發,聲音輕柔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給救回的,不惜一切代價。”既然是凡兒的朋友,那自然是不能讓她出了絲毫的差錯。
“炎暝,去把那幾個人都帶過來。”以人換人倒也沒什麼吃虧的,沒了這幾個殺手的證詞倒也沒有什麼,只是他心中很清楚這二王子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自己的,他想要的可不是這幾個殺手,而是自己跟凡兒的命。這次他特意約定了傍晚時分前去換人,只怕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殷容疏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看來經過上次的教訓之後他還是沒有學乖,這樣的人以後若是做了這羌盧國的王上,這羌盧國以後只怕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眼看着日落西山,殷容疏正準備吩咐帶上那幾個人出發的時候,守門的侍衛卻是突然來報,說大門外來了一個小女孩兒說是要找一個帶着面紗的姑娘,他一想,帶着面紗的姑娘?說的不就是夫人嗎?也不敢怠慢就急忙來報了。
殷容疏看向身側的蘇慕凡,“你認識嗎?”
蘇慕凡低頭想了一下,輕聲道:“我倒是認識一個小女孩兒,不知道是不是她。”
殷容疏看向那站在面前的侍衛,“在你看來那小女孩兒有什麼問題嗎?”
侍衛恭敬道:“沒什麼問題,只是那小女孩兒的氣勢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而且身邊還跟了一隻狼。”氣勢有些迫人。
蘇慕凡心中暗想,這樣的話,應該就是那個自己從王宮中救出去的小女孩兒沒錯了,“我想我應該認識她。”
“讓她進來吧。”殷容疏吩咐道,不過心中卻有些警覺,連羌盧國的兩位皇子都沒有找到自己的住處,她一個小女孩兒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身邊還跟着一隻狼,這是怎麼回事兒?
片刻之後,侍衛領進來了一個小女孩兒,不到十歲的樣子,正是當初蘇慕凡從王宮裡冒險救出去的小女孩兒,“真的是你,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小女孩兒看了看她身旁的白狼,“是格巴帶我來的。”格巴顯然就是這隻狼的名字。
蘇慕凡的眼神疑惑,“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從來沒有跟這隻狼有過接觸,它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
“我來這裡是爲了告訴姐姐,麗莎姐姐已經被我們給救出來了,麗莎姐姐知道二王子是爲了利用她來威脅你,所以一逃出來之後,她就想着要告訴你她已經安全了,可是,”小女孩兒稚氣地一攤手,“我們都不知道你在哪裡,所以只能讓格巴聞了你的味道,讓它帶着我來找你,我已經找了很久了,才找到這裡。”
蘇慕凡輕笑着撫上小女孩兒的腦袋,“謝謝你了,也辛苦你的格巴了。”
小女孩兒眼神裡有着驕傲的神色,“格巴最厲害了。”那隻狼彷彿是聽懂了小女孩兒的話,眼睛裡也是驕傲,彷彿是得到了無上的光榮。
殷容疏卻是打量着那小女孩兒,眼神裡若有所思,能把這樣兇狠的狼收爲己用,這個小女孩兒背景一定不簡單,再說了能在二王子府把人救走的人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自己倒是很有興趣會會這個小女孩兒背後的人。
“你能告訴我麗莎現在在那裡嗎?”蘇慕凡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兒是怎麼把麗莎給救出來的,但是現在她必須確保麗莎真的沒事,自己纔會完全地放心。
“姐姐放心,她現在在一處很安全的地方,我的阿爹和阿孃都在麗莎姐姐身邊守着,不會有什麼事的,如果姐姐想要見她的話,我這就帶姐姐去。”小女孩兒看着蘇慕凡認真道。
蘇慕凡擡頭看向殷容疏,殷容疏輕笑着走到蘇慕凡的身邊,輕聲道:“我跟你一起去。”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目前還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兒是何身份,自己還是小心爲妙,殷容疏在暗中悄悄做了一個手勢,站在他身後的炎暝會意,轉身走了出去。
眼看着殷容疏跟蘇慕凡就要跟那小女孩兒一起離開了,南宮夏菡也忍不住好奇心,“我也跟你們一起去。”這個小女孩兒看起來有些奇怪啊,這隻狼也很奇怪,不行,自己也得跟着一起去,萬一要是發生什麼意外了呢,自己可不能讓凡兒再次出事。
