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間破舊的小屋裡,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太太,一雙蒼老的手捂着嘴,另一隻手扶着牀,微微起身,在那不停地咳嗽着。 “奶奶,奶奶,你沒事吧!”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聽到老太太的咳嗽聲,趕緊跑過來,緊張地問着。“奶奶沒事兒,你不用擔心。”老太太努力提了提精氣神,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這老太太已經是病入膏肓了。“奶奶,我去請醫生來給你看病。”少年說着,就要往屋外走。“不用了,奶奶沒事,奶奶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奶奶用極其微弱地聲音說道。她知道,她時日不多了,即使醫生來了,也沒什麼用了?她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兩個可憐的孫子——天武和天兵。
天武和天兵跟奶奶在一起生活已經6年了,弟弟今年也九歲了,已經上了小學,天武今天也上初三了。自從奶奶生病以來,他就沒有去上學,一直在家裡盡心盡力地照顧奶奶。他也曾經打電話給爸爸,但是,爸爸總是說他工作忙,要他在家照顧好奶奶和弟弟。天武曾經怨恨過父親,他不明白,爸爸爲什麼那麼絕情?奶奶都病得這麼重了,他爲什麼不回家來看看奶奶,爲什麼不送奶奶去醫院?奶奶勸他,說爸爸工作忙,沒時間回來,要他不要怨恨爸爸。天武無奈,只得懂事地點了點頭。
如今,奶奶的病越來越嚴重,他不知道奶奶還能撐多久。他知道,奶奶其實非常想見爸爸,她知道爸爸工作忙,所以不想打擾他。天武理解奶奶,也理解爸爸。但是,如今奶奶已經病入膏肓了,天武覺得爸爸即使再忙,也應該回來看一下奶奶。他決定瞞着奶奶給爸爸打電話,無論如何,一定要讓爸爸回來看一下奶奶。
“嬸兒!”天武來到鄰居家。“怎麼了天武?有事嗎?”“奶奶快不行了,我知道,其實她心裡很想爸爸,我想借你家的電話用一下,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回來看看奶奶。”“怎麼?你奶奶的病又加重了?”鄰居問道。天武點了點頭。“你怎麼不早給你爸爸打電話呢?”鄰居不解地問道。“奶奶不讓,她說爸爸忙,她不想影響爸爸工作。”鄰居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進來吧!”鄰居說道,天武跟着鄰居進屋。“電話在那邊,你去打吧。”“嗯,謝謝嬸兒。”天武感激地說道。天武來到電話機旁,拿起聽筒,開始撥打爸爸的電話。不一會兒,電話接通了,“喂,誰啊?”“我是,天武,我找我爸爸”,天武說道。“哦,天武啊,我是爸爸,我正忙着呢,找爸爸有事?”“奶奶病得很重,你回來看看奶奶吧!”“天武啊,爸爸現在很忙,等爸爸忙完了就回去看奶奶。”“可是……可是……”天武剛想要說什麼,電話那頭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爸爸掛斷了電話。
天武傻傻地愣在那裡。“怎麼樣,天武?爸爸的電話打通沒有?”天武點了點頭,說道:“嗯,打通了。”“那你爸爸怎麼說?什麼時候回來?”鄰居關切地問道。“爸爸說他現在很忙,等他忙完就回來看奶奶,可是……”天武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他是怕爸爸現在不回來,恐怕就見不到奶奶最後一面了。“嬸兒,謝謝你,我先走了。”天武說着,便走了出去。
天武走在回奶奶家的路上,他回想起跟奶奶一起生活的六年,奶奶爲了讓他和弟弟天兵,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好吃的都拿給他和弟弟了。每次天武讓奶奶也吃點,奶奶不是說她已經吃過了,就是說她不喜歡吃,讓他們吃。其實,天武心裡明白,奶奶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捨得。他曾經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出人頭地,讓奶奶過上好日子。但是,如今奶奶卻……恐怕,他再也沒有機會讓奶奶跟他一起過好日子了。想到這裡,天武心裡有說不出的痛苦,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天……武,你去……哪……哪裡了?”奶奶躺在病牀上,用非常微弱地聲音問道。“沒……沒去哪裡啊!”“別……別騙我了,跟……奶奶說實話,你……到底去哪裡了?”“我……我去給爸爸打電話了,想讓他回來看看奶奶。可是……可是……”“可是什麼?”奶奶問道。“爸爸說,他現在很忙,等忙完就回來看奶奶。”天武說道。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無奈和怨恨。“別……別怪你爸爸,他……他工作忙,他……他這麼忙也是爲了能讓你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嗯,我知道了奶奶,你放心吧,我不恨爸爸”。天武邊說着,邊懂事地點了點頭。“好……你……你能這麼說,奶奶……奶奶……就放心了,以後……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弟弟,還有,還有就是……”話還沒說完,突然,奶奶頭一歪,就躺在那一動不動了。“奶奶,奶奶,你醒醒啊奶奶!你別嚇我,你別嚇我啊奶奶!”天武發瘋似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