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桃退到了牆，當時的場景通通地涌上來，她緊貼着牆壁，不斷地搖着頭，兩隻手都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尖叫着：“啊……不要……不要……”
“病人！病人你怎麼了？”
她將眼前圍上來的人都推開，瘋狂地哭喊着：“啊……啊……”
她就像一個瘋子，捂着自己的耳朵，瘋了一般嚎叫着。
所有人不知所措，退開不敢接近，被精神異常的人傷到，多不划算？
她感覺到自己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直到有一隻手將她抓過去，力量大到她無法抗拒。
她沒有看到人，就先感受到他寬闊的臂膀，將小小的她整個抱在懷中，抱緊，揉着她的腦袋，安撫她：“別怕，別害怕，我來了。你看清楚我是誰？”
發現她不在病房裡，厲珩之就着急壞了，匆忙跑出來找，遠遠地就聽見她的嚎叫聲，一秒也不敢耽擱地跑過來。
那時候他看到了什麼？
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野獸，嘶吼，咆哮，將自己與整個世界隔絕，不願意被任何人接近。
這樣的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讓他心疼難耐，他的心臟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樣，只剩下了疼痛的感覺。
他無比自私地希望，她就是楚念，不是楚楚，楚楚所承受過的傷害和苦痛，都不要發生在她身上。
一點都不要。
“啊……”即使被他抱在懷裡，她還是崩潰地哭喊着。
“別哭了……沒事了……”
厲天佑趕到病房，看到這一幕也驚呆了，被厲珩之用眼神折回去。
待她情緒有所好轉，他將她抱起，一路回病房，關上門，不讓任何人來打攪。
他坐在牀上，讓她坐在自己懷裡，就這樣抱着她。
千桃靠在他懷裡，仍有剩餘的情緒，只是嚎哭已經變成了小聲的啜泣，她咬着自己的手，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掉下來。
他剛用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乾，便又流了出來。
她受了極大驚嚇一般，一邊哭，身體還在發抖。
她沒有去看厲珩之。
她知道是他，她記得他的聲音，記得他懷抱。
八年前抱着她的人是肖遠航，而現在換了是他。
“你到底經歷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快瘋了，真的快被這個小女人逼得發瘋。他寧願將她的苦痛一併承受，也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
“姐姐……”千桃顫抖着張了張嘴，眼淚又落下來，目無焦距，“我從這裡出去，就看到了姐姐的屍體……”
剛纔確實有一具搶救無效的屍體從他身邊閃過，去太平間的方向。
他知道她說的不是現在，是八年前。
“你還有姐姐啊。”他裝作自己還不知道的樣子，撩開她凌亂溼透了的發。
她忍着哭聲點點頭：“嗯，我的雙胞胎姐姐……”
他不想再問下去了。
楚楚和楚念，誰是姐姐這樣的話，他不想知道。
“要不要睡一會兒？”
她蜷縮在他懷裡，好像聽不見，咬着自己的指甲，哽咽：“我姐姐……我的姐姐……在我面前掉下去的……我親眼看着她掉下去，我抓不住她……嗚……”
他的心，碎成了千萬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