上了馬車之後,蘇慕凡才開始向那小女孩兒詢問她的身份,那小女孩兒倒也沒有絲毫的隱瞞,眼神驕傲道:“我的阿爹是天山上的首領,天山上所有的人都要聽我阿爹的,我的阿爹可厲害了,什麼事情都難不倒他。”
殷容疏聽了那小女孩兒的話,眸光一閃,天山上的首領?倒也是一個不簡單的角色。
南宮夏菡的好奇心被勾起,急着問起蘇慕凡跟這小女孩兒究竟是如何相識的,蘇慕凡便把自己從王宮中遇到這小女孩兒的始末都告訴了她,南宮夏菡聽過之後,更多的是對那羌盧國王上的憤恨,“這人還做什麼王上啊?不對,他還算是個人嗎?竟然好色到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樣的人,老天爺怎麼不把他個劈死啊,留着只能在這裡禍害人。”
蘇慕凡沉默着沒有說話,這世間的事就是如此,上位者可以爲所欲爲,受苦的只有平苦百姓。殷容疏輕聲道:“其實現在羌盧國的這個王上,早年間倒是戰功顯赫,羌盧國能成爲西域最強大的一國,這其中他的功勞最大,也許,是這些赫赫讓他有些自滿吧,最近幾年,他似乎是越老越糊塗了,整日裡沉溺於美色享樂之中,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我看這羌盧國離亡也沒有多遠了。”現在羌盧國最被看好的王位繼承人就是二王子,可是他明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做着怎樣爲禍百姓的事情,卻仍舊是聽之任之,這一路而來,自己已經聽了不少羌盧國百姓對王室的怨言,真可謂是民怨載道,失了民心的他們,如何再維持這高高在上的地位,也許,不久之後,他們便會一夕傾塌,風光不再。
馬車那匹白狼在前面帶路,一路七拐八拐,馬車終於停下,小女孩兒率先跳下了馬車,殷容疏跟蘇慕凡也是隨後而下,這裡是一處很不起眼的茅屋,殷容疏跟蘇慕凡對視一眼,便是跟着那小女孩兒走了進去,南宮夏菡也是緊隨其後。
還未等他們進屋,便是有人迎了出來,蘇慕凡看到來人心中一喜,“麗莎。”
麗莎笑得明豔,“還好終於找到你了,對了,二王子那裡你沒去吧?”她就是擔心晚了的話,二王子就把離落給害了。
蘇慕凡輕搖了頭,麗莎鬆了一口氣,“還好。”直到這時麗莎才注意到蘇慕凡身邊站着的殷容疏,“這位是……?”看起來是中原人,這麼親密地站在離落的身邊,他們的關係一定很不簡單,難道離落已經想起以前的事情了?麗莎暗自猜測着。
“這位是……應該是……我的夫君,殷容疏。”
蘇慕凡這樣說,麗莎便是明白,離落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不過這男人長得還真是出色,氣質看起來也是高貴,原來離落以前的夫君這麼出類拔萃的啊,也是,聽離落說,她的夫君好像是臨夏國的一個王爺。
“你就是凡兒心心念唸的麗莎?這半年以來,多謝你對凡兒的照顧了。”殷容疏溫和有禮道,他感謝每一個幫助過凡兒的人,感謝他們在凡兒受難的時候,能夠給她一些溫暖和幫助,不至於讓凡兒一人太過孤單。
還未等麗莎回答,南宮夏菡便從一旁竄了出來,“我也謝謝你了。”
“這位是?”麗莎疑惑地看着滿臉笑意地南宮夏菡道。
“她是我在臨夏國一起長大的朋友,南宮夏菡。”蘇慕凡解釋道,雖然她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面,進屋來說吧。”此時從屋裡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子,讓蘇慕凡驚訝的是,她竟然也是中原人。
“阿孃。”小女孩兒飛奔到女子的懷裡,此時纔算是有了一個小女孩兒的嬌俏模樣。
“那我們進去說吧。”
進到屋裡之後,蘇慕凡見到了小女孩兒的口中了不起的阿爹,是個長得很是粗獷的男人,皮膚很黑,整個人看起來孔武有力,也是頗具威嚴。
“這位姑娘應該就是救了華兒的姑娘吧?”說着便是欲跪下身去,蘇慕凡一驚,連忙扶起他欲下拜的身子,“這可千萬使不得。”這般大禮,她可是承受不起。
“華兒能倖免於難,多謝姑娘願意冒險仗義相救,在下感激不盡。”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女兒還是疼愛,言語間皆是懇切之意。
蘇慕凡輕聲道:“不過是舉手之勞,當真是受不得你們這般謝,而且麗莎能夠平安歸來,倒是我應該好好謝謝你們。”
“我們還是先坐下說吧。”那年輕女子一臉笑意道。
“你也是中原人?”南宮夏菡看着那女子道。
女子一邊爲幾人倒茶,一邊笑着道:“是啊,當初我是被擄到西域來的,幸虧遇到了我的夫君,不然的話,我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那女子看着自己夫君的那雙眼裡滿是愛意,那男子也是溫柔地回望她,蘇慕凡想他們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對夫妻,轉眼間卻是撞上殷容疏的目光,蘇慕凡下意識地躲開。
“你們是如何知道麗莎出事的?”
