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臉色微變，大家都替桑凝覺得尷尬。
畢竟大家收穫的都是讚揚，只有桑凝一個人收穫了批評。
這要是換成稍微玻璃心一點的，估計立馬就要委屈紅眼了。
桑凝表現得很淡定，既沒有尷尬也沒有委屈。
畢竟演戲她是外行人，馬立恆是專業的。
她也還沒有自滿到無法容忍專業人員的建議的地步。
於是桑凝放低了姿態，謙虛求問道：“馬老師，請問是哪一段讓你覺得很尷尬，您能詳細說說嗎？”
馬立恆一怔，他倒是沒想到桑凝心理素質居然這麼強。
沒有委屈紅眼，也沒有厲聲反駁他。
要真說桑凝演技哪裡尷尬，他還真說不上來。
“咳咳咳——”
馬立恆也不想弄得太難看，索性清了清嗓子，換了一副柔和的面孔。
“你長得太漂亮了，女性特徵很重，在你身上一點也找不到太監的影子。”
馬立恆的解釋很勉強。
桑凝也快要被他逗笑了，所以長得漂亮是她的錯？
現在只是在走戲，一點妝造也沒做，要是憑她現在的樣子就能看出太監的影子，那她可真是要撞牆去了。
“馬立恆，作爲一個專業的表演指導老師嗎，你不覺得你這段點評很沒水準嗎？
你是基於演技的角度對我進行評判，難道不應該是從具體的表演落腳嗎？爲什麼要扯上外貌？”
桑凝歡迎專業人士的建議，但也有質疑的權利。
馬立恆的點評確實讓她挺不爽的，連帶着對他說話的尊稱都沒了。
桑凝表情很嚴肅，說話的口氣也很不客氣。
馬立恆隱隱感受到桑凝是個很難搞的刺頭，他不想和她正面起衝突。
只是假裝笑得更和藹，擺出一副循循善誘的老師模樣。
“但是，我覺得長相也是演技中很重要的一環，不然爲什麼都要找帥哥美女去演偶像劇？
一個角色成功與否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要看演員的臉是否貼角色嗎？
能做到讓人不出戲是對演員的基本要求，但很可惜，你這張臉，確實讓人很齣戲，沒法代入九千歲這個角色。”
桑凝在心中感嘆，馬立恆果然是個老油條。
他這番話完全就是在偷換概念，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偏偏他說話態度很好，總是笑嘻嘻看着你，讓你哪怕想狠狠揍他幾拳，也得好好掂量。
畢竟大家都是體面人，她也是。
既然馬立恆已經做足了面子功夫，她也不能像個野蠻人一樣和他開撕。
“所以，你的意思是……”桑凝話只說了一半。
“我覺得，九千歲這個角色還是交給青嶽來扮演最合適。
他雖然長相偏陽光，但不笑的時候還真有幾分陰鬱的感覺，很符合九千歲的人物特質。”
馬立恆不遺餘力地舉薦青嶽。
桑凝笑了，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她側頭，帶着探究審視的目光看向青嶽。
可青嶽卻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避免和她對視。
很好，這狗東西還知道心虛！
“行吧，既然馬老師都這麼說了，那這個角色就給青嶽吧，我沒有意見。”
桑凝不打算和馬立恆過多辯駁，直接答應下來。
事情都到這份上了，她要是再看不出青嶽有後臺，那這雙眼睛也可以不要了。
不是向資本屈服，而是覺得沒必要。
她要是因爲受不了這點委屈就罷錄，那公司怎麼辦？
她之前給公司造成的負面損失已經夠多了，既然已經決定好好工作賺錢，勢必要收斂收斂她那看誰不爽就一頓胖揍的性子。
桑凝答應得很爽快，倒讓馬立恆和青嶽都同時吃了一驚。
“你都不爲自己再爭取爭取嗎？”馬立恆訝異道。
他也是被逼無奈，桑凝這麼配合倒讓他升起了幾分愧疚。
桑凝雙手環胸，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有人上趕着想當太監，我還能不給這個機會？”
青嶽臉色一變：“桑凝，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桑凝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你要是不爽，來和我打一架啊。”
青嶽不說話了，只要目的達成就行，沒必要和桑凝正面起衝突。
“馬老師，我想請問九千歲的角色給青嶽了，桑凝還能演員什麼？”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亦突然開口問道，語氣很不好。
馬立恆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青嶽的角色不是空出來了嗎？剛好給桑凝。”
這回衆人都沉默了，看馬立恆和青嶽的眼神都有些一言難盡。
沈亦不怕得罪人，冷笑一聲問馬立恆：“馬馬老師，剛纔不是你說的桑凝女性化特徵很重，臉不貼九千歲這個角色嗎？那她現在去演將軍，就很貼角色了嗎？”
馬立恆耳根一紅，被沈亦說得有些無地自容。
“這不一樣！演將軍的話可以靠粘絡腮鬍來塑造男性化特徵，但一個太監，怎麼能粘鬍子呢？”
馬立恆說完後，自己都覺得這個解釋很牽強。
爲了轉移大家的注意，他準備草草結束這個話題。
“既然兩位當事人都沒意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時間緊急，大家後天就要正式登臺了，都趕緊抓緊時間排練吧。”
被三番五次質問，馬立恆臉上的笑已經掛不住了，神情開始變得不耐煩。
“媽的，什麼東西，後臺比我還硬嗎？”陸野對着空氣猛踢了一腳，青嶽剛好就站在他腳踢起來的這個方向。
蠢貨！
馬立恆在心中暗暗罵了陸野一聲，有後臺悄悄悶着就好，生怕全世界沒人不知道嗎？
“謝謝馬老師，我們這就開始排練。”青嶽向馬立恆道謝，同時把陸野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瘋狗而已，他纔不會放在心上！
臨時換角色，不僅是桑凝不爽，其他人也不爽。
角色換人，他們得重新和青嶽磨合角色情緒，這意味着他們昨天的排練全部泡湯了。
大家都帶着牴觸情緒走戲，連着排練了三次都沒進入狀態。
青嶽也很着急，要是大家都不配合，只靠他一個人也沒法完全呈現扮演角色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