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晨曦見阿甘的態度有些冷淡,就繼續說道:“甘蔗,這次真的是多虧了小雨,你是不是應該對她的態度好一點?你剛纔離開的時候,都沒和她打個招呼,這樣會讓媽媽心裡難受的!”
這時,他們已經到裡顏晨曦的辦公室,顏晨曦脫下身上的白大褂,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阿甘幫着顏晨曦整理好衣領,才說道:“曦兒,你覺得平時顏晨雨對你怎麼樣?”
顏晨曦一愣,隨即就沉默了。雖然在顏晨雨病房裡的時候,看起來,母女三個挺和諧的,其樂融融,可是顏晨曦忘不了在中午的時候,顏晨雨曾經把自己罵得狗血噴頭,讓她非常的傷心。
她把顏晨雨當妹妹,而顏晨雨已經未必把她當姐姐了!
顏晨曦沉默了好久,才說:“我感覺,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再中午吃飯的時候,她還怨我搶走了你!”
阿甘按着顏晨曦的肩膀,附身望着她的眼睛,說:“曦兒,顏晨雨已經不是原來的顏晨雨了,她肯定因爲我而怨恨你,你說,假如你出車禍,她會爲你悲傷嗎?”
顏晨曦不解地望着阿甘,阿甘繼續說:“如果那輛車要撞上的是顏晨雨,我相信你肯定會奮不顧身地去救她,但是,翻過來,你認爲她會救你嗎?”
顏晨曦的腦海裡閃爍一些不明確的想法,可是她卻抓不住。她有些沉悶地說:“可是的確是她救了我?”
“那麼她救了你之後,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她,她……”顏晨曦不知道該不該說出顏晨雨的懇求。
“她是不是求你離開我,或者把我讓給她?”
顏晨曦一驚,本能地問道:“你怎麼會知道?她雖然沒這樣說,但是她求我幫你和她在一起。”
“所以,你就答應了?”
顏晨曦點點頭,“當時她哭着求我,不肯接受治療,我沒有辦法!”
阿甘嘆口氣說:“曦兒,你太善良了,顏晨雨這是給你演了一出苦肉計!”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那場車禍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來騙取你的同情心的!她是看和我的婚期馬上就要結束了,心裡還是不甘心。他說不動我,就只好從你的身上下手,她以爲,只要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會和她在一起!”
顏晨曦的臉有些發白:“小雨這是何苦呢?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是一場騙局呢?如果是她真的想救我呢?”
“因爲我確定,她不會救你!你如你死了,或者殘了,她豈不是更有勝算?她何必要冒死救你呢?”
顏晨曦的身子一陣顫抖,她的小雨,那個可愛乖巧的小女孩,現在已經變得如此居心險惡了嗎?
她不敢相信,不願意相信!
都是因爲甘蔗,都是因爲他,小雨纔會變成這樣!他爲什麼要愛上她,而不愛小雨?他不愛小雨,爲什麼當初要和小雨定下婚約?
顏晨曦的心難過地顫抖成一團,她猛地推開了阿甘,衝他吼道:“甘哲浩,你就是個混蛋!是你把小雨逼成了這樣!原來的小雨,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她乖巧懂事,待人誠懇,有禮貌。她從來沒有官小姐的架子,她是把我當成親姐姐的!你不知道,如果沒有她,我這十幾年會有多麼難過!都是你,是你逼得小雨變成了一個陰險的女孩!你爲什麼就不肯愛小雨?你不愛她,你爲什要和她訂下婚約?都是你!你給我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顏晨曦瘋了似的把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不分輕重地往阿甘的身上砸着。
阿甘心裡一陣懊惱,他只想讓顏晨曦看清顏晨雨的真面目,可是沒想到卻刺激了她。他低估了她對顏晨雨的感情!
阿甘猛地抱住了顏晨曦,低聲哄着她:“曦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我會好好補償她的,咱們不鬧了好嗎?”
顏晨曦拼命地在阿甘的懷裡掙扎着,扭動着,眼淚如小溪般地流淌着。
“你給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該去對小雨說!你去啊,你去找她啊!你告訴她你愛她,你告訴她你們的婚約繼續有效!那樣,小雨就會變好的,她還會是原來的小雨的,你去啊,你快去啊!”
阿甘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顏晨曦,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又想把我推給她嗎?”