“其實,當初是我們把華兒給接走的,當時也沒能給你們道謝,實在是天山上出了要緊的事,所以顧不上,但是我留下了一些人在那酒肆的周圍,想着萬一王宮的人找你們麻煩的話,也能及時給你們解困,後來二王子就從酒肆把麗莎姑娘給帶走了,我們的人一路尾隨,伺機把麗莎給姑娘給救了出來,其實也是出其不意,他們沒想到暗中還有我們的人在。”其實如果硬碰硬的話,自己留下的那幾個人還真不是對手,所幸他們都是在山上過活的人,隨機應變的本事要強得多。
“這一次真是多謝你們了。”麗莎感激道,其實自從離落被六王子帶走以後,她就一直擔心,想着千萬別出了什麼事纔好,沒想到離落非但沒有出事,還找到了自己的夫君,看他夫君看她的眼神,一定是對她很好,這樣,離落也能順利地回到中原去了,再也不必留在羌盧國吃苦,不過她被二王子的人帶走的時候,好像聽見他們說要拿自己跟離落他們交換什麼,還說要一網打盡,永絕後患,看樣子二王子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而此時,二王子府卻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二王子的書房裡跪了一地的侍衛,二王子惱怒非常,“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我不是吩咐過你們一定要嚴加看守,不能讓任何人接近嗎?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竟然能會讓人把她給劫走!”而且自己就是爲了防止殷容疏偷偷把人給救走特意找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地方,他想着,殷容疏的人是絕對找不到的,沒想到竟然這麼輕易地就給他們救走了,簡直是氣煞人也。
“回二王子的話,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我們一直都是按照二王子的吩咐嚴加看守的,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可是,我們真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人就不見了。”他們也覺得納悶,怎麼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那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
二王子冷哼一聲,“什麼動靜都沒有,人就消失不見了?你以爲她是鬼啊?”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下可怎麼辦,自己手上真的是一點籌碼都沒有了,這一次恐怕是惹怒了殷容疏,本來還想着要一舉斬草除根呢,現在卻是完全受制於人,二王子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恨恨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侍衛,不行,自己絕對不能任由殷容疏胡來,或許自己可以把殷容疏的行蹤告訴臨夏國的皇帝,他有可能比較感興趣。
殷容疏他們從茅屋離開以後,那一家三口也是很快就離開了,天山上還有一些未完的事情等着他們去處理,這邊兩位恩人的事情應該是不用他們擔心了。
在回去的馬車上,南宮夏菡道:“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幹什麼的,不過,那個男人的功夫應該是不弱。”
殷容疏輕笑,“何止是不弱,其實,剛剛那間茅草屋外隱藏了很多高手,這個人物不可小覷。”
南宮夏菡驚訝道:“啊?真的啊?我真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你說這個人究竟是幹什麼的啊,那小女孩兒說她的阿爹是天山上的首領,這天山上的人都是以什麼爲生的啊?他們怎麼會有這麼高深的功夫?”
殷容疏眸光一暗,卻是笑道:“等見到澤的時候,你可以問問他。”想來澤應該也是快到了。
“麗莎姑娘,你原本住的地方,暫時是不能再回去了,你先跟我們回去吧,等事情平息了一些再說。”殷容疏輕笑道,只怕她原來的酒肆是不能再呆了,等二王子的事情結束之後,自己再給她安排吧。
“多謝了。”
殷容疏輕笑,“麗莎姑娘就別道謝了,既然你是凡兒的朋友,大家也都不是外人,而且此時本就是因我們而起,才連累了麗莎姑娘,是我們該感到抱歉纔對。”
“哎呀,我說我們能不能不要謝來謝去,抱歉來抱歉去的啊,大家都是朋友嘛,何必這麼見外,朋友,就是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分你我。”南宮夏菡拍着麗莎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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