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雖是極品,但劉鵬的心思卻不在茶上,放下茶杯後,用眼睛的餘光掃向牛大山。
牛大山對劉鵬的個性再瞭解不過了,心裡藏不住是,有什麼想法全寫在臉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牛大山沉聲道。
劉鵬用眼睛的餘光掃向牛大山,期期艾艾的說:
“書記,今天上午人大選舉鄉長,我看不慣姓何的所作所爲,託人做了點工……工作。”
“我有點心裡沒底,想聽聽您的意見!”
劉鵬雖說的輕描淡寫,但牛大山卻知道這事絕不會如此簡單,沉聲喝問道:”你做了什麼工作?“
“我找人暗中聯繫了幾個代表,讓他們和其他人打聲招呼,將姓何的選下去!”劉鵬一臉陰沉,壓低聲音說。
前任鄉長周長順出事後,劉鵬下意識以爲他將升任一鄉之長,誰知何志遠卻捷足先登,拿下了這一職位。
劉鵬認定何志遠強摘了屬於他的桃子,一心想要瞅準機會將他搞掉。
鄉長選舉,對劉鵬而言,是唯一的機會,數日之前,他便着手辦這事了,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隨着鄉長選舉日期的臨近,劉鵬心裡如同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直到今天上午,實在按捺不住了,這纔來找牛大山說這事。
牛大山沒想到劉鵬竟會幹出這樣的事來,心中很是惱火,怒聲道:“劉鵬,你是不是想將何志遠選下去,自己來當一鄉之長?”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劉鵬費盡心機搞掉何志遠,自是想自己上位,但這會當着牛大山的面,他絕不會認賬。
“書記,我絕無此意,主要是看姓何的不爽!”劉鵬一臉陰沉的說,“在團省委混了三年,便以爲高人一等了,我看到他就來氣!”
劉鵬打的什麼主意,牛大山再清楚不過了,沉聲說:“鵬子,我雖也不欣賞姓何的,但從他到安河的一系列做法來說,表現挺不錯的,若是換作你的話,未必如他!”
何志遠到安河後,先後解決了教師工資和養殖戶和水產公司的矛盾。
這兩件事處理的都很得當,牛大山雖不待見他,但也不得不認可他的能力。
“書記,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劉鵬聽完牛大山的話,怒氣衝衝的說,“我今天非要狠狠的搞姓何的一下,看他如何應對!”
牛大山擡眼直視着劉鵬,一臉嚴肅的說:“鵬子,在選舉時做手腳,這可不是小事,你如果還想在常務副鄉長的職位上幹下去,必須打消這想法!”
看着牛大山嚴肅的表情,劉鵬出聲說:“書記,您別嚇唬我,這事除了您以外,沒人知道是我乾的。”
劉鵬不是傻子,這事容易多生事端,他自不會親自出手,而是讓手下人去幹。
牛大山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沉聲說:“鵬子,這事根本瞞不住,你自以爲做的天衣無縫,實則,傻子都知道幕後的指使之人是你!”
劉鵬的頗有幾分豁出去之意,要想打消他的想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牛大山直言不諱,直奔要害而去。
“書記,憑什麼認定這事是我做的?”劉鵬一臉疑惑的問,“我找的人絕對靠得住,不可能出賣我!”
牛大山嘴角露處幾分不屑之色,沉聲分析:“這事非同小可,要想做成必須有一定的能量,至少是班子成員,沒錯吧?”
“沒錯!”
“其他黨委委員和姓何的並無矛盾,就算把他搞掉,鄉長的職位也不會輪到他們。”牛大山繼續分析,“根據誰得利,誰出手的原則,他們肯定不可能做這事。”
劉鵬雖不情願,但還是輕點了兩下頭。
“常主任是選舉的直接責任人,這事不可能是他做的。”牛大山沉聲說,“姓何的和我不對付,看似我的嫌疑最大,實則卻不然。”
不等劉鵬開口,牛大山繼續道:“我作爲鄉里的一把手,何志遠的任命通不過,縣領導一定饒不了我,你覺得我會給自己挖坑嗎?”
劉鵬連忙搖頭,表示否定。
“如此一來,嫌疑人便集中在你和呂家順身上。”
“對呀,呂家順是鄉黨委副書記,他的嫌疑比我更大!”劉鵬出聲說,“呂家順雖看似和何志遠結盟了,但這種當面稱兄道弟,背地裡捅刀子的事多了去了!”
爲避免牛大山拿何、呂二人結盟說事,劉鵬搶先將這一理由否決掉。
牛大山掃了劉鵬一眼,不緊不慢的說:“撇開何、呂二人結盟不說,這事也不可能是呂家順乾的!”
“爲什麼?”劉鵬怒聲發問,滿臉不服氣。
“何志遠到任之前,鄉里推薦擔任鄉長的人選是你,而不是呂家順。”牛大山沉聲喝道,“他這時候出手搞掉何志遠,腦子被門擠了嗎?”
面對牛大山的喝問,劉鵬呆坐在沙發上,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對於呂家順而言,何志遠來任鄉長,他該高興纔對,怎麼可能背地裡將其搞掉呢,這不合常理。
“書……書記,那我現在該怎……怎麼辦呢?”劉鵬慌亂至極,結結巴巴的問。
劉鵬原打算何志遠在人大選舉時,通不過,縣裡將其調任他處。他再通過牛大山走通縣委副書記陳金明的路子,一舉拿下鄉長職位。
聽完牛大山的分析後,劉鵬只覺得後脊樑涼颼颼的,腦門上冷汗直冒,做不做鄉長無所謂,如果連常務副都保不住,他可真是雞飛蛋打了。
看着一臉慌亂的劉鵬,牛大山伸出右手食指虛空輕點了劉鵬兩下,冷聲道:
“你可真是官迷心竅,沒事找事。”
“至於怎麼解決這事,解鈴還須繫鈴人,你怎麼讓人打的招呼,再怎麼改回去不就結了!”
劉鵬擡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急聲說:“書記,還有二十分鐘就開會了,來……來不及了!”
這事沒法正大光明的操作,私下裡通知需要時間二十分鐘絕對不及。
“你呀,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除整天給我添亂以外,還能幹什麼?”牛大山一臉陰沉的說。
聽到牛大山的埋怨,劉鵬非但不以爲意,反倒滿臉堆笑,像是聽到什麼誇讚之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