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來道別的！”
飯桶神情嚴肅地望着陳懷安和李清然。
“我要成仙了！本體在呼喚我了！”
陳懷安和李清然對視一眼。
他之前已經從李清然這裡聽說了玉慈真人中屍的情況。所以此刻聽玉慈中屍這麼說他並不感到驚訝。
李清然的選擇是對的。
中屍要回歸本體，他們什麼都不該做。
哪怕惋惜也不該干預這個過程。
與本體融合是玉慈中屍的使命。
至於融合之後，誰吞噬誰，誰能最後勝出那都是玉慈真人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誰勝出，她們也都是玉慈真人。
只不過可能會在性格上稍微有點區別。
“那麼着急？你前天才跟我說，今天就要走了嗎？”李清然拉着飯桶的手，還是很不捨。
“本來應該還有不少時間的。”
玉慈真人中屍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下屍那傢伙封印記憶跑到蒼雲界外的一個小千世界做了一名農家女，還嫁給一個窮書生，新婚夜的時候那書生還沒來得及洞房就去趕考了。
後來那窮書生考上了就把下屍給忘了，做了公主的駙馬爺。
下屍直接破防了，原本還要在小千時間呆七十年，呆到陽壽耗盡，白頭偕老……這回直接不裝了，解除記憶和修爲封印把那狗男人殺了砍成了十八段！”
陳懷安聞言嘴角微抽。
好傢伙。
那玉慈真人脾氣也不咋樣啊。
雖說這書生不是個東西，但也罪不至死啊……
“你是不是覺得這書生不該死？”
飯桶雙手抱胸，冷笑一聲：“這書生騙了公主和皇帝說自己沒有婚配，爲了隱瞞這件事，他居然喪心病狂到僱傭強盜屠村！
畢竟，只要那一個村子的人全部死光，就沒人知道他有婚配的事實！現在你們覺得他該不該死！”
“該死！”李清然捏緊拳頭，看了眼陳懷安：“負心漢都該死了，該被切成十八段！”
陳懷安屁股一緊。
他又不是負心漢……
不過李清然明裡暗裡的小警告他收到了。
“本尊也覺得他該死！”陳懷安立馬錶態。
“所以咯。”飯桶攤手：“下屍的體驗圓滿了。”
“可是，這不對吧。”陳懷安疑惑：“玉慈真人的下屍不是沒有體驗到愛情嗎？”
“下屍多情，她沒有體驗到愛情，卻也見識到所謂的愛情，吃過了愛情的苦。對她來說已經圓滿了。”飯桶解釋道：“這種情況下三尸合一帶來的後果就是——成仙后的玉慈真人將再也不會相信愛情。”
“好吧，本尊明白了。”陳懷安無奈。
“那你們要去觀禮麼？”飯桶笑着說：“三尸合一成仙，千年難得一見，好好看看對你們未來成仙也有幫助呢！”
“觀禮自然是要去的。”陳懷安點頭：“就當你送行了。”
“好。”玉慈中屍又道：“我一旦離開，妖族必然進攻月影宗，走之前我會爲月影宗佈置防禦大陣。
我會盡量佈置一個能支撐更久的陣法。
最終對抗妖族還是要靠你，陳劍尊！”
“那就多謝了！”陳懷安拱了拱手，心裡感動。
玉慈中屍走之前還願意給月影宗留下一個大乘期的防禦大陣，這確實有心了。正常情況誰管你啊，反正都要成仙了，還耗費精力和真元給你準備後手？
想都別想。
蒼雲界大部分修士都是自私的。
別說他們還沒什麼親密關係。
就算是師徒道侶在絕對利益面前都可能掐在一起。
“觀禮就在一週後，龍泉山山頂，記得來哦！”
飯桶嬉笑着，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顯然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等佈置完大陣她就要前往龍泉山與上屍、下屍匯合。
“一路順風。”陳懷安鄭重地說，“祝你叩響仙門，得道成仙！”
“我會的！”女孩重重點頭。那雙明亮的眸子中有着別樣的明媚和獨屬於少女的單純與青澀。
陳懷安想。
飯桶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時候必然也很難過。
畢竟誰都不想自己是另外一個人的分身。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坦然接受了。
並毅然決然地奔赴合併。
她甚至還在歡喜。
歡喜能爲玉慈真人的成仙之路做出一份貢獻。
哪怕代價是……
消失。
…
飯桶交代完就離開了。
不過給李清然和陳懷安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紀念物。
那是個陶泥做的小人兒，穿着荷青色的小裙子，扎着小辮子，手裡拎着一串卦錢，背後揹着一面卦旗。
那赫然就是飯桶的模樣，惟妙惟肖。
不過卻不是玉慈真人的面容，而是無面。
或許飯桶想讓他們記得她的特點，而不是依據玉慈真人的模樣。這樣會算卦的飯桶至少還能活在他們心中，而不是隨着消失而被徹底遺忘。
這樣的小心思別出心裁。
卻難免讓感性的李清然心裡堵堵的。
直到陳懷安打開宗主大殿的大門。
只見外面人頭攢動，赫然是各個山門的長老。
“喲，老祖，你們可算出來了！”
“聽說老祖您要生了？”
“是誰跟老祖生的，男孩還是女孩？！”
…
長老們探頭往宗主大殿裡面看。
雖然這裡是宗主大殿，但沒人會覺得老祖和李清然會發生什麼。
畢竟師父和徒弟可是大忌，像老祖那麼高風亮節的人必然不會對徒弟做什麼，儘管李清然確實絕美。
甚至美名已經不僅限於月影宗。乃至於整個蒼雲界都知道月影宗有個眉目如畫，閉月羞花的女劍修。
當然張夢初和李自平這種老油子除外。
他們活了那麼多年，有時候只看眼神都能推個大概。
“你們這是……”
陳懷安眼前一黑。
剛要說話，突然感覺背後傳來一陣推力。原來是身後準備跟着一起出來的李清然低着頭退了回去。
推了一把的同時，順便還把門關上了。
“清然，你……”
“師尊！”
腦海中響起李清然掩飾着驚慌的嬌呼。
“師尊加油！徒兒相信你一定能處理的！”
“等這次昇仙觀禮結束，徒兒一定好好補償您！”
話音落下，不等陳懷安說啥。
門後的腳步聲已經漸行漸遠。
噠噠噠，跑的比兔子還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