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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夾着課本走上講臺,後排的女學生齊齊發出驚歎。他擡起眼皮看了看,便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叫陶可。你們的班主任唐老師休產假,所以這個學期我接管你們班。明白了嗎?”

學生既新鮮又興奮,扯着嗓子喊:“明~~~~~白~~~~~~~了~~~~~~~”

“很好,” 陶可說:“班長起立。”

有個中規中矩的男生站起來。

“今天下午把你們班的花名冊交到院辦公室,記住每個人都必須寫上自己最快捷的聯繫方式。有手機寫手機,沒手機寫宿舍電話,宿舍電話壞了的寫自己戀愛對象的號碼。”

底下含笑竊竊私語,有個膽大活絡的男生跳起來問:“老師!我要是沒女朋友呢?”

陶可冷冷說:“那就寫你男朋友的。”

全班“哄”一聲炸開,後排的女孩子激動尖叫:“老師我愛你!”

陶可說:“歡迎,我就住學校的博士生宿舍302,有空來找我。”

男生嗷嗷嚎起來:“老師你太過分了!資源本來就奇缺,還不zhidao給我們留點!”

陶可臉sè都不變,壓壓手示意安靜:“現在開始談紀律。”

“你們都大二了,該犯的錯也犯過了,該闖的禍也闖過了,rì後膽子只會越來越大。教師個人的liliang雖然有限,但如果你們把唐老師那種女xìng特有的溫柔設想到我身上的話,那就錯了。”

陶可清清嗓子:“所以,從今天起,你們如果揹着我闖了禍,要麼努力毀滅證據,瞞得滴水不漏;要麼跪到我辦公室去寫三萬字的檢查。”

前排的女生咯咯笑着舉手:“老師我們也要寫嗎?”

陶可說:“女生五百字。”

男生大譁:“老師你搞女尊男卑啊!太不公平了!”

“小朋友,”陶可斜倚在講臺邊,微笑着問:“誰告訴你們這個shijie是公平的?”

趁着還沒人反駁,陶可接着說:“另外,這個學期我也替唐老師教你們政治學。先打個招呼,政治學並不是我的本專業,danshi我是個很mín zhǔ的人,如果同學們不同意我的某些觀點,課堂上請不要提出,歡迎課後找我討論。”

(如果還能找得到我的話,陶可心想。)

“行,就講到這裡,同學們自習吧。” 陶可揮揮手,走出教室,順便帶上門。

那裡面靜了一會兒,頓起嘈雜:“這就不上課啦?!”

“天啊!天啊!!我們學校還有這麼漂亮的老師!!”

“人家是男的~~”

“漂亮就是漂亮,管他什麼男女!”

陶可深以爲然,點點頭後撒腿就往校門口跑。校車果然已經發動,陶可拍着車門大喊:“師傅!等等我!”

車上三三兩兩坐着幾個剛上完課回本部的教師。其中一個熟人笑着問:“陶可,後面有狗追你呢?”

“咳!” 陶可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喘着氣說:“過來上課,竟然拿錯書了。”

“什麼書?”

“喏,封面極其類似,可惜卻是行政管理學。”

“跟學生借一本不就得了。”

陶可往椅背上一靠,說:“教案寫在我那書上呢。”心裡活動卻是:我想翹課你管得着嗎你?

校車衝鋒一般開了二十多分鐘,陶可下車,直奔宿舍,敲的卻是301的門。

屋裡鼾聲如雷,陶可有些惱火地掏出飯卡,從門縫中輕輕一挑便廢了那破鎖。有人白rì闖門,牀上的老兄渾然不知。

陶可毫不猶豫撲到他身上:“朋友,借點錢花。”

被窩裡傳來嘟囔聲:“……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純情……高學歷……處男一名……你要就拿去。”

陶可掐着他的脖子說:“那泡麪總是有的吧!”

牀上人哎喲喲叫起來:“哎,哎,您下手輕點兒~~~在櫃子裡~~”

陶可跳下牀去翻櫃子:“早上起晚了沒吃飯,到了新校區簡直餓得不行,再上兩節課我老人家就回不來了。反正剛開學,上不上課無所謂。”

“你們系就沒人啦,老是派你誤人子弟。”

“不是沒人,是沒人肯當班主任。但唐姐姐是我老學姐了,她開口我能不幫忙嗎?就算沒報酬我也得幫啊。呵!找着了!xiexie啦!”

陶可興沖沖出門,牀上人懶洋洋說:“吃,吃,吃,偶爾你也劫個sè嘛。”

陶可說:“行行行,餵飽肚子第一時間便來劫你。”

牀上人翻個身,剛迷迷糊糊有點睡意,那祖宗進來拎了瓶熱水;再翻個身,又聽到翻箱倒櫃估計是找了個乾淨飯盒走了;過了幾分鐘,聽到筷子掉地的聲響;契而不捨繼續睡,結果有人貼着耳朵問:“有辣油麼?”

