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房後,一羣男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吹牛比,有的喝大了抱着旁邊的人就開始嚎啕大哭。有說生活的艱苦,有說單身狗的悲催,有說想家了。生活種種,總有一件事情能戳中你的淚點。
有的女生想找阮綿綿聊天,可是看見她就不敢靠近了。好不容易找着藉口靠近,結果阮綿綿進來沒一會兒,她就拿着話筒跟大家打了一聲招呼:“親愛的同學們,我家崽吃飯的時間到了,我得回去奶孩子了。”
這時,一直在外面的樑淑敏回來,沒有了悲傷與絕望,站在霓虹燈下,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推着門,倚在門邊,看着阮綿綿說話。
阮綿綿也看見了她,想了一下,而後看着樑淑敏問道:“你老公不是催你回家嗎?走不走?”
樑淑敏微愣,隨即道:“好啊,一起吧。”
“大敏你們兩個和好啦?!”有同學高聲的喊道。
樑淑敏尷尬的笑了一下,用手撩了一下頭髮,而後道:“我們也沒吵架啊。”
問話的女生唏噓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跟旁邊的同學咬耳朵說悄悄話。這樣的一幕被樑淑敏看在眼裡,格外的刺眼。
明明她已經不怕受傷,卻總是擔心別人在她的遍體鱗傷的身上再刺一刀。
“走了同學們,以後有時間再聚。”阮綿綿說了一聲,隨後放下話筒,跟大家揮了揮手,出去了。
出去之後,秦然追了出來,對着兩個女生的背影喊道:“需要送嗎?”
阮綿綿回頭,擺了擺手,道:“你回去吧,我有人來接。”
秦然愣了一下,沒有立即進去,而是一直站在門口,目送阮綿綿離開。直到看不見阮綿綿的影子,秦然才苦笑了一下,收回了眼中的淚光。
進了包廂,秦然給自己點了一首《遙遠的她》,聲情並茂,深情不已。
讓晚風輕輕吹送了落霞,我已習慣每個傍晚去想她,在遠方的她此刻可知道,這段情在我心,始終記掛...
...
往外面走的路上,阮綿綿和樑淑敏一直沉默沒說話,爲了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面,樑淑敏看了阮綿綿一眼,而後道:“班長喜歡你。”
阮綿綿哦了一聲,隨後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班長喜歡你整整八年。”樑淑敏道,隨後她裹緊自己的外衣,她好像很喜歡這個動作,道:“一個男人肯花八年的時間去喜歡一個女人,足以見得他的專情。”
阮綿綿看了樑淑敏一眼,現在纔看到,她竟這麼單薄。以前,她可是微胖界的人。
“有時專情並非是好的,對於我來說,他的專情就是負擔。”阮綿綿直接道。
這句話,有些冷漠無情,但是對於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來說,早點結束就少點折磨。沒有哪個拒絕是令人舒服的。
樑淑敏聽着阮綿綿的話,仔細品了品。
可不是嘛,有時專情就是負擔,甚至到了最後,就是一種折磨。
“也不知道該說你無情,還是冷靜了。”樑淑敏笑着搖了搖頭。
同是25歲的年紀,樑淑敏看起來比阮綿綿大了五歲,像是歷經滄桑的中年婦女,正在生活的沼澤裡苦苦掙扎。
“你若像我這般冷靜的話,你比現在過的瀟灑多了。可惜你,”阮綿綿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樑淑敏:“因爲貪婪富裕的生活,所以一直不願意放手。”
“貪念富裕的生活有錯嗎?”樑淑敏問。
她也不問阮綿綿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畢竟是TrueTime的創始人,腦袋能笨到哪裡去?樑淑敏幾乎不用猜的,阮綿綿已經看出她身上的事了。
“沒錯,只是不是用自己雙手打拼來的富裕生活,總有一天會分崩離析。”阮綿綿道,犀利的眼睛一直盯着樑淑敏。
樑淑敏敗下陣來,低下頭不與她對視。
“阮綿綿,你的生活不也是傅二爺給的嗎?”樑淑敏不服氣的問。
阮綿綿點了點頭,她不否認,但是她自知她與樑淑敏不同的地方:“有一種婚姻是自己的忍氣吞聲造成的。”
如果她跟傅廷則的婚姻出現了問題,那麼她絕不會給自己一絲一毫的委屈,哪怕是爲了孩子也不會委曲求全。那樣的婚姻不是幸福的,被道德綁架的只剩下一副空殼。
樑淑敏聞言,瞳孔一緊,半天沒有說話。
她忽然想起了TrueTime的年底活動專題名爲【對家暴,零容忍】。可是身在其中,豈是零容忍就可以解決的。
“你不是我。”樑淑敏道,更何況站着說話不腰疼,阮綿綿敢說是因爲她的婚姻是美滿的。
阮綿綿沒有說什麼,她知道自己的一面之詞是勸不了樑淑敏的。
也許,等她以後真的有生命危險了,纔會想起來她們今天的對話吧。
不遠處,傅廷則的車子緩緩開來,阮綿綿揮了揮手,臨走之前,她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快速的從包裡拿出一張紙,掏出筆寫下了一串數字給了樑淑敏:“這是我的號碼。”
樑淑敏猶豫了一下,然後接了過去,之後狠狠的攥在手裡。
“我不會跟你說謝謝的。”樑淑敏道。
阮綿綿無所謂的挑了挑眉,車子來了,她打開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希望你沒有那個機會跟我說謝謝。”阮綿綿道。
隨後,車子一直朝前開,然後調頭,朝車流裡開去。那輛灰色的邁巴赫是那麼的顯眼,就像阮綿綿的婚姻,光彩奪目。
看着手裡被攥皺的紙,樑淑敏的鼻子忽然一酸。阮綿綿這個人啊,雖然白蓮花,嘴巴毒,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人是真的很聰明啊。
聰明到,她無處可躲藏。
...
回家的路上,阮綿綿一直很沉默。這種沉默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渾身透露着一種悲傷。
她不想悲天憐憫,可是那股擔心,卻時時刻刻的暫停在她的心裡,就像一根刺,左右拔不掉。
傅錢小朋友早就在後座的兒童安全椅上呼呼大睡了,車子飛快的開着,車裡的暖氣,讓阮綿綿渾身都酥軟着。
“不開心?”傅廷則問。
阮綿綿搖了搖頭,打了一個哈欠道:“就是困了。”
“那你睡一會,到家我喊你。”傅廷則摸了摸阮綿綿的頭。
阮綿綿心頭一暖,閉上眼睛小聲道:“二爺你真好。”
傅廷則笑了笑,看了一眼歪頭睡的老婆,又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歪頭睡的崽,俊美的臉上滿是溫柔。
不好,怎麼成爲老公和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