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然的小手，又軟又暖和，捏在手裡就像握着個小巧軟彈的貓咪爪爪。
陳懷安望着李清然離開的地方回味無窮。
抱抱沒能實現。
剛握住手，李清然身後就出現一個空間裂縫。
再一晃眼，人就被吸走了……
果然，做春夢的時候永遠到不了最後一步。
隨着鬧鐘響起，強行寸止。
“如果李清然是真實存在的人，那她的手摸起來就該是這種感覺吧？”陳懷安捏了捏自己的右手，心裡癢癢的。
可惜這是夢，是潛意識。
否則他絕對聞一聞再保持幾天不洗手。
血肉世界開始崩潰。
潛意識進入復甦階段。
陳懷安知道自己要醒了。
…
“趙隊長，那個女劍仙消失了！”
“妖龍也消失了，陳懷安目前還在昏迷，但看起來比較穩定！我們要上前接觸嗎？”
“先觀察一下。”趙英放下對講機，神經繃緊。從剛剛的情況來看是女劍仙斬殺了妖龍，但也有可能只是壓制。
接下來採取什麼方案就看陳懷安甦醒後是什麼狀態了。
“對了，趙隊長，很遺憾，救援隊只在菜市場裡發現了羅司長的屍體，已經移交屍檢部了。”
“好……我知道了。”
趙英捏緊了拳頭，眼底噙着抹哀傷。
那個男人終究還是死了麼……
還說以後還他一命的。
也是……
能拖住將級妖龍那麼久他已經盡力而爲，待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再去殯儀館見他最後一面吧。
…
萬衆矚目之下。
陳懷安全身一哆嗦，悠悠轉醒。
晦暗的天空、破碎的街道、滿地爛肉、圍觀的人羣、閃得人眼花的警燈，密密麻麻的警車，遠處還有坦克導彈車若隱若現。
陳懷安懵了。
不是，這給他幹哪來了？
他不是在地下接受治療嗎？
確定這裡不是哥斯拉拍攝現場？
前後左右這幾個拎着武器滿臉警惕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他又不是哥斯拉！
“陳懷安，聽得懂我說話嗎？”
一名赤裸着上身，雙拳燃火的中年男人對陳懷安招了招手。
陳懷安指着自己：“那什麼？劇本是怎麼安排的？臺詞是啥？我應該聽懂嗎？”
火拳皺了皺眉，無語了片刻。
這小子是根本不知道他剛剛都幹了些什麼？
“你就告訴我你是不是陳懷安。”
“是啊，如假包換。”
“說出一個能證明你身份的證據。”
陳懷安略作思索，脫口而出：“我今天穿的是藍色平角褲，上面有個香蕉印花。”
火拳：“？？？”
斬妖司衆人：“……”
火拳拿起對講機，神情凝重：“趙隊長，我覺得陳懷安的精神狀態可能不太穩定，建議使用強制收容方案！”
趙英：“把對講機給陳懷安，我來跟他交涉。”
火拳小心翼翼靠近點，又小心翼翼將對講機丟給陳懷安，那謹慎的模樣猶如面對魔王。
陳懷安接過對講機。
裡面響起個冷峻的女聲。
【陳懷安，我是C省斬妖司執行官趙英，老羅也就是絡腮鬍，還有向小園都是我的手下。】
陳懷安：“久仰久仰。”
【……嗯，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
趙英從癌細胞失控妖化開始說起，向小園被打飛，癌細胞化成妖龍，絡腮鬍戰死，妖龍繼續破壞街道尋找血食，斬妖司的支援陸續抵達，以及斬殺妖龍的女劍仙虛影……事無鉅細，悉數告知。
陳懷安一開始還算平靜。
越往後臉色越發蒼白難看。
望着周圍殘破的街道，用畏懼的眼神望着他的斬妖師和警衛們，陳懷安難以置信。
“這些……都是我做的？”
【沒錯。】
“我、我傷害了向小園，還殺了絡腮鬍大叔？”
【也不能這麼說，應該是你體內失控的妖化癌細胞傷害了他們。這件事不能怪在你身上。】
趙英望着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陳懷安，心裡稍微鬆了口氣。
陳懷安的一切神態轉變包括行爲舉止符合一個面臨這種突發情況難以接受事實的年輕大學生，前提是忽略藍色香蕉印花平角褲。
是時候宣佈收容方案了。
【由於你身上存在癌變妖龍再次爆發的隱患，所以你將會被視爲不穩定因素被我斬妖司暫時收容，我們會對你進行全方位的身體檢查和再評估，收容會一直持續到確定你身上的威脅解除。】
趙英深吸一口氣，緊緊凝視着視野中心的那個青年。
以他們的實力是沒有資格收容陳懷安的，至少要出動兩名將級斬妖師纔有可能收容成功。
但現在的陳懷安屬於擁有自我控制權的特殊情況。
所以可以嘗試收容。
她在等陳懷安的回答。
“ 我會被關在監獄裡是嗎？”
陳懷安盯着腳下，血泊裡倒映着他蒼白的臉，聲音有些發顫。
【不是監獄，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自由的空間，爲了讓你習慣，你可以把你出租房裡能帶走的東西全帶走，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們也能給你定製相似的居住環境。】
“不必了，我就帶上我的貓、一盆草和一條魚就行。”
陳懷安苦笑了一下。
癌細胞化妖，他這輩子都想不到那麼離譜的展開。
怪不得潛意識裡看到那麼多奇怪的東西。
還有趙英嘴裡出現的劍修少女……
李清然應該是真來幫忙了。
也難怪他能觸碰到李清然，大家都是靈魂狀態，能感覺到李清然小手的柔軟不是很正常嗎？那麼基本可以判斷李清然是個真實存在的人。他的伴生靈物，那電子女友遊戲連接着名爲蒼雲界的修仙世界。
他本該爲此高興。
此刻卻根本笑不出來。
打傷爲他治病的向小園已經很過分了。
他無法接受的是，絡腮鬍大叔竟是因爲他而死的……
他不想成爲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源自於他對這個世界沒有多少感情。
但並不意味着他就想成爲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更何況，絡腮鬍大叔是真正關心過他的人。
…
聽到陳懷安答應被收容。
趙英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心裡的大石頭也算落地了。
關押將級是能夠做到的。
困難的只是怎麼讓將級老老實實被關押。
手機突然響起鈴聲，趙英拿出看了一眼，打電話來的居然是殯儀館。
她帶着疑惑接聽電話。
裡面傳來手下壓抑着驚恐的聲音：
“趙隊長，您快派人來看看吧……
羅司長詐、詐屍了！真詐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