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鏡子裡倒映出的自己的一切嗎？
石新呆呆的看着手機屏幕裡的李雪，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雪接着說道：“真的石新，我覺得你已經爲埃瓦爾付出的足夠多了，既然開始感到難以承受，也許離開纔是最好的選擇吧？”
“小雪……你怎麼會這樣想？
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這樣的話——”
李雪輕輕一笑，隨後加重了語氣：“我知道，你一定擔心董哥怎麼想對吧？
還有呂晗會怎麼想？
當然還有老張會怎麼想，大張哥會怎麼想，周明會怎麼想……
範戴克會怎麼想，坎特會怎麼想，你們的大夫、理療師和隊務們會怎麼想……
你還擔心羅賓遜、柯林斯會怎麼想，還有從前那個老教練……
還有埃瓦爾的鄉親們怎麼想……”
看着手機屏幕裡滔滔不絕替自己列舉着的李雪，石新驚得目瞪口呆！
李雪頓了頓說道：“所以，石新，你身上背了這麼多包袱，這個話怎麼說？
以前咱們語文老師說過的，這個你是不是也忘了？
——就像是頂着一個石磨盤再跳舞，石新，你怎麼可能沒有壓力？！”
語文老師曾經說過這句話的確沒有想起，但是此刻卻又一些什麼其他的東西，像是從心底的某些深處正在不停向外涌出——
李雪：“所以告訴我石新，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在堅持？
除了我說到的這些人以外，如果是爲了這麼多其他人，你怎麼可能堅持下去？
這些太重了，我不相信你能扛着這些一直走下去——”
就像一絲亮光突然在充滿沉重的心底閃過一樣，石新感到那種奇妙而又熟悉的感覺又在重新回來——
“小雪，我哪也不去，如果沒有什麼不可抗拒的原因，在這個合同期裡我只會爲埃瓦爾踢球。”
“小雪，你說的我都承認。
我總是太過於在乎別人的感受，是的，因爲我害怕失去他們。
所以我不是接受不了失敗，就像你說的那樣，我更擔心失敗會讓大家對我失望甚至離開我……”
“我踢球，是因爲我喜歡踢球。
我想贏，是因爲我喜歡贏下比賽，我想贏下所有的冠軍……真的是我自己想贏，不是爲了任何一個人，是因爲我自己真的想贏！”
“我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哪怕現在全部都是壞消息，我還是想堅持……
如果沒有好消息，那麼就一直堅持到好消息來了爲止！”
李雪再次微笑：“這纔是你，石新！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這麼說！
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你連課都不上了也要去練顛球……只贏和你一樣的小學生沒什麼意思了吧？
能贏下那些初中生，高中生，你纔會更開心吧？”
石新猛然僵住！全身像是觸電了一樣——
李雪還在說着：“……還有，雖然你們現在沒有上個賽季強，雖然老張可能沒法再給你們當主教練了，雖然……雖然你們可能要被罰掉20分——
雖然這個賽季你們遇到的都是那些超級厲害的對手，等於從上個賽季的困難模式，直接跳到這個賽季的地獄模式了……
可是石新，這難道不是更有趣嗎？！”
李雪再一次看到石新的笑容時，竟有些恍惚，彷彿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獨自苦練顛球的倔強小學生。
石新從牀上跳下：“謝謝你小雪！
我可能就是太累了，身體上和精神上都是，精神上可能更累！
不過和你聊聊真的好多了，這比烏雞白鳳丸可管用多了！”
李雪開心笑道：“哈哈哈……你還真記住烏雞白鳳丸了啊？
可別亂吃哦，當心吃了變成娘炮啦！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石新看你那樣子，是不是又要去加練了？
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再見。”
——走出公寓大門時，深秋的朝陽已經露出第一抹霞光。
石新戴好耳機，是李雪推薦給自己的歌單裡的一首自己很喜歡的歌——Swimming in the flood。
隨着越來越快越有力的歌曲前奏，石新開始奔跑，一路上不斷有鄉親們向自己打招呼：“早上好，斯通！”
“加油斯通，你是最好的！”
“有你在我們肯定沒問題，斯通！”
石新回以揮手和笑容，不到一首歌的時間很快就跑到了熟悉的伊普魯亞球場外。
外場大門敞開，熟悉的大門保安笑道：“你今天來晚了，斯通！
快去吧，他們已經開始了！”
球場上尤爾正在對緊跟自己奔跑的王子軒大聲吼着，另一邊呂晗正在自己練習帶球衝刺——
摘下耳機和停下的尤爾碰了碰拳頭，對着還在努力跑着的王子軒鼓掌加油了兩聲，向着球場另一頭的呂晗揮了揮手，石新放下包開始自己熱身。
——回公寓的路上，石新自己主動和其他三人聊了起來：“尤爾，安東尼奧恢復的怎麼樣了？
如果他能早點回來，我們的防線肯定會好很多。”
“本傑明那傢伙應該也快恢復訓練了吧？
說實話我一直挺看好他的，安東尼奧打靠右邊的中衛，維吉爾打左中衛的話，本傑明上去助攻維吉爾可以很好的保護他的身後……”
“也不知道董哥今天的檢查會怎麼樣，希望他沒事……
董哥打不了的這段時間，呂哥我們只能靠你了！”
呂晗、王子軒和尤爾都有些吃驚，尤爾：“唔……斯通，今天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石新皺了皺眉頭：“我的心情不錯？
不，我怕下一場訓練課上，我會忍不住想踢好幾個人的屁股！昨天的比賽我們都踢得是什麼？！”
“我現在只給你們說，訓練課開始前我會去找羅伊……我想召集大家，召集所有球員，不包括教練們，我想開一個我們自己的會。
有些話現在必須得說清楚。”
呂晗驚道：“小石？你說要給大家開會？！”
石新重重點頭：“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真的不能再有任何幻想了。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
做最好的準備，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這個賽季我們還想做點什麼的話，不論發生什麼，從現在開始我們都必須要保持清醒了。
我們需要做的很簡單，贏下所有能贏下的比賽，再多贏下幾場那些可能會打平的比賽，然後哪怕宰贏下幾場很可能會輸的比賽……
那麼埃瓦爾下個賽季一定還能留在甲級！
不知如此，下個賽季我們一定有機會打歐冠！”