簡直是忍無可忍。

倒黴鬼一掀毯子坐起來:“陶可,你把想要的東西一次拿完行不行啊?”

陶可上下打量他:“安小佳,你竟然穿彩虹內褲。”

“帥不帥?”安小佳得意展示:“學妹送的。”

“你學妹居心不良。” 陶可回屋吃麪。

安小佳赤着腳緊跟:“讓我也吃一口。”

陶可說:“這棟樓上人人都有攝像頭,小心又給你拍了裸照掛論壇上去。”

安小佳哧溜鑽進302,關了門一臉yín蕩:“既然出名就要痛快。咱倆一塊脫,明天各大高校BBS置頂去。”

陶可突然指着他身後的窗口說:“真的在拍……”

安小佳猛然回頭,楞了楞纔想起這是三樓。而陶可已經趁機抄起飯盒跑上走廊,靠在欄杆上一臉yīn險笑容。

“你!!!”

“出來啊,” 陶可滿嘴麪條含糊不清地說:“打響了知名度化院明年還能多招幾個學生。”

303的小胖子頂着碩大的黑眼圈開了門:“我寫論文都快寫死了,你們還給我煩!”

陶可忍着笑,還是不忘吃麪。

小胖子探頭看:“安帥!大白天你搞這麼xìng感做什麼?”

安小佳連忙護胸:“看什麼!看什麼!我安美人的雪肌玉膚是你看的麼?這是陶可專屬你的明白?”

陶可一口湯全噴出來:“阿胖我上你那兒坐坐。”

小胖子說:“不要,我寫論文呢。”

陶可說:“就呆一會兒,我受不了這傢伙。”

“不要,” 小胖子砰一聲關門:“我只接待正經人。”

陶可在他門上踹了兩腳,喝完zuihou一口麪湯回屋。安小佳餓虎撲食把他壓倒在牀上:“小兔崽子!”

陶可被他狠狠撓了幾下後拼命反抗:“安小佳我jǐng告你啊,別隨便挑戰我的道德底線啊。”

安小佳hahadaxiao:“你現在說話挺硬氣了嘛!”

陶可挨着枕頭嗡嗡說:“放開放開,別考驗我的意志力了。”

“喲~~~” 安小佳笑着鬆手:“差點忘了,您老‘寡人有疾’。”

陶可坐起來整理襯衣,安小佳湊到他眼前:“也沒見你有什麼反應啊。”

陶可說:“你這就是歧視。所謂立場決定觀點,在我看來,佔90%的異xìng戀男士纔是處於大衆的不正常狀態。”

安小佳說:“你別貧嘴,有膽你也找個男人帶回來讓我看看。”

陶可挑着眉說:“作爲一個研究者,我的任務就是將這種同xìng之間的感情提升到一定的高度,再用堅強的理論來捍衛它。至於實踐,還是交給其它人好了。”

安小佳眼角眉梢都是笑:“可可,你別是xìng冷淡吧……?”

陶可兇巴巴看着他,安小佳不要命地繼續感慨:“……那怎麼辦?才二十四歲?”

陶可說:“快滾快滾!慢一步我抽死你。”

“我不走,” 安小佳笑着說:“你還沒劫我的sè呢。”

門吱軋亂響,胖子一臉鬱卒的進來了:“這棟樓恨不得都是前清建築了,二樓廁所那隻民國耗子,最近也修成大仙了。你們別指望這牆能隔音啊,有什麼夫妻功課出去開房做。”

安小佳翹着二郎腿對陶可說:“處於飢渴狀態的阿胖,用他富有詩意的語言表達了對我們的支持和祝福。”

胖子說:“安小佳你就是嘴賤。”

陶可點頭:“是很賤,你們聊吧,我出去了。”

安小佳問:“去哪兒呀?”

“你別管。” 陶可問:“你今天沒課?”

安小佳說:“沒有,但我要到老闆家去幫他喂貓。”

“哦,對,你們那老爺子住院了吧。”

安小佳嘆口氣說:“寂寞的。都六十了,三個兒女都投奔美帝國主義認賊作父了,他只好養了五隻貓,依次叫大寶二寶到五寶,全都是他的命根子。喂完貓我去醫院陪陪牀,師母身體不好,讓李三兒在那陪了兩天了。”

“我明天也去看看他。” 陶可說:“怪可憐的。”

剛說完宿舍電話就響了,安小佳順理成章般去接:“喂?……我是隔壁宿舍的……他人?”

安小佳捂着話筒,小聲說:“陶可,你老闆!”

陶可慌忙瞪大眼睛做口型:我、不、在!!