顏晨曦已經哭到聲音嘶啞:“你本來就應該是她的!她說的對,是我勾引了你,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和你在一起!我反悔了,我不要你了,我把你還給小雨!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顏晨曦拼命地推着阿甘向門口走去,正在這時,房門打開了,於明旭走了進來。他剛做完手術回到辦公室,就聽到顏晨曦這邊的聲音不對,他就趕緊過來了。
他見此情景,嚇了一跳,他幾乎是本能地推開阿甘,抱住了顏晨曦,關切地問道:“顏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顏晨曦不顧所以地撲到於明旭的懷裡,哭着說:“於師兄,帶我走,快帶我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他!”
阿甘一聽顏晨曦這話,一張俊臉就像是罩上了一層千年寒冰:“顏晨曦,你再說一句!”他過來推開於明旭,“你不許碰她,她是我的!”
於明旭的脾氣也上來了,他用肩膀撞開了阿甘,把顏晨曦護在懷裡:“你沒看出她現在情緒很激動嗎?你就不能先冷靜一下嗎?我先帶她回家,有什麼事,等你們冷靜下來之後,再好好談談!”
他說着,就護着顏晨曦走出了辦公室。
阿甘雙眼噴火,怒視着偎在於明旭懷裡的顏晨曦,大吼道:“顏晨曦,你給我站住!你不可以跟着別的男人走!”
顏晨曦果然站住了,她回過頭來,眼含熱淚地說:“甘師兄,我們就此分手吧!我們不要再糾纏不清了!你對我所有的好,我都記在心裡,可是我們這輩子無緣,你不屬於我!即便你不愛小雨,也請不要傷害她,你可以換個別的方式對待她!我不想讓她再錯下去了,那樣會毀了她一輩子的!她是玉蘿媽媽唯一的女兒,我不可以讓她毀了!甘蔗,我最後再叫你一聲甘蔗,求你善待小雨吧!再見了!”
顏晨曦說道最後,泣不成聲,渾身顫抖成一團!她的心好痛,痛得不能呼吸!
一股腥甜涌了上來,顏晨曦連忙背轉身,捂住了嘴,一口鮮血就吐在了她的手心裡!
她憑藉着最後一絲清明,對於明旭說:“快,送,送我回家,不要,不要讓他看到我,我這樣子……”
於明旭的心都要碎了,他彎腰抱起顏晨曦,快步跑向了電梯,下樓,一溜小跑,上了自己的車,向着顏晨曦的家飛馳而去。
到了錦瑞家園的時候,顏晨曦已經完全昏迷了。
於明旭渾身顫抖着,咬着牙,含着淚,抱着顏晨曦上樓,到裡她的家。
他把她放在牀上,倒了半杯溫水,衝了幾乎有少半杯的虎尾參粉末,撬開了顏晨曦的牙關,給她灌了下去。
他給她蓋好被子,蹲在她的牀前。他雙手握住她的小手,緊緊地抵着他的額頭。
他的淚水噼裡啪啦地滴落下來,一滴一滴地墜落在牀單上。
她的呼吸輕淺得幾乎沒有,她的脈搏脆弱得好像停止了跳動,她的臉頰白得,就像失去了所有的血液!
這樣的她,讓他害怕到了極點,他害怕她從此再也睜不開眼睛,可是他卻無能爲力,什麼也做不了!
於明旭一直守了顏晨曦一個晚上,第二天滿室霞光的時候,顏晨曦睜開了薄如蟬翼的眼睛。
而於明旭就坐在顏晨曦的窗前,就好像是一座雕像。他的臉上,滿是疲憊和憔悴,可是在看到顏晨曦睜開了眼睛的時候,他就像是看到了黎明一樣,興奮地從地上一躍而起。
“顏顏,你醒了?你感覺怎麼樣?”
顏晨曦想笑一下,卻覺得都沒有力氣。她張張嘴,吐出兩個細微的字:“還好!”
於明旭幾乎是喜極而泣,“好,還好就好。顏顏,你又挺過來了一次!閻王爺肯定是覺得你太善良了,都不忍心收你!顏顏,你醒來真是太好了!”
顏晨曦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聲音無比憂傷:“我還不如就此死去呢!”
她死了,她就可以不再讓顏晨雨傷心,她死了,她的甘蔗也就不會再追着她不放!
死亡,只是一瞬間,卻可以割捨一切!
可是,老天爺卻又讓她活了來,她活着,就還要面對那麼多的紛紛擾擾!
她好想躲開那一切,躲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一個人安靜地生活,一個人安靜地死去,不讓任何人,爲她悲傷!
“於師兄,我想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去哪兒裡?”
“我不知道,我只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生活!”
“顏顏,你,你這樣真的捨得阿甘嗎?他是真的愛你的,你告訴他實情吧,也許他真的可以給你解毒呢!”
“不要提他了!”他現在已經是她心底的傷,碰不得。碰之,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