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爲顧驀在B市那邊幫沈氏製藥談成了一筆大生意,所以沈父沈母一同趕到那邊見客戶去了,顧鼎集團五十週年紀念慶典他們並沒有參加,以至於完全不知道當天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情。
幾乎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費閣的事情,對於沈宴卿來說,無異於乍然而來的晴天霹靂,對沈父沈母自然同樣。
只是他們當時並不在場,並未親自體會那種強烈到心臟蹦碎的視覺衝擊。
而之後新聞媒體大肆報道,把事情鬧得越來越大,就連遠在B市的沈父沈母都已經聽說,並看到了相關新聞報道。
即便顧驀有心阻攔,想必也是有心無力。
且不說費閣的長相幾乎與陸禹琛如出一轍,就是吳雪瑤殺人事件,沈宴卿懷孕暈倒……這些種種事情都串聯在一起,沈父沈母怎麼可能還安心待在B市那邊,拋下親生女兒不管去洽談生意?
可憐天下父母心!
李頎大概也早就已經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早在宴會騷動結束以後,他便主動請示顧驀,要求自己親自去B市換回沈父沈母。
當時的顧驀興許還處在費閣給予的衝擊中沒能及時回過神來,所以聽到李頎提議之後,他立馬就想到了這些,直接同意了他的行程。
只是沒想到,此刻竟然真的緩解了燃眉之急!
至少,沈父沈母的出現,顧驀不必再擔心沈宴卿短時間內繼續逼問他有關於吳雪瑤殺人案的進展……
想到此,顧驀心下難免舒了一口氣。
沈宴卿聽到顧驀說沈父沈母已經從B市那邊回來了,臉上難掩驚喜,卻也自責,可也同樣一股暖流從心頭升起。
這種時候,老實說,她真的很需要沈母陪在自己身邊噓寒問暖,父母的愛什麼都無法代替。而原本若不是懷孕,有了寶寶,只怕她已經衝動的跑回了沈家,不管不顧地對顧驀避不見面。
可現在什麼都不同了。
興許之前全因着寶寶的出現,才支撐起她幾乎要因爲愧疚撐碎的心,現在,卻有沈父沈母。
掩下自己心中所有混亂與不安,這會兒,沈宴卿看着自己身邊的男人,也是他的老公——顧驀,嘴角驀然淺淺彎起了一道十分牽強的弧度:“謝謝你,顧驀……”沈宴卿真的不知道她究竟該對顧驀說些什麼纔好。
這個男人是真的瞭解她。
從事情發生以後,顧驀對她的寬容,對她的放縱,對她的忍耐……所有一切,都超乎沈宴卿想象,也讓沈宴卿再次看到了顧驀的心。
而顧驀這會兒面對着沈宴卿眼中明顯的感激,卻只能自己在自己心中苦澀一笑:“我是你老公,我們是合法夫妻,我爲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甘之如飴!”顧驀默默地一笑。
相對的,他自然也想要自私的要求沈宴卿給予他相同的回報。
然而……
興許在見到費閣之前,沈宴卿可以很篤定的告訴顧驀——她愛他,很早以前就已經情根深種!只是現在……
她已然不確定了。
記憶再次回到了顧驀跟她在麒麟山相遇直到現在的點點滴滴,還有之前那場幾乎令她無法自拔沉淪的會議……沈宴卿這會兒就這般看着顧驀不同於雜誌報道上冷酷,彷彿永遠不會融化的溫柔面孔,內心中卻只是交織着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
車子很快地開回了顧園所屬區域,看着眼前越發熟悉的場景,沈宴卿只默默地依靠在顧驀懷中,與顧驀兩人各懷心事,各有所思的相依偎着。
而一路上兩人除了開始的那一段交談,之後便再無聲音。
似都有萬千糾結凝於眉心,令兩人眉頭舒展不開。
另一邊,顧園內,此時此刻沈父沈母正焦急不安地等待在客廳中。兩人幾乎面面相覷,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問問來回走動在客廳的鐘管家究竟沈宴卿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月嫂因爲寶寶的降臨而急吼吼的出去置辦嬰兒用品,雖然距離寶寶降生至少還有七八個月,然而,時間終究是擋不住這名中年婦女多年以來祈盼顧園內再次添丁,熱鬧興旺起來的心情。
對此,鍾管家獨自面對沈父沈母,也只好保持面無表情地回答一句話:“很快!已經在路上了,沈先生,沈太太要不要先去園中坐坐?”
“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準備!”
……
“……”自然地,沈父沈母面對這樣熱情的鐘管家就只能是有口難言,即使着急,也無法一直追問。
沈母倒還好一些,面對這種情況,她也知道急是沒用的,於是便凝着臉色,冷靜地坐在那裡,只是偶爾擡頭看眼鐘錶,祈盼沈宴卿早點回來,她也好看看自己女兒。
然沈父卻沒有沈母這樣的好耐心。他幾乎整個人都坐立不安,看起來很焦躁不安。
一方面擔心沈宴卿身體情況,另一方面……沈父心裡所擔憂的卻是突然間出現的費閣!
他那張幾乎跟陸禹琛一模一樣的臉,着實令沈父感覺到坐立難安。
當年的事情,興許沈母確實知道一些,但那也只是冰山一角,那畢竟不是全部。無意中參與進去的是他!而之後一直幫着陸家隱瞞顧驀的也是他。再之後陸家破敗、倒閉,陸禹琛車禍身亡,陸銘禾逃獄墜樓,陳秀娟發瘋跳海……這一切的一切幾乎都來得太過於巧合,儼然像是噩夢一般,總是纏着沈父,讓沈父半夜裡睡都睡不安穩,總是做噩夢,夢見陸家還有當年相關的那些人又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回來找他,想威脅他,甚至是殺人滅口……而這些,沈母自然都看在眼中,兩人同牀共枕,想避都避不了,只不過沈父卻什麼都不肯說。
他明白,有些事情,只會知道越多,處境就越是危險!美國SG集團並不是什麼善茬。
而他並不想再牽扯進當年的那場商戰餘波中,令沈家、沈氏再受牽連。
所以自從沈宴卿家給顧驀以後,無論沈母怎麼問他,他都隻字不提,毅然守口如瓶。只偶爾跟顧驀提一提當年的事。顧驀對此,也只是抱着半分懷疑,半分釋懷的態度。
沈父倒也並不要求顧驀可以完全相信他,原諒他,雖然那些都不是他故意爲之,可是畢竟當年……
“哎!”一想到當年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沈父當下不由慨嘆出聲。
沈母不知道沈父心中所想的幾乎全都是有關於十多年前的那場意外,近乎方方面面,只以爲他是後悔了答應把沈宴卿嫁給顧驀,惹出了這麼一團亂子,所以也只是按了按他手臂,示意他不要多想,放寬心,儘量向前看,興許事情並沒有兩人想象的那般糟糕。
沈父見此,也只能順水推舟的點了點頭,心頭卻依舊難掩忐忑,焦慮不安。
而就在兩人如此憂心忡忡地等在顧園客廳中的時候,別墅的門廊外卻忽然傳來了一陣氣呼呼地叫喊聲:“月嫂,月嫂——”聲音幾分急切,幾分焦躁,遠遠便酸溜溜地傳進了別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