“葉老師,他不在,他給人代課去了,在新校區呢。……什麼時候回來?呃,這我也不清楚,我只是過來借用計算機的……行,我一定轉告他……哎,葉老師zaijian。”

陶可問:“他說什麼?”

“你那手機別一天關到晚了,” 安小佳把電話掛好:“他讓你回電話。”

“我上課才關。” 陶可說:“走了。”

“哎,你老躲着他幹嗎?” 安小佳靠在牀頭問:“全校都找不出第二個說是導師追着學生跑的,看把你老闆急的,開學第一天就緊迫盯人,你是不是欠他錢啊?”

陶可簡潔了當說了句“滾”就甩門出去了。

九月初的zhunbei是那種想把你曬死的晴朗,陶可卻從事着他罪惡的勾當。

先是從某個小販那裡買了十隻劣質檯燈,順便又拿了十個拖線板;再到批發市場抱了一堆晾衣架、臉盆、毛巾、飯盒、垃圾桶、掃帚、拖把……;然後在某個小巷子蹲着看人編席條,覺得滿意遂低價定了十根;zuihou僱了一輛人力三輪,他坐在雜貨鋪上一臉資產階級表情回學校。

門衛都是老熟人——如果你在一個學校呆到第八年,校工也會覺得你如親朋一般——打個趣就放他過去了。陶可和那踩車師傅廢了好大力氣才把東西搬回302宿舍。

師傅問:“你是大學超市負責進貨的?”

陶可說:“哎呀師傅真是好眼光,乾脆您留個電話吧,下回我還得麻煩您。”

過了幾天,新科碩士研究生陸陸續續報道。陶可公然在校門口附近擺了數天夜市攤,以薄利多銷爲指導思想招徠生意,zuihou將僅剩下的兩塊毛巾一隻臉盆全都送給胖子以示自己對老學長的孝心。

晚上他滿面紅光點鈔票時,發表他作爲投機倒把者的感想:“這不屬於利用時機謀取私利,這是一種研究方式,從我和教育超市的零和博弈中,你可以看到成熟市場的選擇xìng和競爭xìng。”

安小佳翻著書說:“得了,賺了多少?請我吃飯吧。”

陶可說:“不多,研究生畢竟少,大批的本科生都在新校區呢。可惜運費太高,只好放棄那塊利潤了。”

“去上課時帶點,賣給你們班學生得了。”

“別提了!” 陶可氣呼呼說:“一朝代課,斷了萬條財路!昨天有個民辦學院找我去兼課,一節五十,可惜和我上課時間衝突,只好忍痛放棄了。現在我每天都得趕新校區,盼望着學校能考慮到人道主義給我幾個代課費。真是遲早要餓死!”

安小佳說:“陶可你快出社會吧,不要浪費國家的人才了,未來的中國很需要你啊。”

陶可daxiao:“偉哉!道生!……安小佳你餓了沒?”

安小佳說:“餓!”

陶可對着西牆大聲問:“阿胖!你餓了沒?”

牆那邊傳來哀號聲:“餓~~~~~!”

陶可抽了幾張票子塞褲兜:“啦啦啦我請客~~~”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點,校園裡依舊熱鬧。樹林裡,草叢中,池塘邊,迴廊下,花影間,哪裡都有一窩一窩的戀愛人羣。但這已經和本科期間的戀愛有些微妙的區別,說它多多少少考慮到一些現實和將來,不zhidao合不合適。

陶可擡起頭看天空,楞楞片刻後自嘲一笑,抄着手往校門外的煎餅攤走。過馬路時,卻被一輛車攔住去路。

車窗緩緩搖下,陶可想逃已經來不及,只好假笑着湊上去:“葉老師。”

葉臻一臉不快,問:“這麼晚你出來幹嗎?”

陶可說:“幫馬戰輝和安小佳買煎餅。”

葉臻說:“我現在去停車,你買好了到我辦公室來,我等你。”

“哦,”陶可不情不願答應,目送車子開進校門後跑過馬路對煎餅師傅說:“要三塊,但您慢點做,最好做個一兩個鐘頭的。”

空氣又cháo又悶,古舊的宿舍裡沒有空調,沒有電視。胖子和安小佳只穿著內褲,汗流浹背,在臺扇吱吱呀呀聲中對坐着下棋,屋子裡瀰漫着韭菜煎餅味。

一局終了,安小佳纔想起來:“我家陶可呢?”

胖子四顧:“剛纔不是回來了嗎?”

“那人呢?”

“人呢?”胖子推推眼鏡:“這孩子不會談戀愛去了吧?”

安小佳大驚:“我怎麼不zhidao?!”

“去!”胖子說:“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幹什麼事讓你zhidao過的?”

安小佳嘆氣:“唉~~有事怎麼不跟爹商量呢~~~”

胖子也嘆氣:“他爹,你幹嗎下我的子?”

陶可更是長吁短嘆。他在葉臻辦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良久,直到葉臻忍不住出聲:“陶可!!”

