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眸光深沉的注視着陳昱珩，回道:“一個致力於打擊貪腐的老人，突然被栽贓貪污受賄的罪狀，你覺得會如何呢？”
陳昱珩挑起眉，“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恐怕找錯了地方，說到底，這件事是你們和盧家的恩怨，與我無關。”
“說的是。”蕭鈺輕輕頷首，“但是，如果不是陳總放任不管，我想，沈家的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拿到銀行流水賬單記錄，並且剛好避開了關於精神移植的部分……”
話音微頓，蕭鈺轉而道:“當然，追根到底，這件事是盧安旭一手操縱，盧家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這次過來，是另有一件事，想請陳總幫忙。”
程思哲適時的走近陳昱珩，小聲道:“陳總，我們送出去的那些機器人，變得很不對勁。”
陳昱珩聽了，心裡一沉，片刻後擡眸看向蕭鈺，“進屋說吧。”
……
書房裡，電腦屏幕上閃動了幾下，開始播放視頻畫面，從拍攝角度來看，應該是某條街道上的監控攝像頭。
很快，畫面裡出現了一對牽着孩子的中年夫婦。
蕭鈺說:“這是警視廳廳長滕學海和他的妻子，還有他們八歲的小女兒。”
陳昱珩微微蹙眉。
滕學海，這個人曾經在名單上出現過。
蕭鈺見陳昱珩神情，便知道他對這個人有印象，在一旁說道:“這個人和他的妻子都接受過精神移植，精神源是我一手安排，所用都是吳老的人，但是現在斷了聯繫。——按規定應該每週向上級做一次工作彙報，但是這兩個人近一個月沒有和上級聯繫，而且，你看……”
夫妻倆往前走，小女孩突然摔倒，夫妻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小女孩大約摔懵了，趴在地上一時沒起來，夫妻倆也沒有去扶的意思，站着沒動，路過的人偶爾看上兩眼。
“滕學海還有個大兒子在國外工作，已經幾年沒回來了，這個小女兒自幼長在滕學海身邊，是他的掌上明珠，十分溺愛，當初我交代過移植的這兩人，要熟悉滕學海夫婦的性情習慣，不能讓人看出破綻……”
蕭鈺說話的同時，視頻裡面小女孩已經自己爬起來，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的爸爸媽媽。
滕學海夫婦見女兒爬起來，轉身繼續往前走，小女孩遲疑的跟在夫妻倆身後。
“就算是陌生人，看到小女孩摔倒，也會扶一把的。”程思哲低低說道。
陳昱珩淡淡的瞟了程思哲一眼。
精神移植的事情，陳昱珩不曾跟程思哲透露過，看來，在自己出國後，程思哲爲了自保，投靠了蕭鈺……
不過無所謂了，反正，rk已經和他無關。
程思哲似有慚愧，垂下頭去。
蕭鈺說道:“現在暫時不清楚谷昊言是怎樣辦到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幾個機器人體內的精神源已經被人替換了，不光是滕學海夫婦，還有另外幾個官員及其家屬，都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程思哲低低說道:“視頻裡的這個小女孩，前幾天自己去了警察局，說找不着自己的爸爸媽媽了……警察局的人以爲是小孩鬧脾氣，沒有在意，後來滕學海把女兒領回家去了。”
說着，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個文檔遞給陳昱珩看，“這是最新收到的名單，二十八個人，其中……有那個小女孩……”
程思哲的聲音顫抖:“陳總，他……他們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陳昱珩看向蕭鈺。
蕭鈺搖頭，“自從你出國以後，名單的選擇權已經不在我們手裡，包括我們的實驗基地，全在谷昊言的掌控下。”
陳昱珩默了默，道:“你們找到我，希望我做些什麼？”
“幫我找到裴黎君。”蕭鈺回道，“我需要裴黎君幫我查一查，我們安排移植進機器人體內的那些精神源，去了哪裡。”
陳昱珩思索了一會兒。
如果實驗基地被谷昊言接手，說明他已經拉攏了軍委裡其他某個人，他是怎樣拉攏的？以利益蠱惑，或者，又是一個精神移植的犧牲者？答案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是，現在吳卿恩已經無力和谷昊言抗衡了……
谷昊言已經當選爲下屆總統，下個月一號正式走馬上任。等到那個時候，再想要調查這些，恐怕會更困難。
陳昱珩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很快接通——
“有空嗎？”陳昱珩垂眸說道，“你的老東家來了，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陳昱珩掛了電話，看向蕭鈺，“我的人會送你去見她，但是，你只能一個人去。”
蕭鈺只略考慮了會兒，頷首道:“好。”
……
主臥房間裡，顧安寶正在逐一給爺爺展示她和陳昱珩最近的成果。
有可愛的嬰兒搖籃，可愛的嬰兒牀，可愛的嬰兒車，可愛的小褥子小被子小枕頭……所有一切都是成雙成對的，萌萌噠超級可愛！
“爺爺你看！還有這個！”顧安寶拿出兩頂小帽子，在一起碰了碰，笑着說道，“是不是好可愛？”
陳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連聲說:“好啊……好……好……”光是看着這些小物件，就像是親眼看見重孫子了一樣。
“爺爺，我看書上說四個月的時候就能看出寶寶性別了，等確定了寶寶的性別，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挑衣服好不好？”
顧安寶伸開手指一個個的數，“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寶寶的衣服，玩具，圍嘴，小帕子，奶瓶，隔尿墊，尿不溼……”
陳老爺子笑眯眯的一個勁點頭，手裡拿着顧安寶剛纔遞過來的小帽子，愛不釋手。
一老一小正說得高興，臥室的門被人慢慢推開，陳昱珩走進來，見兩人正翻騰一堆嬰幼兒用品玩，臉上露出笑意。
顧安寶見他進來，愣了下，她走到陳昱珩身邊，悄聲問:“那些人走了嗎？”
“走了。”陳昱珩摸了摸她的腦袋，“已經沒事了。”
顧安寶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汽車恰好駛過，她心想:希望是真的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