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守一的瞬間，陳懷安第一個想法就是滅口。
不過當看到王守一那傻孢子般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睛他又猶豫了。
或許王守一併未注意到趙英和向小園手中的玉簡？
“你們手裡的是什麼？玉簡？好像不是清豐門的功法，從哪弄的？”
王守一走到趙英身邊，臉湊近趙英的手，鼻子抽了兩下，似乎在聞玉簡上的味道？
陳懷安的拳頭都攥緊了。
注意到了！他真的注意到了！
“哦！我懂了！”王守一對陳懷安拱了拱手：
“倒是忘記前輩也是有傳承的，那劍法，那殺妖滅邪的符籙都是憑證……如此，這清豐門拿出的功法確實入不得前輩的眼，倒是他們招笑了！”
陳懷安沉默片刻，露出個不自然的笑。
“害，也不是入不了眼，主要是C省斬妖司走的是精英路線，所以給手下配備的都是最適合的功法，清豐門的雖然不錯，但還是有點太大衆化，不過清豐門的功法倒是可以放在倉庫裡以後供其他斬妖師按照喜好自由選擇！”
“高！”王守一豎起大拇指，“實在是高！！”
“前輩只是三言兩語就有種宗門藏經閣的感覺了！”
陳懷安對王守一的馬屁只能報以尷尬的笑。
不過對王守一的殺心到底是沒了。
這王守一看着橫豎不到二十歲，若不是被崑崙仙宮收了現在可能還在上高中。
說白了就一小孩哥，小孩哥能有什麼壞心思？
“前輩，我在美團上點了十人份兒的薯條，要整點兒不？千萬不要客氣！”
王守一揚了揚手機，輕描淡寫地就把剛剛看到玉簡的事情揭過。
陳懷安本想拒絕。
但又想到李清然還有蒼雲界的大家都沒吃過薯條便點頭接受。
話說，城裡到處都是妖怪，居然還有外賣員正常工作？真是令人淚目！等會兒外賣員到了他倒要看看是誰頂着滅頂之災還堅持掙錢。
…
趙英和向小園去研究玉簡了。
陳懷安帶着新加入斬妖司的王守一熟悉工作。
同時，他自己也熟悉一下。
成爲斬妖司總督那麼久，其實他對斬妖司內的工作一竅不通。
斬妖司裡的員工也很少跟這位總督接觸。
在他們眼裡這位總督實在神秘，要麼不出現，要麼就跟鬼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人間蒸發般消失。據說斬妖司中的大殺器——0號收容物暴君其實是總督的召喚物，這種小道消息已經幾乎在斬妖司中達成共識，又爲這位總督增添一抹神秘色彩。
所以面對陳懷安，這些員工一個個都恭恭敬敬帶着畏懼的樣子。
“陳總督，傷亡報告已經出來了！”
“哦？”陳懷安臉色一沉，望着那員工：“傷亡情況如何？城內的蛛妖清除乾淨了嗎？”
“傷亡一萬多人，蛛妖已經基本清除……其實蛛王死之後這些蛛妖就開始朝城外撤退了，沒有一點要繼續進攻的意思。”
“一萬人！”旁邊聽着的王守一義憤填膺，眼中含着股殺氣：“這些妖怪真是該死，一萬條無辜的生命啊！就這麼葬送在災難之中……前輩，我提議斬草除根，不如我們主動進攻附近的鎖妖塔？你我二人合力，當然能做出一番成效！”
陳懷安覺得王守一的提議不錯，但並沒有立馬答應，而是看着那員工微微蹙眉。
一萬人。
說真的，有點少了。
不是他沒有良心，而是這個傷亡人數本身就很蹊蹺。
C省斬妖司坐落在C省的核心城市，這城市由於經濟發展的原因人流密度極高，哪怕到後半夜凌晨四五點都有很多酒吧熱鬧喧囂，城內三分之一的超市更是24小時營業。
就在如此人流密集的城市，蛛妖從晚高峰開始肆虐足足八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居然只有萬餘人傷亡……
簡直不可思議！
真以爲全民皆兵啊。
這些蛛妖實力最菜的都能在一分鐘內絞殺十名以上的凡人。
“那你們有沒有統計這些傷亡人員的人流構成。”陳懷安問。
“有的。”那員工點頭：“這也是我們覺得奇怪的地方，萬餘人的傷亡裡主要以斬妖師、世家子弟和參與圍剿蛛妖的士兵居多，就地躲藏或者被疏散的普通人反而是少數，這些蛛妖似乎對攻擊凡人不感興趣，只要不主動攻擊蛛妖將蛛妖激怒基本都能活下來。”
“妖怪不主動攻擊人？怎麼可能！”
王守一瞪大眼睛，難以置信：“你們確定沒搞錯？！”
“王先生，請不要質疑我們的專業性！”
那員工斜眼看着王守一。
心想總督身邊怎麼跟着個小孩哥，還一副半古風打扮，神神叨叨的。
“不應該啊，這不符合常理啊！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王守一還是不信，肅着一張臉對旁邊的陳懷安拱手道：“前輩，既然有這麼多疑惑不解之處，不如我們一起進攻鎖妖塔？”
“有疑惑不解爲何要進攻鎖妖塔？”陳懷安眨了眨眼。
“我們打進去，抓住裡面最強的妖怪，問他爲什麼！”王守一眼神兇狠，活像一隻炸毛的兔子，“這些妖怪必然在醞釀什麼陰謀，我等只需擒賊先擒王，嚴刑拷打，直到那妖怪將醞釀的陰謀說出來爲止！”
陳懷安琢磨了一下，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向。
但蛛妖王只是鎖妖塔首層一隻普通首領。
那鎖妖塔內首層最強的存在是什麼境界？
更高層那些被封鎖着的大妖又是什麼境界？
以他和王守一現在的實力上去不是白給麼？
陳懷安覺得貿然行動不妥，眼珠子一轉，對王守一說：
“王老弟啊，本尊對你們昇仙者內部的情報不太清楚。
如今整個大夏四處都在被鎖妖塔的妖怪進攻，或許蛛妖不攻擊凡人的情況只是特例。
不如你通過昇仙者的渠道去收集一些情報，搞清楚這些妖怪的特點。
到時候我們再研究要不要進攻鎖妖塔，以及什麼時候進攻鎖妖塔，你看如何？”
王守一聞言來回踱步，仔細尋思。
那認真的模樣都讓陳懷安有點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察覺自己即將被利用。
然而……
這感情好啊！
王守一一拍大腿。
謀定而後動，充分利用人脈資源。
行事作風還如此穩健，不像他總是毛毛躁躁。
果然前輩就是前輩！
就算前輩的修爲沒他高，在思想境界和細節方面他和前輩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這就是爲什麼當初是前輩救他的命，而不是他救前輩的命！
“不愧是前輩，想得就是周到！”
王守一對陳懷安的謀略歎爲觀止。
“前輩您等着，我現在就去問。”
話音剛落，陳懷安便呆呆地望着這小孩哥踩着飛劍‘唰’的一下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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