陶可把頭探進門:“你zhidao我在外面?”

葉臻坐在書桌後冷冷說:“十五分鐘前我看見了你上樓。”

辦公室是那種老式大學的陳舊,顏sè班駁的木地板踩一腳響一聲;由於葉臻的書堆的鋪天蓋地,小小的空間更顯得狹窄。

陶可坐在沙發上不吭聲。葉臻問:“給誰代課?”

“唐月月。”

“幾年級?”

“大二。”

“上課時間?”

“週三週五,上午一二節。”

“哦,” 葉臻埋頭看資料:“除此之外呢?”

“呃~~” 陶可遲疑片刻:“也沒什麼,替她管管學生。”

“那麼,” 葉臻撐着下巴問:“你什麼時候纔有時間來上課?”

“哎?” 陶可支吾着:“danshi與我自己的課表不衝突啊……

“好,這是你說的,” 葉臻從jīng巧的眼鏡片後看他:“那從今往後我的課你一節都不許逃;我要查你讀書筆記,你不許突擊補;如果我找你,你必須隨叫隨到。”

“哎?danshi……”

“沒有danshi。”

“可是……”

“更沒有可是,” 葉臻說:“這是一個老師在向他的學生宣佈紀律,必須遵守,任何藉口——無論是代課還是開班會——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發站起來往門口走。

葉臻說:“回來。”

陶可拉着門把,背對着他。

葉臻合起資料:“你鬧什麼彆扭?”

陶可悶悶說:“zhidao了,老師……我都答應了現在能走了嗎?”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點資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門,憤怒地回頭:“葉臻你這是限制我人身zì yóu!”

葉臻說:“我是你導師,讓你幫忙查資料是天經地義。”

陶可一臉惱火地衝到他面前:“你是神童出身。要是我沒記錯,我剛上大學你就念博士了。”

“我本科快畢業時你扣押了的畢業生登記表逼着我考研;研究生快畢業你不知採取什麼手段凍結了我的檔案逼着我考博;jihui考博你又暗箱cāo作把我換到了你的名下……葉老闆!你到底還要控制我多久?!”

葉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歡?”

“誰喜歡被別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學校?!”

“danshi我喜歡。” 葉臻指指自己:“魯迅。”又指指陶可:“許廣平。”

zuihou總結:“很有趣。”

“呸!” 陶可無名火頓起:“也不怕先生從墳裡跳出來抽死你!”

說完摔了門出去,只聽到腳步聲咚咚響,過會兒人已經沿着林蔭道往宿舍衝了。

葉臻站在窗口直到看不見他爲止,然後苦笑着拿起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喂,是我……最近身體怎麼樣?……哦……那不能貪涼,飲食上當心……”

“那個……他,剛剛被我一個不高明的比喻氣走了。不過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檔案或者登記表這種事,哪裡是我能夠做到的,當初誆了他兩句,竟然信到現在……我zhidao,我不會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zhidao……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haode,zaijian。”

葉臻收了線,起身關了燈,在黑暗中獨自坐了好久。

當空一輪朦朧月。

古人說,天執其道爲萬物主。花了七年時間不小心把人培養成禁yù主義者的葉臻想:rì後,怕是真要求老天爲我做主了。

陶可蹬開門,安小佳和胖子竟還沒歇。

安小佳不知是輸了還是怎麼的,眼睛血紅,殺氣騰騰,滿頭都貼着白紙條。

陶可問:“阿胖,不寫論文了?”

胖子說:“文思枯竭。”

說話間安小佳又輸一盤,他二話不說掀翻棋盤,暴怒:“再來!!”

胖子說:“不來了,水平不是一個檔次,太影響我棋藝進步了。”

安小佳揪着他的肥肉不放:“棄戰者殺!!”

胖子突然一扭,藉着滿身滑膩膩的汗逃脫,躥回宿舍,反鎖了門。

安小佳猛撲過去一邊磨牙一邊撓門,直到全樓人都受不了刺耳聲音衝出來大罵“是哪個耗子jīng”爲止。

他氣呼呼回房卻看到陶可安安靜靜坐在窗邊,額頭上全是汗。

“怎麼了?”

陶可看看他:“你覺得跟我在一塊彆扭麼?”

安小佳失笑:“怎麼可能?!”

“就算某些取向不一致,你也不彆扭?”

“我不覺得任何人彆扭,更何況你是陶可。” 安小佳說:“陶可是我最haodetianqi,簡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說的真好,” 陶可說:“我簡直要愛上你了。”

“好啊,” 安小佳說:“我接受你的求婚。”

陶可撿了只棋子砸到他腦門上。

安小佳問:“你剛剛去哪兒了?”

陶可不說話,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魯迅,真是一種jīng神liliang。”

“啊?” 安小佳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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