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傾像是一塊木頭似的坐在大廳裡,一坐便是好幾個鐘頭。
等到她清醒過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一層矇矇亮。
她想洗個澡,於是,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樓上的浴室。
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開始脫衣服。
她穿着一條粉絲的魚尾裙,粉絲,那是他最喜歡她穿的顏色。
洛言說,昨晚她帶自己去夜店玩了,現在再看看自己身上的這套衣物,宋傾傾倒覺得一點都不像去夜店玩時會穿的衣服。
粉嫩的顏色,略微保守的設計,可愛又俏皮,一點夜店風都沒有。
洛言還說了,她昨天之所以會從夜店兩米多高的舞臺上摔下來,是因爲她撞見了唐景昀,她下意識的想要逃跑,結果穿着十釐米高跟鞋的她沒有走穩,腳下踩空,直接從舞臺上摔了下去。
宋傾傾想,這倒是她的作風。
她和唐景昀在一起的時候,便被他當女兒似的管的嚴格極了,別說去夜店泡吧了,就連夜不歸宿,超過十二點鐘睡覺都不可以。
所以如果昨晚她因爲被他看到自己在夜店,她想要躲避,結果一不小心摔下了舞臺,也不是說不過去。
宋傾傾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那裡腫了一個大大的包,輕輕按下去,便疼的要命。
醫生說,三年前,她從樓道摔下來的那一次,便已經摔壞了腦袋,這一次,又從舞臺上摔下來,無疑是雪上添霜……
她想,摔都摔了,爲什麼這一摔不將她所有的記憶都‘摔’掉?
乾脆什麼都記不起來了那都好過現在這失魂落魄,要死不活的樣子。
她心不在焉的除掉了身上的衣物,緊貼的裙子順着她曼妙的身材滑落在腳邊。
宋傾傾看着鏡子裡那副完美玲瓏的身體,自嘲的勾了勾脣角。
她對自己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年前,那個隆着小腹,被他養到了一百二十斤的女人身上。
她緩緩低下視線,目光平穩的望向自己的小腹,當視線觸及的那一剎那,驀然,她眉頭糾結的,狠狠皺在了一起。
那裡,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雖然褪去了鮮紅的印記,但隱約能夠看清楚。
這道疤爲何而來,宋傾傾很清楚。
三年前她從醫院樓道摔下來,摔得異常嚴重,有流產的跡象,孩子是早產兒,當時她的身體狀況順產有很大的難度,最後經過萬無一失的商議,選擇了剖腹產,這道疤,就是那時留下來的……
宋傾傾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撫過那道疤痕,鼻子突然就泛酸了。
“念念……”
洛言說,他們的孩子叫念念。
她呢喃着,眼中忍不住泛起一道柔和的光芒。
*
宋傾傾洗過澡,躺在牀上,試圖閉上眼睛,睡一小會兒。
但她翻來覆去,卻沒有絲毫睡意。
索性,她從牀上下來,趿着一雙軟綿綿的拖鞋,在偌大的臥房裡,到處晃悠着,她翻箱倒櫃,將臥房翻得亂七八糟,想找尋一點有關於這三年裡的一些回憶……
只是讓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