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彎腰拍了拍冰面。
“老朋友，最後一次了，給點面子啊。”
直起腰桿，喬羽接受現場冰迷們的萬千歡呼。
場邊的陳巍很緊張，他想贏，但是喬羽的氣勢確實太強了，一出場就好像預定了金牌似得。
雙手叉腰，喬羽在冰場上慢慢滑行，就好像在散步，然後他回到了波叔身邊。
“老頭，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你現在都可以當我教練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哈哈，那我們假裝聊幾句吧，以免我尷尬啊。”
陳瑩在納悶，“陳露，一般運動員在上場之前都和教練聊什麼啊？”
“一般就是一些提醒吧，當年李指導就是安慰我，讓我別緊張什麼的。”
“看喬羽和布萊恩聊的挺開心的。”
假聊結束，喬羽和波叔擊了一下掌，然後返回冰場中央站好。
現場非常安靜，大家都在等待音樂開始。
音樂響起。
喬羽左腳先開始滑行，在冰面上轉了一個圈，然後倒着滑，充分利用冰場的長度和寬度。
滑到冰場的邊緣，喬羽倒着回來，使出了自己的絕招——燕式步。
“看來喬羽並不急着跳躍，而是先進行表演。”
把跳躍儘可能留到後面會有加分，當然失敗的可能性也會更大，這是一種風險比較大的戰術。
燕式步滑過半個冰場。
全場掌聲雷動。
爲喬羽的動作而喝彩。
在男單裡面，這也是喬羽會做的一個動作。
做完燕式步，大家開始期待喬羽的第一個跳躍了，但是依然沒有，而是旋轉。
陳瑩有些擔心了，“這是不是風險有些大了。”
“我想喬羽是精心安排過的吧，這套節目據說是準備了好久。”
蹲式旋轉結束。
喬羽開始助滑，看起來是要做第一個跳躍了。
會是5t嗎？
全場都在期待。
因爲如果可能的話，最難的動作肯定是在第一個做的。
轉過身，倒着滑，喬羽右腳外刃蹬冰。
起！
現場的觀衆微微站起來，希望是個5t吧。
旋轉。
旋轉。
……
速度太快，觀衆也不知道是轉了幾圈，不過這次現場的轉播有了經驗，準確打出了5t。
“後外點冰5周。”
掌聲。
很快掌聲就落下了，因爲喬羽的動作很緊湊，馬上就開始了後面的動作。
“五週跳算是喬羽的殺手鐗了，這個動作目前只有他會做，但是也必須把後面的動作都高質量的完成。”
完成一次5t，其實喬羽喘的很厲害，呼哧，呼哧的。
這個動作對於體能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再加上喬羽已經不年輕的了。
這也是姜海蘭編排節目時候的難點，不僅僅要塞進那麼多四周跳，還得給喬羽留出一定休息的時間。
起！
沒有休息多久之後，喬羽再次起跳。
落。
這次是勾手四周。
“完成兩個了。”陳瑩數着，心情也跟着喬羽在跳動。
場邊的波叔心懸着，因爲喬羽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他不僅僅要完成節目，還要把梁祝的意境給表現出來，這就很難了。
“陳露，你也滑過樑祝，覺得喬羽這個梁山伯怎麼樣？”
“有意境。”
“呵呵。”
愛情故事是花滑場上永恆的主題，不過樑祝不太一樣，它不是熱情似火的愛情故事，而是比較含蓄的。
喬羽對自己的定位從來不是jumper，當然也不是陳偉羣那樣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喬羽是介於這兩者之間的，跳躍和表演都是要平衡的，這也是喬羽的比賽風格。
化蝶。
這是梁祝裡最經典的一幕。
而喬羽也是用一連串的燕式旋轉來演繹這一幕化蝶。
真的很美。
意境全部出來了。
當喬羽完成了6個四周的時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觀衆們看哭了。
後外點冰四周。
第7個。
還有最後一個動作。
陳巍已經不敢看了，他希望喬羽能失敗吧，那樣他很可能就贏了，如果喬羽也完成了8個高難度的跳躍，那就很難說了。
“最後一個會是什麼動作？”
陳瑩非常期待。
全場觀衆非常期待。
全世界都在期待。
這是喬羽在男單自由滑最後一個動作了，就算他還要參加團體賽，但那也不是男單了。
“好了，職業生涯最後一個動作了。”
音樂節奏加快了。
就像是催人往前的鞭子一樣，喬羽開始在冰面上旋轉。
忽然之間。
起！
喬羽就像腳底下裝了彈簧一樣，拔地而起。
高速旋轉了5周之後。
喬羽再次起跳。
全場目瞪口呆。
這是……
陳瑩再次被驚呆了。
5+4。
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五週跳連四周跳。
裁判也被震驚到了。
陳巍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輸了。
比賽結束了。
喬羽跪在地上，一方面是因爲太累了，這真的是用命在比賽了，而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很熱愛這塊冰場。
跪在地上的喬羽身體不停顫動着，他哭了，哭的那麼傷心。
現場的掌聲和歡呼聲交織成一曲狂想曲，就像是在爲喬羽做無聲的註解一樣。
收起眼淚。
喬羽站了起來，再次致謝全場的觀衆，這次真的要告別男單了。
大家沒有去關注分數了，因爲看過程，那喬羽已經贏了，無論是難度還是藝術呈現，他在最後一次都堪稱是完美的。
喬羽返回場邊，波叔也哭了，他和喬羽擁抱在一起，兩個人相擁而泣。
“你成功了。”
這是喬羽最後一次比賽，也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次不需要看分數就知道贏了的比賽。
喬羽和波叔來到等分區，全場都站起來了，包括羽生結弦他們，這應該是歷史最高分了。
250.02分。
男單自由滑來到了250分以上了，其中包括兩個五週跳。
不可思議！
普魯申科鼓掌致敬，面對鏡頭，他做了一個脫帽的動作，表達了自己對喬羽的最高敬意。
陳瑩和陳露都哭到說不出話了，這場男單已經不僅僅侷限於比賽本身了，有太多情懷方面的東西。
喬羽換上鞋子，繞着冰場跑，這一刻屬於全體冰迷的。
“謝謝你們了。”
“因爲你們，我才能在這塊冰場堅持那麼多年。”
（也謝謝一直不離不棄的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