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漪房暈紅的臉頰,夏桀的身體也隨之回憶起了那些迤邐的畫面,呼吸微微喘急,他強自控制着,沒有將漪房拉回寢殿之中再度纏綿。只是狠狠的埋首在漪房頸項中,吸了一大口芳香氣息,才橫抱着漪房在旁邊的椅上坐下,凝視着她的眉眼,緩緩問道:“她們來意爲何?”
漪房不知道夏桀來了多久,也不知道夏桀聽到了多少,但不管如何,她是不打算再有任何事隱瞞夏桀。
她和夏桀之所以會經過那一段苦痛的時光,就是因爲她們各自心中都有太多深埋的秘密,以至於彼此折磨。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重複這種錯誤了。
不過,她也不會將曾經謀算夏桀愛意的事情告訴他,誰知道夏桀能不能原諒,即使能夠原諒,心中也會有起伏,而她不想兩人之間再起任何的波瀾。
如此刻便好,只要今後她好好地愛他,好好的對他,一切,就無礙了,真話,實情,有時候纔是最傷人的。
漪房如此想着,將今日瑞和以及她前往廉王府和碧如歌相見,欲用假死之藥幫助瑞雲的事情都說了個清清楚楚。
夏桀清醒的時候,見到漪房不在,就問了宮婢,自行披衣過來找尋,漪房和瑞和說的話,他聽了大半,不過,他聽的更多的是漪房對於瑞和和竇祖年關係的訓斥,他沒有想到,碧如歌居然還有此等毒計。
當聽完漪房的話,夏桀沉默良久,眼神重又落在了漪房的腹部之上,半晌,他淡淡道:“等會叫慕容藝去一趟廉王府,給碧如歌帶些東西過去。”
漪房察覺夏桀臉色不鬱,摟緊他脖子,晃了晃,道:“你要給她帶什麼,賞她什麼好玩意。”
夏桀神情陰沉,目中滿是寒意森森。
“賞她碧如風一截手指!讓她知道,若是再拿不出解藥,下一次,帶過去的就是碧如風的人頭!”
漪房吃了一驚,握住夏桀的手,急切道:“夏桀,碧如風是你們用來制衡碧如歌最好也是最後的一步棋,碧如歌此人,心狠手辣之處比男子更甚,你若是在此刻就動了碧如風,她即便暫時製出瞭解藥,可若要她再交出寶圖的下落,只怕就難了。”
夏桀冷哼一聲,周身都是殺意,“誰說朕要留她,等她製出解藥之後,就再無用處,朕又何懼!”
漪房更加情急,“皇上,碧如歌是找到碧家寶圖的唯一線索,您苦心佈置許久,如今爲何……”
“朕不能再放縱她傷了你!”
夏桀鮮少和漪房這樣說過話,甚至連一句叱喝都不曾有過,可是此時,夏桀用這樣的怒氣騰騰來和漪房說話,漪房卻微溼了眼眶,不是委屈,而是歡喜。
她沒有想到,夏桀會由碧如歌交給瑞和毒藥一事,想到她的安危,而且由此再不能忍,竟然要放棄碧如歌這一步暗棋。
淚珠兒掉落,漪房的哭聲漸漸大了許多,夏桀看她突然哭了起來,心被揪起,以爲是因自己的吼聲才讓漪房掉淚,又痛又悔,擡起漪房的下巴,不斷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輕聲的安慰。
“漪房,別哭,是我錯了,今後再也不如此了,可好?”
“漪房,小乖,不哭了,不哭了,嗯?”
漪房被夏桀的溫柔弄得情動難以自禁,淚水更加洶涌,讓夏桀幾乎是手足無措起來。
好不容易,漪房的哭聲才漸漸止住,埋首進夏桀的胸膛,低低的道:“我是歡喜呢,歡喜你對我如此之好。”
夏桀初初一怔,等明白過來漪房的意思之後,鋪天蓋地的難受和心酸涌了上心頭,他撫摸着漪房的長髮,徐徐道:“若是我早前也對你如此之後,咱們之間,也不會經歷那些事情。過往是我糊塗了,分不清何爲重,何爲輕,若是失了你,能坐穩這個冰冷的江山又如何,天下安泰又如何,終不過是冷冷清清而已。”
漪房身子一顫,沒有說話,夏桀拍了拍她,繼續道:“漪房,你放心,今後無論何事,我都不會再瞞你,無論何時,我都不會再犧牲你。”
漪房眼角酸澀脹痛,幾乎又要哭出聲來,好不容易忍住那股澎湃的情潮,漪房還是勸道:“夏桀,碧如風那邊,還是暫且留着吧,碧如歌雖可恨,但她到底還是有用之人,你不必擔憂她再能傷我,如今我有你護着,我自己也會小心一些,何況廉王府那麼多人,你也不用擔憂她還能做出什麼大事來。”
夏桀嘆了一口氣,忖度半晌,才道:“你可知,鄭瑞雲爲何會突然刺殺我二人?”
漪房臉色一變,“難道不是因她刁蠻,見我們擋了她的馬車,又不知我們身份,才……”
夏桀搖搖頭,眼神凜冽道:“鄭瑞雲再如何刁蠻,總是世家教養出的女兒家,即使從小被送入山中習武,也不會如此不智,在街上與人動劍刺殺,她不過是中了別人的圈套而已。”
“這是何意!”
漪房隱隱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味道。
“你可知,鄭瑞雲亦是中了毒,在你到此處來見華貴她二人時,我剛接到了暗衛的密摺,密摺上說,鄭瑞雲體中有毒,毒藥能使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性子變得躁動不堪,只要些微挑釁,就能讓人狂性大發。鄭瑞雲正是中了此毒,纔會不顧一切在街上和我們拔劍動手,直到知曉我們的身份,驚駭過重,才能勉強控制她體內涌動的毒藥效力。”
漪房頓時驚得面色蒼白,不敢置信的看着夏桀,結果對上夏桀的一雙冷厲雙眸,就知道夏桀所言非虛。
“這,碧家勢力,居然如此之大!”
此時此刻,漪房只能想到這一句話。
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場意外的刺殺已然成爲了別人事先而成的謀算,能事先知道夏桀何時帶着她出行,又能知道他們何時出了竇侯府,再在倉促之間,能夠選準一個人選下毒,這需要對皇宮,對世家大族何等的瞭解,又是何等的勢力,才能算無遺策的做好這一切,叫她怎能不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